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冯凝睡到酉时末冯凝方才醒转过来,可她仍觉没有睡够,所以一直在榻上躺着不曾起身。
在寝间外伺候的婢女起先并不敢出声打扰,后来看天『色』实在太晚了些方才壮着胆子开口:“冯帮主,你可曾醒来?晚膳我们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你看是否要先用膳呢?”
冯凝正处于昏昏欲睡之际,一听这声音,瞬间火冒三丈,可她还是忍着没有发作,直到那婢女又唤了几声,冯凝才回话,不过她还是极力压抑着心中怒火:“不必了,今夜我不用晚膳了,你们也不用再守着了,都退下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若是再不退下,小心我到你们少主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告你们的状。”冯凝实在是不耐烦了,不得不以此相『逼』。
那说话的婢女顿时吓得全身一颤,心想不知是谁又惹屋里的大佛生气了,若她真到少主哪里去告状,自己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于是连忙道了一句:“诺,奴婢这就退下。”
言落,婢女领着守在门口的其他几人一同离开了。
冯凝暗骂了一句该死的,本来她是想再睡一次,一觉睡到天明,她就好离开通渊谷,去东云见想见的人去了,可谁知道正要再度入眠,却是被人吵醒了。
这次再想入眠,真的是十分困难了,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脑海中一直有一个白衣公子的身影,明明不久之后就能见到,可她却怎么抹也抹不去。
后来是如何入眠的,冯凝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甚至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懵了,明明没睡多久,更何况她怀疑她一夜都睡不着了,再次醒来,天却是已经将要明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冯凝坐起身子半躺在榻上缓了一会之后,就掀开被子,将白『色』貂裘披在身上起了榻。
梳洗打扮之后又缓步走到了窗户前,将窗户打开看着外面,只见不知何时,天空又飘落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
在这处寝间伺候的婢女们许是知道冯凝昨日没用晚膳,早早的就来了门前伺候,此刻听到有人推窗户的声音,一个领头的对其他几位使了个眼『色』,那几位会意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站在窗户前的冯凝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心想若是心爱之人再陪在身侧一起赏景的话,那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没有之一了。
“冯帮主,早膳好了,您现在是否用膳?”说话的婢女还是昨夜那个,此刻她的心是悬着的,不知过了一夜之后,屋里面的大佛心情是否好转,如若没有,她可就要遭殃了。
“送进来吧!”冯凝本来不觉饿,可经别人一提醒,她才发现腹中是有些难受,她不用膳倒也罢了,只是不能委屈了肚子。
“诺。”婢女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这尊大佛心情已经好的多了。
推门将膳食送进去之后,又有人送来了一盆碳火,之后无人等冯凝吩咐,就打算退下了。
可才刚退到房门口,就被冯凝给叫住了:“等等!”
所有婢女都以为冯凝今天换了『性』子,不和往常一样不用她们伺候。本来打算去歇息的婢女心凉了一大截,看来是歇息不成了。
“你们替我请少主过来用膳吧。少主过来之后你们就都下去歇息吧。”后面这一句话冯凝是故意加上去的,她也曾被婢女服侍过,婢女们心里那点小九九她还是很清楚的。
“是。”婢女们凉了的心又死灰复燃,加快脚步的离去了,她们从未见过这么好伺候的人,不得不说,她们日后还真想一直贴身伺候着冯凝呢,这样的人做主子,她们可幸福死了。
看着满桌的菜肴,冯凝也不曾先行用膳,既然要与人一同共进早膳,当然得等人到了才行。
花不落本来还在睡梦中,可是一听冯凝邀请他共用早膳,他忙不迭的更衣起榻,匆忙梳洗后就急匆匆的朝冯凝的寝间去了。
快步走进房间后,花不落脚步猛的僵住,在一些人面前,他还是得保持着从容:“今儿个,你起得比往常都早些!”
“昨夜寝得早,今日当然也就起的早了。”冯凝顺口就回了这么一句。
“依我看来,并不是吧?”花家是这个世上传奇的存在,所会的东西杂七杂八,无奇不有,故而花不落身为花家的当家人,其智慧更不必说。
“与人有约,不愿食言。”冯凝自问这话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
花不落亦知道不能再深问,也就跳过了这一茬,走到了膳桌前坐下,看了一眼菜『色』,摇了摇头:“这些婢女,成日就会做这些菜,我让她们换些来。”
花不落正欲对房门外开口,便被冯凝给拦下了:“别,这些菜我可是很喜欢吃,若是换了别的,我可未必吃得下。”
“凝姐可不要勉强哦!”花不落这话无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
“一点儿也不勉强。”冯凝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吧,既然凝姐这么说,那就不换了。”花不落言毕,又对外面吩咐道,“去取些酒来。”
话落之后,无人应声,花不落不禁有些奇怪,冯凝心里好笑了一阵,方才开口道:“不用唤了,我让她们都下去歇着了。”
花不落这才回过头:“这大冷的天,若是能有口酒喝,可就暖和多了。”
冯凝笑而不语,只静静用膳,花不落不断的找着各种话题,冯凝倒是无所谓,花不落问一句,她便答一句,花不落不问,她便默不作声。这不免让花不落觉得有些许的尴尬。
用过早膳之后,冯凝总算是先开口说了一句话:“我今日就要离开,再去看望一下花婶吧,顺便与她道个别。”
花不落知道人他是铁定留不住的,也就只能点头。
冯凝站起身,走到榻边将寒冰剑拿起,便跟着花不落走出了房门,朝花母的房间而去。
这一次,二人再次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花母的寝间房前。
和昨日一样,花母的寝间门紧闭着,至于窗户,也看不见是否打开。
花不落抬手敲门:“母亲,凝姐来与您辞行。”
这次,花母没有立即回话,过了盏茶功夫才开口道:“我还在榻上呢,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冯姑娘要离去,便离去吧,只是日后若想再来通渊谷,花家上下都欢迎,这里永远是冯姑娘的家,这话昨日我也说过了。”
“母亲身子不舒服,可要找花大夫来瞧瞧?”花不落有些担心,莫不是母亲的毒还没有全解,又发作了?
“花大夫刚走,我没事,不过就是感染了风寒,喝点『药』就好,碧瑶在这伺候着呢,你不必担心,送冯姑娘出谷吧。”花母提到了李碧瑶,花不落也就知道为何会吃闭门羹了。
冯凝也是听到李碧瑶和花大夫才想起来,有好几日没见过这二人了,按理说她要离开,也应当和这二人打声招呼,可现在看来,是一个也打不了,也罢,缘分这东西本就是上天安排的,人力岂能奈何。
“我送你出谷。”花不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话说出来,他是十分不舍与身侧女子分离的,可他想留又留不住,内心之中别提是多么痛苦了。
“你母亲身子不适,你应该留下来照顾,出谷的路我记得。不必担心!”冯凝说完,才想起来貌似出谷的路,在花母的寝间当中。
“那日我带你来的时候,是从母亲房间出来的,现在母亲不让我们进她的房间,你如何知道还有别的路能够出谷呢?”花不落说出了冯凝的心声,“跟我来吧!”
说罢,花不落便离开了花母的寝间前,朝他自己的寝间方向行去了,无奈,冯凝只得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就到了花不落的寝间门口,他的寝间与花母和冯凝这些天居住的都不同,院中种满了各样的花,只是如今都已枯萎,上面都堆积了一层雪花。
花不落走到一颗槐树前,在槐树的某一个部位轻轻用力按了一下,槐树跟前的地面便朝两边散开,出现了一口井。
井中无水,可也并不败旧,可以看出时常有人在打扫。
“除了花婶和你这里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出谷之地吧?”冯凝早已心知肚明,但还是需要一番确认。
“不错,能出通渊谷的地方还有许多,母亲和我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对于冯凝,花不落完全没有任何戒备,关于花家的一切,只要冯凝想知道,他就可以毫不保留的全部说出来。
“走吧。”冯凝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花不落房间前的这条通道是否与花母当中那条出谷的通道是一条。
而且这通渊谷居然在林城之下,当初她曾问独孤云,林城是天作还是人为,独孤云告诉她,一半天作,一半人为。
那时她还不知道是谁所为,现在看来,怕就是花家先祖所为了吧,这些年林城一直没有被火烧,也和花家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