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已经得知boss留宿在了小跨院,闵睿一大早开着劳斯莱斯幻影来到小角门。
今天,是公司节后开工的第一天。
按照惯例是要举行团拜活动。
以往这个时候,夜魅修不是在M国陪着母亲,就是在曼哈顿总部。
自然是不用大老远赶到国内,来参加一个下属公司节后开工第一天的团拜活动。
不过,今年,从初二夜魅修回到海城后,便频频在公司露面,负责安排公司团拜工作的部门长,早已经听到了风声,已经打了几次电话给闵睿,拐外抹角的向他询问,boss今年是否参加公司的团拜活动。
由于之前,看到夜魅修始终在忙着沐雨手术的事,闵睿便没有跟他提及此事。
昨天,在陪着他买完鱼缸去公司后,闵睿才把部门长的意思转述给了他。
原以为夜魅修会找理由推辞,毕竟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参加过,现在参不参加根本就无关紧要,而且,沐雨手术也才刚做完,闵睿揣测着,他兴许会选择留在老宅多陪伴几天。
可是,出乎意料,昨天听他转述完部门长的意思,夜魅修竟然满口答应了。
昨天,闵睿把这个信息转达给了部门长,部门长激动地连说话都结巴了,急忙召集手下,把原有的团拜活动进行精加工,力求完美。
晚上,闵睿和boss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部门长带着手下还在忙着。
闵睿坐在车里正在沉思,忽然,看到身上还穿着昨天黑色高领休闲毛衣和休闲裤的夜魅修,肩膀上披着黑色羊绒大衣从小角门走了出来。
没等他下车去开门,夜魅修已经大步来到车前,伸手打开车门,弯腰坐上了车。
闵睿连忙侧转身子,出声询问道:“boss,还回老宅吗?”
“去公司”
夜魅修沙哑着嗓子一开口,把闵睿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朝着夜魅修的脸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夜魅修的脸色非常不好,整个人,显得异常疲惫。
见状,闵睿连忙关心地问了句:“boss,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
“没事,走吧”夜魅修哑着嗓子说完,咳嗽了两声,随后,便疲倦地靠在车后排座椅的椅背上,合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无奈,闵睿只好发动车子,驶离小角门,去了公司。
劳斯莱斯幻影在宽阔的快速路上平稳行驶着,由于出来的早,时间比较富裕,闵睿没有将车速开的太快,因为他发现从上车后不久,boss便合着眼头歪在一侧,很明显已经睡着了。
看到boss这个情形,好像是整夜未睡的样,这让闵睿不免有些担心。因为,殷漓现在的身体是不可能跟boss做那事的,可以解释通的原因,就是殷漓跟boss闹起来了…
闵睿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殷漓发脾气是正常,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恐怕心情都不会好的,只是要苦了boss了,在承受巨大压力的同时,还要面对殷漓情绪的宣泄…
在对待殷漓的事情上,闵睿始终都弄不明白boss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而,事情与闵睿猜测的却是截然相反的。
昨天晚上,殷漓始终都没有吵闹,一直都闭着眼睛,沉默不语,既不看夜魅修,也不说话。
夜魅修在厢房洗完手,回到卧室后,便锁上了房门。
站在白瓷釉手绘墨莲的鱼缸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金黄色小锦鲤游动后,他伸手脱下了身上穿着的黑色休闲高领毛衣,搭在了圆桌旁的椅子上,接着,将下身穿的黑色休闲裤退下,也一并搭在了上面。
迈步来到火炕前,见小丫头始终闭着眼睛,不看他。大晚上的,夜魅修也不想招惹小东西惹不痛快,于是,便抬腿上了炕。
因为殷漓的褥子已经被弄脏,夜魅修便将她之前盖在身上的被子,对着了一下,当成了自己的褥子,铺在了小丫头旁边,将枕头拿过来,紧挨着小丫头的枕头放下,随后,熄灭了房间里的灯,躺了下来。
火炕睡不习惯的人,还真是受不了。
牀体硬不说,就它的那种烘烤的感觉,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适应的。
尽管身下垫着对折的被子,可夜魅修却依然觉得后背被炙烤的直冒火,难受地不得了。
侧过身来,让自己的身体与火炕的接触面减小一些。
果然,感觉,比平躺着好受了一些。
庭院里的灯光,透紫色花布窗帘投射进房间,让房间里即便熄灭了灯,也并不显得黑暗。
夜魅修闪动着漂亮的星眸静静注视着躺在旁边的小丫头,想要伸手去搂她,可是,又担心晚上自己睡着了手没轻没重地压到她的伤口。
尽管一直被小东西无视,但是能够看到她躺在自己身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入眠,心里还是很知足的。
上午小丫头提出要见他,他自然明白小丫头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吃东西,包括现在的无视他,
这些不过是小丫头为达到目的而采取的一些小手段,而她真正的目的,夜魅修知道还是她后面说的那句“要离开”的话。
虽然小丫头从醒来到现在,从来没有跟他提及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小丫头内心里对他的恨有多深。
之前,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不论他做的怎样过分,小丫头从没有产生过想要逃离的念头,夜魅修知道,这并不是她不想逃离,而是她的心里一直在挂念着她父亲的安危…
可是现在,在明知道她离开后,父亲便会遭殃的情况下,小丫头却依然选择了出逃。
注视着合着眼平静躺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夜魅修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小丫头现在已经把心里所有的恨,都汇集在了一点上,那就是要离开他。
可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症结,他舍不得让她离开…
胯骨被硬硬的砖头牀硌得生疼,夜魅修只好又将身体放平。
虽然房间里盘着暖气,保持着恒温,但是,身体这样赤果着暴露在空气中,没过一会儿,他便又感觉到身体有些发冷。只好厚着脸皮掀开小丫头的被子钻进去,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觉到小丫头身体有些绷紧,夜魅修知道她还没有睡着,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可是,一时间又找不着话题。
算了,欲速则不达,夜魅修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够解地开,这样步步紧逼着小丫头,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想到这,他轻轻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背对向了小丫头。
身上盖着被子,没过一会儿,便让他大汗淋漓,无奈,他只好掀开被子,只用一个被角搭在腰腹上,护住了自己的胃…
像在锅中烙饼一般,他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次后,听到躺在身边的小丫头,缓缓挪动着身体,侧了个身。
知道自己没完没了的翻身,已经打扰的小丫头无法休息了,夜魅修连忙平躺着,不敢再动了。
身体像是要被烫熟了一般,难耐地煎熬,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无奈,他只好瞪着两只酸涩的眼睛不住地朝着窗外看着,盼着天赶紧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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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夜魅修整夜在牀上不停翻过来调过去地折腾,弄得殷漓也没有睡好,直到凌晨,才在困顿中慢慢睡去,连夜魅修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早晨,林姐与保镖们在接到闵睿打来的电话后,立刻回到小跨院,忙碌了起来。
保镖们着手,开始清整院落里的卫生,林姐则走进厢房,去准备大家的早饭。
在看到厢房的地上堆着褥子、睡裤还有尿盆时,林姐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便猜到昨晚殷漓在小解的时候,肯定是不小心发生了状况。
林姐顿时心中一急,不由得暗自有些埋怨殷漓。
弄脏的东西,干嘛还要跑出来,放到厢房。这要是受了风寒,她可怎么向雇主交代。
心中着急,林姐匆忙来到卧室门口,伸手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去查看殷漓的情况,在看到她躺在牀上,铺盖着另外一牀全新的铺盖,还在睡着,林姐的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目光在看到殷漓的铺盖旁,还摆放着一个枕头和一个用被子折叠成的褥子,林姐眨巴了下眼睛,立刻意识到,昨晚,闵先生肯定是过来了,而且还留宿在了这里。
转身朝着房门外走,发现昨天保镖们才送进来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非常好看的鱼缸,林姐好奇地走过去,朝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只有一条金黄色的小金鱼,在里面游玩着。
外面还有好多活在等着自己去干,林姐没敢多耽搁,急忙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来到厢房,林姐先动手将几个人的早饭都做了出来。
随后,将扔在地上的褥子拆洗开,与殷漓的睡裤一起,拿到了洗衣机旁,一边分开进行清洗着,一边暗自琢磨着,殷漓与那个雇佣她的闵先生的关系。
想到那个姓闵的雇主,林姐心中一直也是很奇怪的。
在接到自己被雇佣到这里的通知时,她并没有见到这个姓闵的雇主,只是,自己公司老板直接通知的她。
当时,老板告诉她,姓闵的雇主提出了三个要求:
一个是必须一个月内不能请假,另外一个就是她的资历,必须是金牌月嫂,第三个就是必须遵守雇主的要求。
这三点,对于林姐来说都不是问题。
她做月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人家出得起钱,她自然要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做的。
所以,她也做好了黑白连轴转,伺候好月子的准备。
不过,让林姐没有想到的事,对方还挺着急,在与她签订合同后,便让她凌晨三点,必须赶到月嫂公司等候对方来车接她。
结果一上车,她便被对方蒙住了眼睛。
当时,林姐倒也没有害怕,琢磨着,可能是对方的身份太过显赫,家庭住址,不想让外人知道。为了避免将来她嘴快说出去,才这样做的。
可是,在车子停在小角门,保镖将她眼罩摘下来后,她却感到有些意外了。
闵先生可以花得起大价钱,去公司请金牌月嫂,那他肯定是个非常有钱有地位的人,不过,她要伺候的人却住在这个小跨院里,她应该不是正房,应该只是被养在外面的…
在走进房间后,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房间里没有婴儿,只有躺着一个产妇。而产妇的生产及身体状况和需要注意的事项等这些基本情况,对方只是用一张打印好的纸单,通过保镖交给了她。
秉持着自己不说、不问的工作守则,林姐并没有去打听孩子的下落,立刻按照对方的要求,着手安排产妇日常生活照料。
可是,昨天傍晚,保镖找到她,额外给了她一个晚餐的饭谱,让她在给殷漓做好月子饭后,再按照饭谱上写的把饭菜做好。
等她都做好后,保镖便让她端进房间,做好保温,随后,便带着她离开了小跨院,到了另外一个院落中去吃晚饭。
原本以为,吃完晚饭还要回去照顾殷漓,可是,没过一会儿,保镖便通知她可以休息了。
这让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不免有些嘀咕,把一个刚做完剖腹产手术的产妇独自放在房间里,能行吗?可是,保镖这样吩咐了,她也不好独自一个人跑回去…
不过,从刚才房间里多出来的被子和枕头来看,这个姓闵的雇主昨天晚上,应该是留宿在小跨院了…
想到殷漓的那个小脸蛋,虽然生产完的浮肿还没有消退,但是脸上的稚嫩,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这么小小的年纪,便给人家做了外房。
林姐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心中不免的有些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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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幻影在Y。M公司大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看到坐在车后排座椅上的夜魅修依然沉睡着,闵睿连忙开口轻声提示了一句:“boss,到了”
“哦”夜魅修睁开眼睛,两手搓了把脸,随后,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因为来的时间比较早,此时,公司里还没有员工来上班。
公司大厅里显得非常的安静,夜魅修迈步穿过大厅时,男人穿着皮鞋沉重的脚步声,顿时响彻在整个一楼大厅里。
直到总裁专用电梯的门“刷”的一声打开了,沉重的脚步声,才消失了在了电梯中。
电梯来到顶层,夜魅修从电梯中走出来,迈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掏出钥匙,伸手打开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将身上披着的羊绒大衣脱下,伸手挂在门口的大衣架上,随后,夜魅修迈步走进了休息间。
他需要洗个澡,好好清醒一下。
抬手解开手腕上的腕表,放在桌子上,随后,他伸手脱下身上穿着的高领休息毛衣,扔在牀上,接着又褪下身上的黑色休闲裤,也一并扔了上去,身上仅着了一条平角内/裤,他迈步走到了浴室。
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至到冷水,然后,迈步站在了花洒下,冰冷的水,瞬间,让他小麦色紧实的肌肤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同时,也将他的身体从疲惫中彻底唤醒了。
十分钟后,他关上水龙头,伸手取下架子上的宽大的浴巾,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随后,拿起干爽的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打开衣橱,在看到里面挂着十余件崭新地,根本不属于自己平日穿衣风格的服装时,夜魅修稍稍愣了一下,伸手取下一件,翻看衣服上面的服装标识。
没错,是专门给自己定做服装的商家。
目光微眯,夜魅修脑子里微微思索着,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吩咐人去定制这样的衣服。
这时,听到办公室的房门传来敲门声,夜魅修连忙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腕表看了一眼,见团拜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顾不上再去研究衣服的事情,他立刻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衬衣穿在了身上,随后,取下墨色西装裤穿上,系好了小牛皮腰带上的乌金皮带扣。
打开抽屉,从众多花色领带中选出了一个稍带喜庆的领带,系在了脖子上,然后,取下墨色西装穿在了身上。
收拾妥当后,他拿起手表扣在手腕上,随手,拨弄了几下还有些潮湿的头发,走出了休息室。
办公室里,闵睿正坐在沙发上等候着夜魅修,见他焕然一新从休息室中走出来,闵睿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boss,今天的团拜要不象征姓地走几个部室代表一下算了。”
“都去看一下吧,我难得在这边,大家都眼巴巴的盼着呢。”被冷水刺激过后,夜魅修的嗓音沙哑的更厉害了。
看到boss大步朝着房门外走去,闵睿尽管心里很不放心,但却也明白boss说的是实情,无奈,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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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夜魅修在小跨院留宿后,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再踏足过那间小跨院。
不仅,没有再去过小跨院,同时,他也没有住在老宅里。而是直接住进了与仁和博爱医院毗邻而建,小二楼那个奢华的套房里。
那天,在团拜会结束后,他便发起了高烧。
为了不交叉感染,他便独自住进了墨言为他准备的特殊病房里。
夜魅修这次病的很重。
虽然,墨言给他做了全身周密地检查,并没有查出,他身体上什么大毛病。
可是,他却始终发着高烧,并且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开始渐渐退烧。
这段时间,闵睿寸步不离守护在夜魅修的身边,而墨言则是三下里跑着。
既要去照看沐雨,又要时时关注殷漓的身体恢复情况。
当然,更多的时间是留在了小二楼上。
其实,夜魅修的这场病,并没有让墨言和闵睿感到有多意外。
那晚,夜魅修留宿在小跨院,与殷漓一起睡在火炕,不适应火炕的炙烤,让他有些上火,再加上第二天洗了冷水澡,而这些,在墨言看来,只不过是一个诱发病情的外因。
而让夜魅修持续高烧不退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地诸多事情,长期积压在他心里,导致出来的心火。
这段时间以来,沐雨频频发出病危的消息,搅得他终日心神不宁,精神始终都处于焦虑疲惫的状态。
另外,殷漓的事情,那个胎儿的事情,还有一些,他始终深埋在心底,从不向外人吐露的事情,诸多事情积压在他内心里,始终无法宣泄排解出来,最终导致了心火,借着这次上火发病,一并爆发了。
所以,在墨言看来,这股火,反正迟早都是要爆发出来的。
与其憋闷出大毛病来,还不如,就这样发烧烧出来。
为了预防病情发展,他和闵睿始终日夜轮流守护着,他每天都会对夜魅修的身体状况进行周密检查,对他的血样进行化验,及时根据他病情的变化,调整用药,控制住病情,不让它有所发展。
终于,在高烧烧了一个星期后,夜魅修身体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来。
这让闵睿和墨言都深深地松了口气。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