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落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被母亲叫去,又不知道得谈到什么时候,今日还能不能去检查兵器战甲怕是得另说了。
花大夫见少主面『色』不大好,有些糊里糊涂,难不成是族中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冯凝则已猜到七八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早晨的事情,已经传到花母的耳朵里了。
“你母亲唤你,就赶快过去吧,我这里你不必介怀,今日去不成,明日再去也行,不在乎这点时间。”冯凝只能这么安慰,“和你母亲好好解释解释吧!”
花不落也为难,一边是他的母亲,母亲的话不能不听,一边又是好友兼心仪的人,他不愿食言:“如此,只能是愧对凝姐了。”
“说什么傻话呢,快去吧,别让你母亲等着急了,又生气,到时候你就更不好解释了。”本来冯凝是打算用过午膳就去拜访一下花母的,来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去拜访一下不合礼数。
可谁曾想,刚用完午膳花大夫就来了,这没聊多久,花不落又来了,如今花母又派人来传花不落,早晨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冯凝自然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去拜访了!
花不落轻轻点头“嗯”了一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房门,朝母亲的寝居行去。
“你们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听得老头子稀里糊涂的?”花大夫不将这事弄清楚,心里总觉得不舒坦,像是有什么憋在心里,最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冯凝让丫鬟们对早晨发生的事,从今往后不准再多提一个字,她自个就更不会提了:“好奇心害死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小丫头片子,这话我可不爱听。”花大夫有些生气了,看不出来很想知道么?还不告诉他,存心捉弄他是吧?
冯凝才不管花大夫爱听不爱听,反正她是不会再多提一个字的。
在花大夫的再三追问下,冯凝只得回答一句:“我没你那么大的好奇心,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关心。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知道的少一些比较好,安全。”
冯凝这话看似冠冕堂皇,可一点儿也不假,她曾做过南陵公主,虽说不是皇子吧,可她也知道一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不然会惹祸上身,『性』命不保。
冯凝之所以会这样说,就是防止花大夫从她口中问不出话来,去『逼』问那些下人,让那些下人们告诉他。
在花家,花大夫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只要他吓唬吓唬那些奴才,知道实情的奴才自然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他了。
花大夫听后觉得冯凝说的挺有道理,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门口的丫鬟们本来还怕花大夫『逼』问,到时候她们说得罪了冯凝,冯凝会要她们的命,不说则得罪了花大夫,花大夫一样不会让她们有好果子吃,这主子们置气,最终受罪的都是她们。
所以当她们听到冯凝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只要花大夫不再追问就好了。她们也就逃过一劫了!
花不落到了花母的寝间后,只见房门是紧闭着的,于是先敲了几下门:“母亲,孩儿到了。”
“进来。”屋里传出一道女子的声音,很是平和,并没有动怒的意思。
花不落闻言,觉得母亲火气不是太大,想来应该不会怎么怪罪于他。
推开房门,花不落缓步走了进去,只见花母没在窗户边,而是隔着帷幔坐在榻上。
“过来。”花母这简短的两个字说的平淡,但听在花不落的耳中,就是命令。
花不落缓步走将过去,掀起帷幔,走到了母亲的跟前。
“说说吧,今早怎么回事?”花母从来就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昨夜,凝姐来了通渊谷。”花不落看了一下母亲,见母亲面『色』平静,又接着往下说,“她来得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天快亮了,她说没用晚膳,很饿,孩儿就让……”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花母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直接打断了儿子的话。
“是。”花不落想了想,往最重要的方向说,“孩儿昨夜入眠前,说了一句,凝姐何时起榻,就让丫鬟们何时唤我起榻。因为昨夜睡得晚,所以今天早晨一直在睡梦中,碧瑶妹妹在我寝间外等了几个时辰,可我的确一直没醒,当有丫鬟去到我寝间外唤我的时候,我已经醒来在梳洗了,碧瑶妹妹也因此误会孩儿故意不搭理她,让她吃闭门羹,将她晾在屋外,事情多经过就是这样。”
这些与花母听到的,倒是大同小异,不过这小异却最为重要。
“落儿啊,你还是没有将为娘的话放在心里,你全都当成耳旁风啊。”花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那冯凝不是你该喜欢的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母亲,可孩儿就是喜欢她啊,这样的事情你也经历过,也该知道,半点都由不得人。我也不想喜欢她,可是她总是不断的浮现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也曾努力克制,让自己忘了她,不要想她,不要让她住进我的心里,可我发现,越是克制,就越是想念,越是做不到啊。”花不落也很痛苦,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办法强求。
这些花母经历过,她当然清楚了,看儿子那么痛苦,她也不想继续接着这茬往下说:“咱先不说这个,说说碧瑶吧,那丫头如今对这事的误会怕是大了,你去解释了么?”
“孩儿解释了,可碧瑶妹妹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解释,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让她解除对我的误会。”一说到李碧瑶,花不落就头疼,这么多年来,他是真的不曾想到李碧瑶对他的情意,居然一直都是爱慕。
“你告诉我,如果让你忘记冯凝,娶李碧瑶为妻,你能做得到么?”花母是的话很是惊人,她的儿子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与冯凝在一起的,倒不是我对冯凝那孩子有偏见,如你所说,她相貌出众,身份高贵,人聪明,有本事有能耐,也善良,是个好姑娘,可是你与她真得不合适。”
“娘,这……”花不落觉得他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自有记忆开始,母亲就一直宠着他,他想要的东西,母亲都会给他,从来都是顺着他。可偏偏如今,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人,母亲却不再支持他了。
不但不支持,还反对,这真是让他措手不及啊。
“你若娶冯凝,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母亲,我也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我老死不相往来,生死不复相见。”花母无招,只能以此相威胁,“你若娶李碧瑶,她那里,你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我去替你解释。”
“母亲,你……”花不落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他宠他的娘亲,现在竟然会这么『逼』他。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花母要说的,全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她就不管了,让她这个儿子自个决定吧。
花不落来到这个世上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苦过,亲生母亲硬是要『逼』着他做出一个他不想要的抉择。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比他更可悲的人?
“碧瑶妹妹曾说,她不在乎做大做小,我娶冯凝,她能接受,只要我娶她做妾,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伴我一生就行。”花不落这已经算是做出让步了,他想母亲应该会同意了吧,“所以,我可以选择碧瑶,但只能让她做妾!”
花母一听,还是不同意:“我的意思,李碧瑶只能是你的妻子,你既然选择让步,那就说明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也证明冯凝在你的心里并不是那么重要。”
“到底你是我生的,我也心疼你,那我也让一步,只要你能说动冯凝做你的妾,我就同意你纳她。”
“母亲,这怎么可能?凝姐是一国公主,是丐帮帮主,复国成功以后是要做女皇的,如何能够嫁人为妾?”不用说,花不落也知道这是明摆着就不可能的事情。
“你既然知道她是要女皇的人,那就应该也知道她是不可能嫁人的,她想要延续后代只能是招夫,你是花家嫡传的独苗,怎可能被她招为皇夫呢?别说为娘不答应,就是你父亲,就是花家的列祖列宗,他们也全都不能答应。”不是花母狠心,而是她嫁进了花家,便生人花家人,死是花家鬼,什么事情都得站在花家的角度,来替花家考虑。
许多年了,花氏母子从未争论过什么,今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所以母子二人心里都非常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