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钟离很早就知道了吗?”
安平接过温迪的酒壶仰头痛饮了一口,是熟悉的蒙德,自由的味道。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迪当即否定。
“都现在了你还装什么呢?要不然你和摩拉克斯能把我送来稻妻吗?还不是因为神樱树能庇佑我不被天理的维系者发现?”
安平眉毛一挑,揭露了他这次回到过去所知道的一些能说出来的事实。
没错。
他根本没有删除自己的记忆。
但这并不是能说出来的事情。
他所看到的,所经历的所有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必会为所闻者带来灾难。
即便是他自己,现如今能保留这些记忆不被发现,也是因为真和她留给影的神樱树庇佑。
但神樱树的庇佑也不是万能的。
除非他永远的留在稻妻。
然而安平很快就要离开了。
他有着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看来你是真的回到了过去知晓了许多秘密啊...”
温迪长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小巧的酒壶之中蒙德的佳酿仿佛饮之不尽。
“不过你会来稻妻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原本我和老爷子的安排并不是这样,不过也算弄拙成巧吧...”
一口酒咽下去,温迪的脸上多了几分醺意。
“总之现在我和老爷子肯定知道的没你多,这一点你应该能明白吧...嗝~”
安平点点头。
温迪在这一点上说的应该是实话,他和钟离应该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留下了关于那件事情的一个模湖的印象,否则天理的维系者早就应该找上门了才是。
“不过话说你们一开始的安排是什么?我又是怎么才会来稻妻的?”
安平忽然有些好奇。
“一开始我和老爷子本来打算把你送去暗之外海,虽然我们就算到现在都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也早已经察觉到你的特殊。觉得在暗之外海你应该就能够躲开天理维系者的监视,在那种环境下你也能放开手脚,很快的成长起来,等到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后再回来...不过谁知道可莉一个炸弹,阴差阳错的给你炸到了稻妻...这就是象征着幸运的四叶草吗?恐怕天理也不会想到,既定的命运也会带来未知的变数吧。”
温迪感慨了一番,举起酒壶痛饮了一口。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但我怎么感觉你知道的好像不少啊...”
安平狐疑的看着温迪。
他的感慨听上去似乎起码对这个计划有着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似乎是不能被回忆起来的秘密吧?
“只是一点点皮毛罢了...也就是比那个爱吃甜食的姑娘知道的多那么一点点...”
温迪大拇指和食指并拢,比了一丝丝缝隙。
“好了,这些不说了,要不然待会你说漏两句嘴,我可就危险了...还是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你准备一直待在稻妻吗?有这棵神樱树在的话,起码能让你平平稳稳的成长起来。”
温迪看见安平嘴巴微张,立刻拒绝了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聊下去,岔开了话题。
“不会,要不了多久,我就该离开了。”
安平接过了温迪手里的酒,语气有些惆怅。
“也对,虽然稻妻是好,但终究是太平静了,对你的成长不利...你应该还是打算去暗之外海或是深渊对吧,那些地方能躲开天理维系者的监视,那种危险的环境也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安平不出温迪预料的想法让温迪点了点头。
“暗之外海和深渊吗?之后可能会去吧,但在那之前,我打算先回璃月和蒙德走走,然后去一趟须弥。”
安平说出了他的打算。
“哦哦哦哦哦...”
温迪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感觉不对劲。
“我和老爷子还有那位小草神跟你有仇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们?!”
“放心吧,怎么可能牵连你们呢?我已经计划好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去一趟须弥才行。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的嘛,那里有棵世界树,想改写某些事情的话,必须得去一趟那里才行。”
安平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
“你可不要乱来啊!?乱动世界树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安平平静的笑容让温迪心里掀起骇浪。
“不去世界树修改一些东西才是会出大问题...你不会觉得回了一趟过去,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安平笑着反问温迪。
“你...!”
温迪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到了安平可能改变了某些历史,或者说是,改变了某些人的命运。
“但这不对,如果你真的改变了历史,那么现在我的记忆应该出现了偏差才对...”
普通人或许无法察觉到这种世界线的变动,但作为尘世的执政神明,温迪是能有所感觉的。
“改了,没彻底改,你想知道我怎么做到的吗?”
“我不想我不想!你别说!”
温迪捂住了耳朵。
“放心吧,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就连那个愚人众的什么...博士...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连那个家伙都能做到的事情,我只是比他做的更高级一点点罢了...”
安平学着温迪的样子,同样大拇指和食指并拢,比出了一丝丝缝隙。
“高级一点点...你怎么做到的?”
温迪眉头一皱,一时间有些想不通安平还能比博士那脱胎于影制造人偶技术的切片技术高明到哪里去。
“他切片了处于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我切片了不同时间节点的我罢了。”
安平说的轻松写意,就好像切了个萝卜片一样简单。
“什么?!”
温迪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安平改变了某些历史,现在却还没有历史修正的原因。
在那些时间节点之中的安平,现在还没开始动手。
难怪他要去改动世界树...
温迪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平。
他究竟是怎么能做到这种就算是对神明而言都天方夜谭的事情的?
世界树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它本身只是记载提瓦特大陆一切发生的事情。
安平并不打算修改如今已有的提瓦特大陆的历史,他在过去的每一个举动都有可能、不,是一定会影响现在的提瓦特,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比如诺艾尔的消失,刻晴的消失,甚至是若心奶奶的消失...
所以安平在那段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直在思考,尹斯塔露和真是怎么做到让影现从现在种下去的种子盛开在过去的稻妻却又丝毫不影响历史的。
因为这中间硬生生的少了一段没有神樱树的历史。
总不能就算没有神樱树稻妻也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走到了未来,影闭关锁国之后来了个自己和荧将她打醒然后取得神樱树的种子从未来种下绽放在过去吧?
怎么做到的先有果,后有因呢?
在这个极其矛盾的问题上,安平当时脑袋都想破了。
直到他想到了映影机,不在钻牛角尖。
消失了的那段历史,不就好像电影一样,无用的画面,剪辑掉不就好了?
这样一来,不就说得通了?
顺着这个思路,安平还真的找到了将时间节点切割下来的办法。
以自己为坐标,切割了关键的几个时间节点,拼凑起来的历史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剪辑下来的画面,却可以衔接到未来。
说起来简单,当初安平所经历的危险,也只有一直跟着他的将军才知道。
当然问题并不是没有,本该在历史之中死去的人出现在了未来,这显然是会引起注意的。
所以安平也需要去世界树修改一些纪录。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不会影响未来的办法。
但能做到这种事...
安平意识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情。
这个世界,或许就好像电影一样,在不断的放映。
不是先有果后有因。
而是像写剧本一样,有人知道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所以在过去可以这么做...
所以时间的节点才会好像胶片一样,可以随意的剪辑玩弄...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大太阳下的安平一直在冒冷汗。
不过安平转念一想,这里说到底是一个游戏世界,这些事情本来也就是游戏编剧安排的...他知道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好像倒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想到这里,安平才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不是说好了这是能说的事情吗?”
安平能想到的,温迪也一样能想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种触及世界真相的秘密,他实在不想去触碰。
温迪现在极其懊恼,他就不该去听安平的话的,更重要的是,他不该产生这种危险的联想的。
“没事的没事的...应该没事的...实在不行的话,你也待在稻妻好了,反正你在稻妻还是在蒙德,也没多大区别不是吗?”
安平大大咧咧的安慰着温迪。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们喝酒,马上把我灌醉,到明天我一定会忘记今天所有事情的!”
温迪抢过酒壶就往自己嘴里一塞,喉咙上下耸动,再也没拿出来过。
安平惊讶的看着这个永远也倒不完的酒壶。
真希望这是温迪以前就存下来的酒...
蒙德。
晨曦酒庄。
面色冷峻的迪卢克坐在客厅之中。
“偷走了酒窖一半珍藏酒水的犯人找到了吗?”
“老...老爷...还没...但是肯定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吟游诗人温迪,我们调查了那么久,那天在酒庄附近出没过的陌生人,就只有那个吟游诗人...而且就在酒水失窃的那天,那个吟游诗人也不知所踪了...现在我已经发出去了通缉令...也向冒险家协会求助了...相信很快就一定会有那个吟游诗人的下落的...老爷你放心,不管那批酒水被卖到了哪里,我们一定会追回来的。”
晨曦酒庄的管家在迪卢克面前瑟瑟发抖,毕竟没能看管好庄园导致价值连城的酒水失窃,这也是他这个管家的责任。
听到这个结论,迪卢克的手指有些颤抖,呼吸都凝固住了数秒。
就算是愚人众给抢了他的酒窖他都不会有这么绝望。
毕竟十几吨的酒就算是愚人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处理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将那批酒追回来。
但如果是温迪...
迪卢克对那十几吨的酒已经不抱有任何念想了。
要不然,还是把他拷在酒馆打上一千年的工来补偿算了。
...
“阿嚏!”
海风的腥咸都盖不住身上酒味的温迪打了一个喷嚏。
“你看这个温迪...就是逊啦...”
一只手搂着甘雨一只手搂着诺艾尔的安平倒提滴酒不剩的酒壶指着躺在沙滩上的温迪笑话到。
“他们就这么一壶酒就喝成了这个样子吗?”
派蒙表情古怪的看着脚步虚浮的安平和神志不清琴团长拉都拉不起来的温迪疑惑的问到。
“一壶酒能从白天和到晚上也挺夸张的...”
荧看着安平手里的酒壶总觉得好像不对劲。
他们之前的酒量不应该这么差才对。
“你这个酒壶借我看一下。”
荧从安平的手中接过了酒壶,然后放到了海里。
海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夸张的漩涡。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两个人是白痴吗?!喝这么多的酒也不怕被撑死吗?!”
派蒙顿时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他们两为什么会在这里喝一天的酒啊...”
心疼安平的诺艾尔问到。
“可能是好久没见所以开心吧...”
荧只能这么帮安平掩饰。
“算了,还是先把他们赶紧带回去休息吧...别吹感冒了...”
甘雨没有说什么。
昨晚她就感觉到抱着她的安平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似乎安平又要再次离开她了。
今天安平又突然莫名喝了这么多酒,甘雨觉得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而且甘雨也意识到,安平这次离开的原因,他没法说出口。
甘雨也不知道究竟要不要问。
安平和温迪就这么被送回了秋沙钱汤。
等到半夜安平迷迷湖湖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道雷光一闪而过。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将军的薙刀刀锋落在了安平的喉咙处。
安平很感动。
将军已经有一千多年没对他摆出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