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Z国的时尚之都彻夜不眠,霓虹灯的光彩愈发的让人迷醉,所有人都在等候最激动人心的一刻,百纳国际联名的设计师创意赛将在今晚开幕,这是时尚界最顶尖的比拼,它见证着无数个时代的开启与终结。
人们的渴盼,期望,以至于对时尚独一无二的理解,全都贯穿在了时装与珠宝设计里。
百纳的创意赛是全公开的竞技场合,平台纸上是模特展示作品的地方,而台下前后凹凸不平的花瓣样台纹,是观众与设计师立足的地方。
对,没有座椅,没有红酒,所有人都站着,欣赏着能入围最终赛事的作品,这二十五个设计师,五十件作品,无一例外的都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大咖与杰出设计师。
当然,除了悠然这个外人眼里新晋的新人设计师。
花瓣形观众台面积很大,来参赛的人还有来观赛的人稀稀疏疏的站在外侧,林弋一手揽着悠然的腰,借此稳住她的身形。
背后的伤火辣辣的疼着,为了遮挡身后厚实的纱布,悠然今日专门披了一条黑色披肩。
可这挡不住阴凉的森森寒意,不自觉的往林弋怀里蹭了蹭。
第一件作品,一件纯色的手环,金属比例与吊坠的祖母绿宝石相得益彰,但却并不出彩,第二件,却是让人有些眼前一亮,一朵粉嫩的云彩,躺着一颗由各色宝石堆起来的可爱的小娃娃。
嗯,让在场的女性都母爱泛滥,却没人投票,创意赛更让人关注的作品本身想传达的概念,作品,就是设计师最好的语言。
接下来的一系列作品,都像是大海里被巨浪吞噬的帆船,很快的出场,又很快的褪去。
又过了一会儿,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呼,悠然抬头,就看到一件优异的作品,海波浪条纹层层叠叠拥着一颗沉浮的红心,那是一件项链,蓝色与红色的宝石搭配的相得益彰,浓密的感情满满的像是想要喷薄而出。
只是可惜,这里是男性时尚秀场,这里很多设计师,都定错位了。
三十件作品一一展出已经过半,悠然捏着林弋衣角的手也被汗水打湿。
“疼?”林弋沉下眸子,在黑暗里一手往后,轻轻给悠然的肩膀按摩。
悠然摇摇头,脸色苍白。
很疼,非常疼,可她不想说出来,面对林弋她总是会变得比以前懦弱太多,这样的自己,不是她想见到的,她应该变强,强到能够护得了身边所有人!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余光瞥见一个让人颤抖的身影,悠然捏着林弋衣角的双数紧了紧,那人似乎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忽然抬脚往悠然这里走过来。
呼吸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生疼,而且还喘不过气来,悠然咬唇看着那记忆里如同毒蛇一般男人带着邪笑越走越近,将面上的惊慌全都收了起来。
林弋明显察觉悠然情绪的变化,再看向来人时,眸色逐渐深沉,不动声色。
“苏叔叔…”悠然咬牙,一声苏叔叔如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苏薄暮看着面前这组合,眸色里,还是有一模诧异一闪而过。
“好久不见!”这话是对悠然,也是对林弋,林弋点头,并不说话,周身气息突然弥漫着浓郁的阴冷,苏薄暮心里暗暗惊心。
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破绽:“难怪悠然这么久没联系过叔叔,这是好事将近了?”
悠然笑的无害,抬头看看林弋的脸,并不答话,只是面上粉嫩的娇羞,让苏薄暮心里的猜测落实了几分,笑容多少有些皴裂,一个悠然已经极为难对付,再加一个林弋,真是,小丫头,越来越让他出乎意料了。
“苏叔叔一直那么忙,悠然怕打扰到您。”官方客套话,谁不会说?悠然一手轻遮着嘴唇,笑意盈盈。
林弋勾唇,忽的起了一丝兴趣:“苏叔一直在Z国生活,什么时候回国可以打个招呼。”
“说来,正有此意,苏家生意最近在调整,很快就能迁回祖国了。”苏薄暮接着林弋的话题往下唠。
不用说话的悠然乐的清闲,目光悠悠落在了一旁的苏雅如身上。
这个女人忠诚到耿直,因为十年前是苏薄暮将她从火堆里扒出来,自那之后,便一直跟在苏薄暮身后。
她们年纪相差不多,苏雅如是一个刻板的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爱,或许苏薄暮根本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
这个男人对身边的一切拥有极强的掌控力,恨不得能够亲自操控每个人的一切以及生死。
周围忽然一片惊呼,苏薄暮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看向展台,突然就被深深吸引了。
一座扭曲枯瘦的老树,肆意的摆弄着自己早已死去的枝桠,如同人在死亡时痛苦的挣扎,扭曲,缠绕,绝望,以及牢笼里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的希望。
那唯一的光亮被死死锁在牢笼的正中央,蓬勃燃烧的生命,是人生的洗礼,痛苦过后,才能看到真正的世界。
这样强烈的感染力让所有人都肃静了,蓝色宝石荡出清辉,幽幽的在秀场里流转,迷乱了人的双眼。
该怎么去形容这件作品的震撼,奇迹?还是美丽?
不,太夸张也太俗。
这才是真正的设计,糅合了触动人心的情绪。
待白色蕾丝覆去了生的枝桠,所有人都从对生命的追求中恍然清醒,随后如梦初醒一般投入了自己手里的票券。
林弋似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绷了一个下午的面庞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
冷峻的面容也被淡淡的柔和取代,苏薄暮脸色阴沉,苏家的设计师,竟然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一切。
“苏叔叔今日还有事,告辞了!”如同毒蛇一般的人终于微微笑了一下,带着苏雅如往场外奔去。
悠然喘了一口粗气,绷起的神经总算放了下来,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也改变不了心底对这个人的恐惧。
腰间的双手微微一动,悠然惊呼,整个人扑进了林弋的怀里。
“你跟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