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整整下了一夜,独孤云与冯凝亲眼见证了雪是如何堆积起来的。
翌日清晨,许多丐帮弟子一醒来就见到了满地堆了几尺深的雪,一个个的可开心了,入冬之后他们所期盼的事情,就是下一场大雪,他们好打雪仗,堆雪人。
独孤云与冯凝还是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冯凝将整个头都靠在独孤云的肩膀上。
一直到冯凝觉得脖子有些酸,再靠下去就要落枕了,才依依不舍的将头从独孤云的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子,一起看着不远处那些正在一起玩耍嬉戏的帮中弟子。
冯凝真的很羡慕他们,能够这般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活着,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与他们一起玩耍,可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守着玄寂,不能让玄寂出事。
“这些天来,你已经够累了,不如就去歇息吧,这里有我替你守着,你就放心吧。”看着身旁女子那红肿的眼眶,独孤云心疼不已。
冯凝摇摇头,不是她信不过独孤云,而是非要自己在这里守着,她才能心安:“这么多天我都坚持得了,现在也一样能够坚持。”
独孤云知道南宫凝也是个固执的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她的心意的。于是也就不再劝说了。
又是半个时辰后,三位长老都起了榻,膳房的人也做好早膳给帮里的主心骨送了过来。
蓝墨,蓝轩,言钰,秋莲,苏青鸾,青啼也都在这个时候来到独孤云的面前请安。
最重要的,是玄寂也在此刻推门而出。
当她看到独孤云与南宫凝守在她寝间门口,心里不知是何感觉,口上亦不知要说点什么。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独孤云与冯凝一同回首看去,继而站起身子。
“师太,你醒了。”冯凝完全没有因为昨夜她点了玄寂的睡『穴』而觉得尴尬,“昨夜睡得还好么?”
“托南宫帮主的福,贫尼昨夜睡得十分安稳。”玄寂这话难免让有心的人误会。
“早膳备好了,先去用早膳吧。”冯凝说罢,当先引路。一众人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到了慕延空生前居住的茅草屋前,只见比起往常,多了几张膳桌,独孤云与冯凝和丐帮的几位长老以及玄寂围桌而坐,他的属下自行到了别卓而坐。
一群人刚坐下,就见段芷柔从寝间里走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担架,何贤躺在上面。
丐帮的长老与独孤云的属下看到段芷柔与何贤,谁都没有好脸『色』。
冯凝亦同,对于何贤师兄妹二人,她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别人再怎么对他们,也与她冯凝没有任何一丝的关系了。
段芷柔路过冯凝身旁的时候,再次对冯凝道了一声谢,就径直出了茅村,不知去向何处。
玄寂如今是个心如死灰,行将木就之人,也不想管的太多,还没开始用膳,她就先说道:“各位,用过早膳之后,贫尼就要与诸位分别,回清心庵去了!”
闻言,众人都觉得奇怪,玄寂昨日还那般不舍慕延空。今日就看透了,要回清心庵去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距离慕延空太近,玄寂难免睹物思人。离开这里,也许她便不会那般思念慕延空,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就算要离开,师太又何必如此匆忙呢?”姜信说道,“可以多待上几日再走啊!”
“就是啊,玉婷,我们和你可都是老朋友了,这次相聚,都还没有好好说说这些年大家各自的经历呢。”梅殇是个『性』急的人,也是个真『性』情,重情重义的人。
“是啊,还记得以前你我总以姐妹相称,那个时候我们成天腻在一起,分别了十余年,我以为你已不在人世,逢年过节都会给你焚烧一些物件。”梅棠像是回忆起了当年那些美好的事物,“老天开眼,你还活在人世,我们姐妹二人此番重逢,还没有好好叙旧呢,你就要离开,也太不厚道了吧。”
“前尘往事,不过都是过往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世上早已没有秦玉婷,有的不过是清心庵的一介贫尼玄寂罢了。施主日后还是可以再接着焚烧物件给陈年旧友。”
相比梅棠的热情似火,玄寂则是非常的冷漠淡然,这世上已没有什么是她所牵挂的了。
“就算奇怪心意已决,也不必如此着急,再过两日,我也要动身回东云,师太不如多待两日,与我一道,路上既免了寂寞,相互之间也还能有个照应,岂不甚好?”一股清凉的话语从独孤云的口中传出,伴随着浅浅清香,让人听后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陛下盛情,贫尼本不该推却,只是贫尼离开清心庵确实时日已久,不能再做耽搁了。”无论旁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玄寂的心意。
“也罢,当初是我将师太从清心庵请出来的,师太如今要回去,我也不拦着,只是还得由我亲自送师太回去了。”冯凝就怕玄寂做什么傻事,让玄寂一人离开,她放心不下。
“南宫帮主言重了,贫尼当初若非自愿出来,南宫帮主无论怎样也是勉强不了的,如今贫尼执意孤身一人回去,帮主也同样勉强不了。”玄寂已经做好了决定,旁人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改变她的意志。
冯凝还想开口,却是被独孤云抢了先:“既然师太做了决定,那我等尊重师太。”
玄寂略微点头,众人开始食用早膳,可谁都没有心情,从而食不知味。
早膳过后,玄寂就与众人道别了。一直走到村口的石拱桥边,玄寂回头对众人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回吧!”
“师太保重。”别人都张不开口,也只有独孤云这个成熟通透一些的人能够张嘴说话了。
玄寂欠身一礼之后不再多做逗留,转过身径直就离去了。
“难道真的让她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么?”冯凝不明白,刚才独孤云为何会同意玄寂在这个时候离开。
“她昨夜还伤心欲绝,今日就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这前后变化得太快,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让她如此,这事也过于蹊跷了。我又怎会真得让她一人离开呢。”独孤云说道,“只是她刚才那个样子,你们若再坚持让她留下来,她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最后以死相『逼』,我是觉得事情没必要往那个方向发展罢了,难免伤和气!”
“等她走上一会,我再派人暗中跟着她,确保她不会做什么傻事。”
“别人跟着我同样不放心,还是我亲自跟着,在暗中送她回清心庵吧。”冯凝是这么打算的。
“也好,那样你放心,我也省了时间。”清心庵位于东云玄城,过了玄城之后就是东云帝都,独孤云与冯凝一道,倒是正好顺路。而且还可以让冯凝与他一起去东云皇宫,多待些时日,他也不用受与心仪之人分别之苦了。
“青啼,你先跟上去。看玄寂师太走的是官道还是小路,再回来向我汇报。”独孤云话落,一直在空中盘旋的画眉鸟叽叽喳喳了两声,就朝玄寂离开的方向飞去。
冯凝觉得,拥有一只像青啼这样具有灵『性』的鸟儿还真是好啊,她曾经也开口向独孤云讨要过,可独孤云却说他只有这么一只。
后来在东乐,东方决送了一只青『色』的鹦鹉给她,虽然也会说话,勉强算是通人『性』吧,可与青啼相比,还是差了些档次。
“像青啼这样的鸟儿,你真的只有一只么?”冯凝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她从小最怕受到欺骗,此刻却是好想独孤云之前是骗她的,希望独孤云能送一只青啼这样的鸟儿给她。
“我何曾骗过你,像青啼这样的鸟儿我确实只有这么一只。”独孤云说完,就见冯凝一脸失落神情,继而独孤云又补充道,“不过这样的鸟儿师尊养了许多,妍妹就有一只与我这个差不多的。”
独孤云这话听在某人心中,只觉一阵酸楚。也许独孤云本来就是故意的吧:“所以啊,你若真想要这样的鸟儿,就早些与我成亲吧,成亲之后你也算是师尊的弟子了,届时师尊肯定不会吝啬,说不定除了送你一只鸟外,还有其他更好的礼物送给你呢。”
“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想现在就见一见你的师尊了。”冯凝实则是迫不及待的想让独孤云的师尊送她一只鸟儿。
她现在这般想,以后真的见到独孤云的师尊,她就不这般想了,当然,这是后话。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找个良辰吉日,与我成亲吧。”独孤云很想现在就将身侧的女子娶做他的妻子,东云皇后,然后洞房花烛,生一对白白胖胖的儿女。
“谁要嫁给你了,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在场还有许多人呢,冯凝一个女儿家,被独孤云当众说这些话,难免面红耳赤,终究还是面子有些薄。
“你昨夜不是说将自己许给我了么?怎么,这才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我没有后悔,你却先反悔了?”独孤云完全不顾南宫凝的娇羞模样,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才越是要说,才有见证。南宫凝以后想耍赖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