一连又过去了几天的时间,这几天中,苏青鸾,玄寂,慕延空三人走过了天明城,山盟关,玉兰城等地,终于到达了海城。
话说慕延空已经昏睡了两日,苏青鸾与玄寂都担心不已,若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二人真会以为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刚进入海城不久,慕延空就醒了过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咱们如今到哪儿了?”
“师兄,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后面的话玄寂终究没有勇气说下去。
“慕帮主,咱们已经到海城了,今日黄昏时分,应该就能到茅村了。”苏青鸾也在这个时候略微松了一口气,慕帮主要是在途中撒手人寰,到了茅村,南宫姑娘得知后怕是又要难过了,她一难过,皇上就会跟着难过,皇上难过,她苏青鸾也不会好受了!
“总算是到了,茅村可有传来消息,丐帮与白羽门的事情怎么样了?”尽管已经濒临死亡,慕延空还是在为丐帮的事情『操』心。
玄寂根本就没有心思回答这些,她甚至有些责怪慕延空,都这样了,还『操』这么多闲心,也难怪好好的身子给折腾成了这样。
故而只能是由苏青鸾来回答:“昨日收到南宫姑娘来得信,丐帮与白羽门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彻底,圆满的解决。”
“那就好,那就好,信中可说是如何解决的?”眼下是解决了,可慕延空还是担心以后白羽门与丐帮会如何发展。
“这个,信中就没有说的这么具体了。只说是解决了!”苏青鸾确实不知道是如何彻底解决的。
慕延空“哦”了一声,遂不再说话,不论以后怎样吧,只要眼下度过了难过就是天大的喜事。
“玉婷,都是为兄不好,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慕延空这才将心思放到了这辈子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身上。
玄寂是有些生气的,在慕延空昏『迷』的时候,最担心,最挂念慕延空的人是她,最期待慕延空醒来的还是她。
可慕延空醒来之后,却只关心丐帮的问题,话也是与苏青鸾说的最多,她最先问话,慕延空也没有直接回答。
“你还会关心我呢,我以为你除了丐帮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什么事,什么人,你全都不关心呢。”玄寂的话语中充满了浓烈的酸味。
“这样的事情你也吃醋,那你真成醋坛子了。”慕延空强颜欢笑,现在的他就连一个笑容,也很费劲。
苏青鸾闻言没差点笑出声来,看来慕帮主对玄寂师太是真爱啊。身体都成这样了,还不忘了调侃,打趣。且语气中还有宠溺的意思。
“你胡说什么呢,我一心皈依佛门已经十几年,什么红尘早就斩断了,何来吃醋一说。”话是这般说,可玄寂还是红了脸,她曾经虽然也嫁为人『妇』,也怀胎数月,可如今早已是十几年不涉及红尘风月之事,突然被人这么一说,怎么不面红耳赤呢!
“是,我相信你。”慕延空这话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听出来,他口上信,心里是不信的。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让马车里的人都不再感到哀伤。
这些日子他是昏睡着,可也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习惯了用心去看事,看人,不再用眼睛,所以在他昏睡的时候,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担心着什么,他很清楚,心里跟明镜一样!
玄寂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脸嗔怪的看着她的师兄,曾经的夫君。
苏青鸾看着这样的二人,心底由衷的替他们高兴,这一生他们错过了十几年的相伴,在最后关头他们还能够这样幸福的相守在一起,互相打情骂俏,也着实让人羡慕。
赶马车的马夫,因为进入了海城,就快要到目的地了,他的任务很快就要完成,然后可以好好歇息几天而感到高兴。
这些日子以来,就属今天他最高兴了。在茅村歇息两天之后,一个人返回东云,他就可以加快行程,不用像这次这么慢了。
总而言之,这一日,所有的人都活在欢悦之中。
这一天,慕延空一直都醒着,没有再睡过去,苏青鸾和玄寂都知道,他是在强撑,傍晚就能回到茅村了,慕延空不愿意错过与故友见面交谈的时间。那样也不礼貌!
苏青鸾,玄寂二人也都知道慕延空的心思,故而就算知道慕延空这样做极伤身子,却也谁都没有出言相劝哪怕半句。
只能自个提心吊胆,祈祷苍天保佑,慕延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苏青鸾也担心,不过不及玄寂那般,在她心中,皇上是无所不能的,慕帮主现在强撑一下,等见到皇上,皇上一定有办法替他诊治的,不必太担心。
茅村,独孤云离开东云已经有些时日,可东云那边还没有人传信来,不禁他心中也犯嘀咕。
就凭蓝轩,蓝墨,秋莲,言钰那几人的本事,能瞒得住哪些朝臣这么久么?是自己低估了这些属下,还是现如今他们的本事长进了?
或者说是他们几人联手之后变得更强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在想什么呢?”此刻的冯凝正坐在独孤云的身侧,手里拿着鱼竿在溪边垂钓。
“没什么,只是在想大哥今日应该要到茅村了,和他碰过面后,我也该回东云去了,出来的时日有些长了,怕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需我前去处理。”独孤云手中同样拿着鱼竿,正放在溪水中垂钓。
“我说你怎么脸『色』不好,心事重重呢,出来久了,还是想家了吧?”对于某人一脸的忧郁,冯凝倒是十分幸灾乐祸。
“家,呵,我早就没有家了,东云帝都,也不是我的家。”独孤云说到此处,忽然脸『色』微变,话锋一转,“我忧郁的,是即将要和你分别,如若可以,这一辈子,我真得很想一刻都不与你分开。”
闻言,冯凝亦是变了脸『色』,独孤云的示好已经无数次,她也曾有过回应的冲动,一开始她的确不知道对独孤云是何情感,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早已了然,她的心里是有独孤云的。
曾经她还是南陵公主之时,就曾想过以后如若嫁一个郎君,那一定要宠她,爱她,长相还要英俊,身份地位也要和她匹配,最重要的还得有才华。
而这些,独孤云全都占了,曾有那么一刻,她是很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与独孤云长相厮守,共度今生,白头偕老的。
可是理智唤醒了她,她的肩上还背负着使命,在这个使命没有完成之前,她没有时间,更没有权利去想什么儿女情长。
也许,这一切是从她一出生就命定的。既然是命定的,那就让它随缘吧,日后她能与独孤云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罢,这一生,能与独孤云相识,亦恩亦师亦友,她也知足了。很庆幸,能够认识独孤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分合合总是难免的,你又何必自寻苦恼,又不是这一别之后,就再也不复相见了。”冯凝的眼眶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语气也变得极其温柔,她很怕,怕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最后却不能在一起。
都是那该死的使命,让她目前不敢接受独孤云的爱。
在相识的人中,东方决对她很好,她相信若她做了东方决的妻子,东方决一定只爱她一人,她一定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东方决是她的仇人,能放下仇恨,与东方决成为蓝颜知己已是最大的限度,不可能再有更多。
若她选择了叶若尘,也一样可以得到这些,可同样,叶若尘也是她的仇人,不一样的是,她在叶若尘身上的最大限度只是相识,连恩情都不想记。
叶若尘是北安太子,南陵亡国与他脱不了干系,也就因此,叶若尘给的恩情,在她眼中不过是在赎罪罢了。
至于独孤云,那就不一样了,相识于江湖,对她有诸多恩情,诸多照顾,若是选择独孤云,可以在前面两者身上得到的,也都可以在独孤云的身上得到。
最重要的一点,独孤云不是她的仇人,和独孤云在一起,她不用那么累。
“就算还能再见,那又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于我而言,哪怕只与你分别一天,也是这世间最让人煎熬之事,你明白么?”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某人的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你……”冯凝眼眶早已湿润,此刻完全眼眶中的泪珠完全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曾以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世上再没有人体贴她,关心她,可如今怎么偏偏……
“傻丫头,好好的,怎么哭了呢!”独孤云用衣襟轻轻拭去冯凝眼角的泪水,自个嘴唇勾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似二月春风一般,温暖和煦,暖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