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依旧淅沥,古妍儿随手关上了浴室的门,他回来了,有他照看孩子,她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洗个澡了。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七想八的,可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周日上班,周日晚上加班不说,还加到凌晨。
这是有多拼呢,看来,她也得张罗着出去赚奶粉钱给他减些压力了。
浴室外,柯贺哲的眸光落在了那扇刚刚关了的门上,他卜一进来,她就关了浴室的门。
心底有些不舒服,可,这也不能怪古妍儿,脱下了外套,正要去柜子里拿干净的睡衣,就见床上他睡的那一侧的枕头边上整齐的摆好了一套。
男款的,是他的。
他走过去拿起,指尖全都是布料的柔软,软着他的心一瞬间勾起了种种的想法,想要冲进浴室对古妍儿说出实情,可随即的,他脑子里闪过了陈sir,为了报仇,为了大局,他也不能不忍。
手机低低的响了一声,他转身拿起,是章助发来的短信,“总裁,已经找到了医生,你怎么回去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出来然后去医院?我觉得还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
这么长一串的短信,难为章助发过来。
可他却随手删了,“我没事,不过让姓江的逃了,下次再想让他上钩就有些麻烦了,注意盯着小雅。”
“你也小心。”
柯贺哲揉了揉额头,眸光已经落在了浴室的马赛克玻璃上女人若隐若现的身形上,是的,他是要小心些,这样晚回来,少不得又要向古妍儿解释了。
说谎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可是伍鸿达死了,他的那一些党羽还在,之前他从伍鸿达手里弄来的那份清单让局子清剿和重创了很多与青帮贩毒的有关的帮派,却也因此埋下了祸根。
有人在买他的项上人头。
出价五千万。
呵呵,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脑袋这样值钱。
五千万,玩味的一笑,想要他的项上人头,那些牛鬼蛇神还是要费点功夫的,而且,费了功夫也不可能真就取得了。
按照陈简的话来说,他属猫,他有九条命。
大难不死了那么多次,他有福的。
“阿哲,想什么呢?”白皙娇软的小手双双搂在了他的脖子上,柯贺哲低头看下去,身前女人玲珑剔透的身段透过薄薄的几近透明的睡衣娇媚,可人。
柯贺哲喉结轻动,视线迷离了起来,“妖精。”
他的声线低沉沙哑,透着成熟男人的味道,让古妍儿心口一颤,两只嫩白的小手顿时收紧,整个人都贴在了柯贺哲的身上,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在一起怎么样都是合理合法的,她今天梳理了生下晓予的这段日子,的确是她冷落了柯贺哲。
知错就改,她从不是矫情的人。
而且,要行动就趁着今晚,若他真的变了心,一试方知,若他没变心,她也刚好的补偿了他。
“嘶……”古妍儿正微仰着小脸看着眸中的男人,相处这样久了,可她还是怎么都看不够他,“怎么了?”他一声轻嘶,让她困惑,“哪里不舒服?”
柯贺哲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他受伤了,可是小女人一点也不知道。
微眯起了眼睛,他神情从容,眼神如流水般的泛着流光,“想了?”
“那你呢?”古妍儿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她穿成这样可是准备了一个晚上的,从那一大堆的睡衣里独独挑出这一件来,那可不是随手拈来,是她用心选着的。
柯贺哲唇角的笑意更深,勾勒着一股子浓浓的惊喜,原以为他回来晚了她会质问他会跟他吵跟他闹,他刚还想着要怎么回应她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呢,不想小女人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居然选择了如此的方式来对待他。
那也说明了在她心里,这场婚姻于她而言是重要的是她万万舍弃不了的,所以,她才会珍惜才会隐忍。
心疼的轻搂着女人,想到胸口的伤,他长眉略挑了挑,终于牙根一咬,就凭她对他的心,他也不想她不快乐,由着她的小手继续的搂着他的脖子,他两只大手却慢慢的转移了位置,在徐徐滑过她身上的睡衣时,勾起古妍儿一阵强过一阵的心跳声。
仿佛她初初等他在公寓里的那一夜,只剩下了心慌慌。
忽而,男人的两手骤然停了下来,就在古妍儿懵懵的微仰着小脸看着他的时候,他身形带着她的一起一弯,随即,两手一个使力,古妍儿便被他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男性的怀抱,温暖,宽阔,给她一种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地的感觉。
只要有他在,她的天她的地就永远也塌不了。
薄唇轻落的时候,她的手还在他的脖颈上,怎么也不想松开。
男人的脚步沉稳,矫健如雄狮一般,一边吻着一边抱着她到了床前。
还是昨天他亲自让人送过来的那张大床。
晓予和景旭正沉沉的睡着,小小的人儿似乎是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醒来打扰了两个大人的好事。
柯贺哲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幸好只是淤伤,他还受得了。
拥着古妍儿倒到床上的时候,他随手一摁,室内的灯便悄然灭去,顿时,一室的黑暗袭来,古妍儿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感受到男人的火热和滚烫,那是她勾出来的火,此时,也必须要她来灭。
“小妖精……妖精……”他不知道低喃了多少次,她就软软的听着,她愿意做他的小妖精,多少次都不够。
夜很深了,她累了一天。
好在,今个男人只折腾了她一次,就柔声的哄着她让她睡了,原因只有一个,太晚了,她带着孩子们累了一天,是该休息了。
古妍儿很快就睡得沉了。
可是,柯贺哲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胸口的痛越来越重,伴着的还有胃部的痉挛,一整晚都在忙,他急着赶回来陪着娇妻,结果就是一整晚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
进了浴室,匆匆的洗了洗,看着胸口的那一大片淤青他的脸色沉了沉,这一次是淤青,下一次会不会是枪子打进了他的脑袋?
轻轻的不敢发出声响的翻到了医药箱,摸出了药酒他便下了楼。
客厅里撕开了药酒的包装,趁着夜色静悄悄,客厅里空无一人,柯贺哲警觉的搓揉着胸口的淤青,刚刚床上的一番折腾,让那原本就颜色深深的淤青又加重了些许,可是此时想着小女人娇媚如小狐狸般的俏模样,他的脸上也绽开了久违了的笑容,只要她不多想只要她开心,他痛一下又如何。
不惧。
他是男人他不惧。
搓揉了一会,略略好转了一些,他这样的淤伤只能靠养,慢慢的养着慢慢的就会好了,只是不知明天小女人是不是还会如今晚这样的水嫩青葱热情如火呢。
完了,只要一想,他便宁可淤青继续也要折腾了。
拿着撕下不要的包装,柯贺哲大步的往厨房走去,饿了,一晚上只喝了几口酒,胃里早就饿得在抗议了,他得弄点吃的。
塑料包装往垃圾桶里丢去,这一丢突然间发现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怎么那么多的垃圾?
柯贺哲摁开了厨房的电灯开关,灯光让他终于可以看清楚那黑色垃圾袋里的所有物了。
菜。
除了菜都是菜。
糖醋里脊。
酒酿圆子。
山药海参炖腩肉。
……
菜全混在了一起,可还是能一眼分辩得出来。
全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竟是怎么也移不动脚步。
吴妈的菜做的也不错,但是即便是相同的配料相同的食材,吴妈和古妍儿做出来的也不一样。
颜色,味道,还有看相,只一眼,他就能分辩出来。
柯贺哲忘了肚子还在闹着空城计呢,指尖先是翻开了今晚上的通讯记录,古妍儿让晓丹打过给他让他回来吃饭的,可是他那时正在忙,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回来。
大半夜的,柯贺哲想也没想的就拨给了陈简。
那边只响了两声就迅速的接起,“有情况?”
低而快,那边的陈简紧张了,以为他这边是有任务了呢。
不想,柯贺哲淡清清的就问道:“你晚上离开的时候知道我们家是谁煮的饭吧?”
“柯太太。”陈简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口说到。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简愣,“……”
柯贺哲那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消化自己这才知道的消息,可随即又吼了一句,“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简唇开,“贺哲,这与案子有关系?若是有,以后我每天早中晚只要知道了都会向你汇报。”
女孩淡冷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睹气,柯贺哲才如梦初醒,“对不起,不关你的事。”说完,他直接挂断,古妍儿让晓丹打过电话给他的,是他拒绝了回家,这时候来怪陈简就是他的错了。
女人还真是狠,他不回来,她一口也没有给他留,全都倒掉扔了。
从冰箱里摸出了几块蛋糕,柯贺哲如狼一般的卷吃入腹。
眼里,却全都是不久前女人娇媚入骨的小模样,他爱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