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并不大,从东到西,只有几十户人家;从南到北,也只有六七座房子。因此整个村子也只有一百多户。
我们从村东头进村,我家在村西头,去我家就要穿过大半个村子。
天色已晚,小村子里黑漆漆的。
在农村,没有路灯,家家户户睡觉又早。因此,这刚刚零点,整个村子里就已经漆黑一片,黑暗中一片寂静。
我和薛舞都提着东西,沿着熟悉的路向前走去。
很快,就快到家门口了,我却发现我家院子里是亮的。
呃,爸妈还没休息?
又走进一些,我却听到一个声音,是老妈的。
“老二,别闹了行不行,姐知道你也不容易,可你这不是逼人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听出,确实是我二舅。
听到二舅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就没继续再走,而是站在黑暗中,继续听了起来。
二舅说:“大姐,这不是我闹,我都说多少遍了,当初小峰要上学,你们没钱,我给你们拿的钱。现在我没钱了,你们还不帮帮我?”
这时,老爸的声音传来。
“大旺,咱凭良心说话,当年的钱,可都一分不少还给你了,你还拿着当年的欠条来要钱,这不是讹人吗?咱是亲戚,当年我就没往多了想,你说欠条丢了,我就信了。现在你又拿出来,这、这……唉!”
老爸重重地叹了口气,二舅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舅说:“姐夫,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当初砸了那么多钱,可是帮你们老邵家培养出个大学生来,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啊!现在我听说小峰那小子在城里开了个馆子,应该能赚不少钱吧,就算再少,一年也能赚几万块了。他有如今的成就,不还是我这个二舅给他拿的钱,不然他哪有书上!”
“可……”老爸的声音再次传来,“可当年从你那借的钱,利息也没少给你呀!而且你现在要钱,也不是去干正事!你要是干点什么正是,真的急需用钱的话,姐夫一家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凑的。但你却在我们这讹钱,去养那个狐狸精!”
老爸越说越气氛,我也一愣。狐狸精,这又是什么东西?
刚才老爸和二舅说的当年事,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我考上大学,一年下来要用的学费就不少,而且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和人打架差点被学校开除。结果老爸花钱,上下打点关系,才保住我继续上学的机会。
当时找二舅借钱,二舅一家是老大不愿意的。
前几年,二舅家很有钱,应该是村里最有钱的了。
因为村里唯一的客车,通往县城的,就是二舅家开了。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二舅家把客车卖了,也不做这赚钱的生意了。
而当年找二舅借钱的时候……那时的事,想想至今我都生气。
爸妈带着我,买了些罐头点心,去二舅家借钱,却遭到了二舅和二舅妈的一顿白眼。老爸说尽了好话,老妈不住地流泪,最终才在许下高额利息后,二舅才答应借钱给我家。
当时,我看到二舅的那一副嘴脸,心中已经把他从亲戚这一栏中给抹去了。
再早一些的时候,姥爷离世,留下了不少遗产,但大多数都被二舅抢去,老妈并没有去争。
若不是有姥爷留下的基业,二舅也不可能有资金去做客车的生意。
而当年欠下二舅的钱,老爸也在前年的时候,就已经全都还清了。
为此,老爸背井离乡,出门打工,吃了不少苦。
现在二舅还有脸来要钱,我真想现在就冲进家门。
不过,刚才老爸说的狐狸精……
正想着,就听二舅突然道:“不许你这么说她!”
老爸冷冷道:“大旺,你醒醒吧!你是有老婆又孩子的人,在外面又养那么女人,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听了这话,我身边的薛舞攥紧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想起,估计这个薛舞姐姐有点担心了。
我连忙小声说:“安啦,咱们和我二舅那不一样。”
薛舞娇嗔着小声说:“还不是怪你,到处沾花惹草。”
没等我再说什么,二舅又怒吼一句:“不要把家里那个老娘们和她相提并论!她才是我的女人!”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老爸怒气冲冲道。
“哼,总之,我是来要钱的,你们不还钱,我是不会走的!”二舅耍赖道。
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的经过我也听的差不多了。于是我拉着薛舞,从黑暗中走出,朝着家里的大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处,这才看清,老爸老妈还有二舅,三个人都在院子里。
只不过老妈站在门口抹眼泪,老爸手里攥着一把笤帚,而二舅最少潇洒,躺在院中老爸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完全不拿老爸的怒火当回事。
见到这样一幕,我先是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院里的三个人都朝我看来。
就连二舅,也坐不住,从摇椅上站起来,朝我看来。
“小峰!”
爸妈听见我的声音,连忙朝我本来。
在院门口,老爸小声在我耳边道:“小峰,你先出去躲一会,你二舅在耍赖,等我把他赶走,你再回来。”
我知道,老爸这是要保护我,怕我被二舅伤害到。
我笑了笑,轻轻说:“爸,你放心吧,我回来就没事了,二舅不就是要钱吗,给他就是了。”
老爸连忙小声道:“你二舅钻进钱眼儿里了,他要的可不是个小数目,六万块啊!”
老妈似乎也怕二舅伤害到我,也挡在了我的面前。
而二舅,见我回来,眼睛已经亮了,连忙朝我走来,边走边说:“呀,是小峰回来了,二舅可想死你了,快让二舅看看,又长高了吧。”
听了这话,我差点吐血,我都二十多岁了,从上回离家不到两个月,长高个毛啊,虚伪到这种程度,我也是服了。
爸妈仍旧挡在我的面前,怕二舅走近我。
我则笑了笑,轻轻摇头道:“没事的。”
这时,二舅又张口了。
“小峰,听说你在城里当了大老板,一年能赚十几万吧!”
老妈连忙辩解:“小峰只不过是开了个小饭店,哪能赚那么多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