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悠然憋着眼泪,认识她的人都会说她坚强,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她比谁都敏感,否则也不会在那个人离开之后,自己一个人去Z国独居了近四年,才重新回到M国。
“好孩子……”安母眼看老太爷眼睛里满满的心疼,直接过来将人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悠然擦脸:“这里没有人怪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能走出来已经不容易……”安母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她打从结婚开始就想生个女儿,但是一直未能如愿,七年前安老太爷被人安稳的送回来的时候她就看上了这个乖巧的丫头。
如果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真的很愿意多一个女儿。
安父轻咳一声,打断了安母的爱心泛滥,安母略有些尴尬,拉着悠然走到一边。
“爸,您说吧……我们都听着。”
“岚家是世交,安然也不小了,二十七,我想今天先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安老太爷眼睛终于有了神采。
悠然望向那一家四口,才看出来里面有一个人,她是认识的,那天在利亚的叶七跟她呛声那个女人,竟是岚家的二小姐,岚清……
“伯父客气了,若儿跟安然是您看着长大的,早些定下来,也早些让孩子们成家吧。”岚父倒是不介意太多,两家的孩子年纪都不小,耽搁下去也不是事,安老太爷今日提了便是有这个意思。
安然还一脸懵逼的站在一旁有点懵:“妈,您都没跟我商量……”虽然多少能猜到,可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你爷爷在这儿,别胡闹!”安然是怎么个性子安母很是清楚,平时看着斯斯文文,但是一碰到这种决定权的事儿没让他提前知晓,一定给你闹个天翻地覆。
安然到底缩缩脑袋没敢发脾气。
安老太爷目光幽深:“这件事,你们两个做主吧!”
悠然没想过自己来这里,竟然还能碰到这事…所以,这是安伯父安伯母联合老爷子把安然大哥给卖了?
她突然有点同情安然……
岚家不喜欢张扬,但是岚家的大女儿岚若却是名声在外,是个温柔的淑女。
今日见到,却是比岚清要好的多。
拜访了安爷爷,自然是要回拍卖场的,悠然看着满满当当的场次全都坐满了人,D市有点名望的人定是都来了,不止岚家,叶家和林氏,还有许许多多多少有点眼熟的人,几乎都挤在这里。
还有很多外市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小东西,又见面了……”身后某个男人宛如膏药,悠然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昨日的荒唐还未从她心里抹去,不管什么时候再见到,她都想直接挠花面前这张脸。
“弋哥哥……”又一个熟悉的声音,悠然撇撇嘴,朝着自己包厢走去,她可没空打扰别人。
林弋眸色有些火光,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视而不见。
岚清刚刚从安老太爷那里出来,站在台下就看见林弋远远站着,心中一喜,也不管身后是否跟着人就急忙跑了过来。
“弋哥哥……”岚清有点踟蹰,昨日林弋好似生了她的气,都怪那个土女人。
“岚清小姐,BOSS还有生意需要同人商谈,您先回吧!”秦泽素养良好,林弋脸色眼见已经不善了起来,他不能放一个女人接着惹毛林弋。
岚清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打个招呼离开了……
林弋转身,朝着刚刚女人消失的地方走去……
“……”悠然沉默了看着不速之客,略有些头疼,赶不走,犹如一个幽灵,她才刚刚回来,这男人后脚就跟回来了?
“轰!”
“啊!”尖叫声瞬间撕透了悠然的耳膜,她大概能猜到,安爷爷的作品引来的是无数亡命之徒,更何况今日聚集到这里的是各个市区甚至无数家族的顶端领头者,一旦出了事,后果她能预料。
刺耳的轰鸣声宛如地狱里来的号角,林弋脸色不善,还未说什么,就见悠然直接跳了出去。
原本硕大的拍卖行后面直接空出了一个大洞,直接朝着最中心的拍卖台。
“悠然退后!”顶上有刺刺拉拉的声音,林弋脸色沉了下来,当既扑上悠然往一侧跑去。
“啪!!”四五个人大的石块,直接从顶端掉了下来。
悠然被禁锢的很紧,却也因此,看清楚了全场情况。
“谢谢!”悠然挣脱出来,场内已经乱到极致,尖叫,哭喊,犹如绝望的悲鸣。
“姐姐,是不是很熟悉!”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身形尚且年轻的少年,手里抱着一个盒子,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悠然脸色发白,过去的记忆犹如魔鬼的利爪,撕扯着她的心脏,吞噬着她的血肉,疼的痛不欲生。
“明天是母亲的祭日,母亲最喜欢玉雕了……”少年勾起唇角,将盒子往上举起,正好露在那盏昏黄的灯光下,透明盒子里的玉雕,亮着莹润的光泽,在深夜里,凉的彻骨:“所以我拿了安槐的玉雕,母亲一定会开心的,对不对?”
“你疯了,你疯了!”悠然尖叫,直接扑了过去,林弋伸手要拦,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抓到,一向沉稳的眸色,头一次出现了惊慌,他竟然,没能跟上她的速度。
尘土飞扬的角落里,悠然双目充血,她头一次知道这个弟弟的存在是什么时候?
是十五年前,她八岁的时候,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弟弟,心里竟是没有半点波澜。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并非母亲所喜欢的,也并非自己所爱的。
“姐姐,你最好下手再重点!”角落里的罗德烈擦着唇角的血渍,脸上已经沾满灰尘,却能依稀分辨出来他的样子:“这样我就能去找母亲了。”
瑰色的双瞳,犹如鬼魅,垂到耳畔的金发遮住了那张依稀能辨出来与悠然像了一半的面容。
那是个美丽的少年……
悠然忽而蹲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掌心甚至有鲜血落下,她明明是恨着这个疯子弟弟的,可是纵使下手狠了些,她从来没想过要害死这个弟弟。
“姐姐,你当年亲手杀掉母亲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天?”
金发少年扶着墙站起来,悠然下手很重,却没有针对他的脸,七八拳,一个拳都没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