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青柠眼窝一热，第一次感觉到心疼。
突然特别特别心疼这个男人。
她觉得他对她的好，其实有些偏执了。
可就是这份偏执，让她深深怀疑，他可能从小到大，从未被爱过，不，应该说从未被他想要爱的人真正不掺和一点杂质地爱过，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或许所有的锋芒坚硬、强势冷漠，都不过是他茕茕宇宙中独自一人艰难生存、艰难前行的保护色而已。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世人面前那般冷酷无情、狠厉决绝的一个人，似乎把所有的柔软都给了她。
哪怕她碰他的逆鳞，哪怕她对他“无心”，只要她说一句好话，他立马缴械。
说到底，她刚才那样说，说自己穿得少，说自己冷，还不就是吃定了他会心疼，会心软。
犹豫了一下，她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也缓缓伸出手，反抱住他的腰身。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垂眸，看向她。
“步封黎，对不起，我错了，我脑子进水了，我收回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忘掉好不好？”
青柠仰起脸看向他。
四目相对。
男人没做声。
神色不明，情绪不明。
“我脖子都酸了。”青柠鼓鼓嘴。
男人这才开口：“是因为本王生气了，所以来道歉？”
“不是，是我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哪里错了？”
“不该让你去跟疾婉晴使‘美男计’。”
男人嘴角微抽。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青柠信誓旦旦，又想起这两日心里的担心，正色道：“对了，这次这件事对王爷真的没有影响吗？”
“何事？”
“就是你自污给我正名那件事，还将那个冒牌货给拖死了。”
“你担心本王？”
“嗯。”青柠点点头。
这两日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从宫千暮的神色来看，她也在担心。
她一个现代人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个皇子，强抢民女，还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民女的未婚夫，最重要的，皇子还亲口承认了这件事，而且还众目睽睽，几万人见证，且还是在纪律最严明的军中。
男人原本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色。
“没事，反正在世人眼里，本王的恶行早已罄竹难书，也在乎多添一笔。”
“不是，我不是说的名声，我指的皇上那边。”
男人眸光微闪。
“也没事，他还指着本王给他打仗呢。”
青柠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了一点，却还是觉得不怎么踏实。
“其实王爷没必要如此，名声，名分那些东西，我不在乎。”
“本王在乎。”
“你在乎？”青柠眉眼一斜：“这话说出口，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本王不在乎自己的，但在意你的。”男人字字笃定。
青柠一怔。
大概是恐她有压力，男人又唇角一弯道：“我们家总要把一个是白的吧？本王已经臭名昭着了，若你也声名狼藉，那曲焕得找你麻烦了，‘大燕双恶’他那一恶就不保了，要被你夺了。”
男人语气轻松，带着几分调笑。
青柠却未笑。
她很清楚，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跟宫千暮说的那句。
不想委屈了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