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凝一听,没有急着回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些日子某人对她的思念也是很深的啊,亏他刚才还掩饰的这么好,这不现在一句话还是将他给出卖了。
“你猜。”冯凝卖起了关子,有时候就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太容易。
“看你刚才的样子,是去哪里闭关了么?”独孤云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而冯凝就觉得好笑了,刚刚还以为独孤云和神仙差不多了,现在看来区别还是很大的:“差不多吧,也算是闭关了。”
“也算?”独孤云挑眉,难道这次一直不见南宫凝踪影,没有她的消息,她是去做别样了,并非是闭关。
“这个等会儿再说吧,我赶了一天的路,滴水未进,你就让我一直在这站着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冯凝早就饿的不行,只是想快点见到思念的人,才一直忍着。
如今想见的人已经见到,那就不能再亏待自己了,否则自己都会替肚子委屈的。
冯凝刚说完,独孤云正欲回话,言钰便领着一群太监出现在思卿苑口,正好听到冯凝的一段话。
故而立即出声:“皇上,您吩咐的膳食都做好了。”
独孤云这下就看着冯凝浅笑不语了,冯凝亦是,原来某人早就知道她到了东云境内,吩咐人将这一切都做好了。勉强算是他还比较贴心吧!
“将膳食放下,你们也都退下吧。”独孤云朝他的属下们吩咐道。
“诺!”言钰领命之后,朝身后的一群奴仆轻轻摇头使了个眼『色』,那些太监小心翼翼的上前将膳食送进了北厢房。
冯凝本来是打算在西厢房用膳的,可如今菜肴却被送进了北厢房,她也只能抬步朝北厢房去了。
这北厢房除了慕延空卧病在榻的时候她进过两次以外,还真没有进去过。
要说这些奴才办事的效率还是挺快的,冯凝前脚刚踏进北厢房,他们便已布置好膳食,从里面退出来了。
没有多说,冯凝径直就走到膳桌前坐下,拿起碗筷就开始食用,不过她并没有狼吞虎咽,依然是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保持着自身形象。
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以来,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行为举止,所以早就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再改变。
独孤云缓步走来,他的步伐一如既往地优雅,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如此优雅的步伐,他竟然转瞬之间就走到了冯凝对面坐下,尔后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了两杯酒,一杯留在自己面前,一边推送到了冯凝的面前。
“天冷了,喝两口吧,身子会暖和得多。”与心爱的人说话之时,独孤云的语气还是清凉的,能够席卷他人全身,使人听后只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在这样的季节,若是别人听得独孤云这样的话语,怕是会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凉意。
可冯凝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也不知是因为冯凝的原因,还是独孤云故意让语气温暖了一些。
冯凝吃了几口菜后才停下手中动作,拿起桌上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这酒与以往冯凝喝过的有些不同。
刚入口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过后有又是一阵甜,入喉之后两种味道又掺杂在一起,总之回味无穷!
冯凝不禁忍不住相问:“这酒唤作何名?”
“十里香!”独孤云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这酒可是很稀有的,一般人我都不会拿出来与他喝!”
这话说的好像给了冯凝天大的面子一般,冯凝面上不以为意,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她知道,对面的男子骗谁,也不会骗她的:“可这酒明明距离我这么近,我也没闻见有多香,为何敢唤十里香?”
“那是因为我没有将它打开。”独孤云也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开始用膳,“这个酒壶也是有机关的,里面一共是两格,一格装的是十里香,另一格装的可是毒酒。”
一听毒酒,冯凝瞬间汗『毛』都竖起来:“这么危险,万一你不小心弄错了,岂不是你我都得死?死在自己的手上,可真是划不来!”
“所以喝一杯暖暖身子就罢了。”言落,独孤云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事先就复过解『药』,就算误饮了毒酒,倒也无妨,只是你的话,万一饮错了,那就……”
后面的话独孤云没说,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冯凝才不相信就算她误饮毒酒,独孤云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所以她也并不怕:“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无妨!”
独孤云这下不知该说什么了,沉默了片刻,又道:“现在你吃得差不多了吧?可以说一说你这些天究竟是去了哪里么?”
“被花家少主请去通渊谷替他母亲解毒了。”冯凝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何况一会儿她还有事与独孤云说,到时也避免不了要提起这一茬。
“花家?通渊谷?”独孤云轻微蹙眉,“这些我都听说过,花家少主我也曾有缘见过一次,可就是不知道通渊谷在何处,这世上知道的人怕也是寥寥无几。”
“解毒?他母亲怎么了?什么样的毒是你能解的?”
这还是冯凝第一次见独孤云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他语气里也略带焦急,难道花家有什么嘛,至于这样?
“他母亲年轻时就中了一种奇毒,多年来一直靠服『药』压制毒『性』,前不久被毒蛇咬伤,又正好碰上毒『性』复发,所以命悬一线,花少主去回生谷请医仙诊治,医仙以年事已高,不宜奔波为由拒绝了他,同时告诉她我如今的身子百毒不侵,并且喝我的血可以解百种奇毒,于是他便去茅村找上我了。”
冯凝说的很详细,一点保留都没有,对于独孤云,她不想保留一丝一毫。
独孤云听后蹙眉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出声:“花家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家族可以与之相比的,你不会一点要求都没有提吧?”
冯凝不想再卖关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那索『性』今夜就将所有的全都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傻到那种地步呢,条件我提了,他们也答应了。”
“你提的要求是什么?”独孤云很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对花家提的要求,到底合不合适,吃不吃亏,“还有,花不落的母亲喝过你的血了吧?你的伤口在那,给我看一下!”
“我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没有留疤,你现在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冯凝说的是实话,“至于我提的要求,这就得说到另外一件事了。”
冯凝言落,独孤云没有接话,默默的静待下文。
冯凝沉默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这事,我瞒了你许久,初见那日,你救下我,问我身份,问我名姓,我对你说了谎!”
听到这里,独孤云的心猛的悬起来,难不成他的猜测是真的么,其实南宫凝的真实身份是……
“我不叫南宫凝,我是不久之前亡国的南陵国公主,冯凝!”
独孤云的心猛的颤抖了一下,眉头也蹙得更紧了,上天为何待他如此不公,他真的很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可偏偏是对的。
“所以,我对花家提出的条件,是让他们动用势力,替我完成复国大业。我之前与你说,等我完成了使命,就与你在一起,指的便是这个。”冯凝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就等着独孤云的回话了,她是欺骗了独孤云,可她想独孤云不是那小气之人,毕竟她也是有苦衷,有难言之隐的不是么!
可独孤云此刻却不知如何回话了,他的身上同样有一个使命,与冯凝身上的使命差不多,他的目标就是一统天下,还天下一个锦绣山河,不再的分崩离析,四分五裂,让百姓们不用再担惊受怕,生怕有朝一日狼烟四起,颠沛流离,受苦受难。
冯凝又说了几句话,可独孤云却再也没有听进去一句。
冯凝以为独孤云是在生她说谎的气,也不好意思再多言,只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云才开口:“所以,你这次来东云,除了见我,还有别的事情?”
因为先前二人的沉默,场中气氛很是尴尬,冯凝此刻也是用尽了力气,才发出“嗯”的一声:“我决定,开春之时起兵举事,到时候还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毕竟南陵曾经的国土如今被西齐北安两国占领着,一旦我起兵,这两国务必联手对付我,他们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敌人一步一步坐大,成为他们的威胁!”
不会眼睁睁看着敌人坐大?呵,这句话听在独孤云的耳中是何其讽刺啊。别人不会,难道他就会么?
“据我所知,南陵亡国后,所有的南陵皇族全被诛杀殆尽,就连这个世间也再没有一个姓冯的人了,就算你复国成功,坐了南陵女皇。可当你百年之后呢?你打算将位置传给谁?到时候南陵还会是你冯家的么?”独孤云这是想要推脱了。
冯凝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一点呢:“这个我也早就想过了,复国成功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至于我百年之后,皇位自然是传给我的子嗣了,这一生我也不可能不嫁人,我可不是能够承受这份孤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