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上一场死亡赌局里拿到的牌,是如何从扑克牌变成身份牌的?”
阿蟹一字一顿地问道。
刚刚诺亚生态圈游戏中,每个人手中的扑克牌的牌面,都在灯光发生变化之后,瞬间变成了众人各自的身份牌。
等到灯光变回去之后,牌面也随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那些牌面,很显然经过了特殊手段的处理。
特殊到连阿蟹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即便是胜负师,也没办法从那些牌上看出作弊出千的痕迹。
如果这样的手段,用在普通的扑克牌上会怎么样?
那将是连胜负师也看不穿的千术!
在看到牌面变化的一瞬间,阿蟹马上就想到了那场让自己输掉一切的赌局:
当时阿蟹手持红心A和红心5,和桌面上的红心234组合成了同花顺。
而对手则手持两张老K,和桌面上的另外两张K组合成了四条K。
同花顺,本来是可以大过四条K的。
在双方赌上了一切之后,所有人——包括对赌的双方和观战者们,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桌面中心的扑克牌上。
这场赌局的组织者,也恰如其分地点亮了赌桌上空的大灯,让场地变得更加光明。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组织者为了渲染决战的气氛而制造的灯光。
身在局中的阿蟹,注意力也全放在了防止对面出千之上。
区区灯光的变化,理所当然地被他给忽略掉了。
甚至在他痛苦回忆的噩梦中,那些灯光也没能引起阿蟹的注意。
但是现在的阿蟹比谁都清楚:
那“区区”的灯光,正是自己输掉那场赌局的关键!
对手的四条K在这个牌面上,只会输给红心A2345,和红心的同花顺。
对应到阿蟹的手牌上,就只有红心A+红心5,以及红心5和红心6这两种手牌组合而已。
这两种组合的共同点,就是必须要有一张红心5。
如果对方提前知道红心5会变成红心9会怎样呢?
这就是对手“仅仅”持有四条K,却敢在公共牌面上具有明显的同花顺面时,仍然敢主动赌上自己性命的原因。
没有参加过赌命对局的人,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细微差别。
阿蟹虽然感受到了不对劲儿,却无法看穿对手会如何出千。
所以在绝对不会输的同花顺变成普通的同花之后,他输掉了自己本来拥有的一切。
输掉这场赌局,是导致阿蟹沦落在希望方舟号上,参加赌上性命的死亡赌局的根源。
现在他终于破解了对手的手段。
剩下的事情,就是追查这种千术的来源。
是谁发明了这种千术?
又是谁设计了这场让自己输掉一切的赌局?
只有搞清楚这一切,阿蟹才能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
而目前和已知线索关联最紧密的人,就是使用这种扑克牌的诺亚生态圈游戏的负责人。
为了揭开这个真相,阿蟹不惜违反诺亚圣经,也要从杰罗姆口中逼问出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这里难得一见的监控死角,就是他下注全部身家性命的最好时机。
杰罗姆半蹲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阿蟹手中的枪。
那把枪很小,小到孩童也可以毫不费力的握紧。
枪在阿蟹细长的手指之间显得更加迷你,就像是一个玩具。
但是杰罗姆比谁都清楚:
那把枪里装着的不是玩具枪的bb弹,更不是水弹……
而是致命的火药!
倒在地上的西奥多也渐渐地缓过气来,恐惧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船上的规矩,杰罗姆和西奥多都非常清楚。
违反诺亚圣经的阿蟹,在二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死人。
现在的问题是……
这个死人,会不会在自己死之前,就让他们俩先变成死人。
“没用的!”杰罗姆没有直接回答阿蟹的问题,“虽然你选的这个地方是监控死角,但是楼梯的上下两侧都在摄像头的监视之下。
“如果你杀了我,只剩下你们两个乘客出现在秘密通道的监控画面里的话,一定会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的。
“所以你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面对着枪口,但是杰罗姆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没有半分慌张和恐惧的样子。
他站起身,朝着阿蟹伸出了手。
“现在把枪还给我,我还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
“生”字还没有出口,枪声已经响起。
回荡在楼梯间的巨大枪响不但打断了杰罗姆的话,还震垮了小胡子西奥多的神经。
西奥多惨叫连连,双手捂头,在地上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他叫得如此凄惨,就像是那发子弹瞄准得不是杰罗姆,而是他自己的身体。
剩下的两个人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和地上的西奥多形成鲜明的对比。
见过太多生死的他们,已经不会再有西奥多那样普通人的反应。
“回答问题。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阿蟹冷冷地说道。
杰罗姆摸了摸自己左边的耳朵。
刚刚的那发子弹从他的这只耳朵旁边擦过,并没有打中他的脑袋。
这一枪当然是故意打偏的。
杰罗姆明白,阿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自己的态度。
即便马上就会死,他也要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为了防止露出破绽,伪装成普通乘客的杰罗姆,并没有携带死亡赌局主持人标配的通讯设备。
所以现在在监控死角里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任何工作人员能够发现。
没人发现,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援军。
不过杰罗姆完全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我明白了。你确实是一个不怕死的人。
“不过你大概没明白……
“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