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折腾了半夜,此时天已微明。
郭靖登上城头,正想跟着跳下,却见北方远处烟尘大起。他久经沙场,如何不知这是数以万计的兵马行军之兆?立即大声喊道:“敌军来袭,守城将士速速准备迎敌!”大敌当前,郭靖没有忘记他来到襄阳的初衷,守城要紧,个人的仇怨只有暂时放下。
盛盟和卫正禹却不管什么敌军不敌军的,急急寻来绳索下城追赶教主。
且说小龙女背着钱青健向北疾奔了片刻,看着那穿着蓝袍的儒生始终跑在前面,却也追赶不上,跑着跑着,他们便也看见了北方天际的尘土飞扬,蓝袍儒生忽然转而向东跑去,小龙女则继续往北,忽听钱青健说道:“不能往北去了,往西走,入万山,那边我地形熟。”
小龙女立即折而向西。后面法王等人随即转弯向西追赶,却派了尹克西继续往北,去调集骑兵前来追杀。
小龙女按照钱青健的一路提示,奔入了万山的荒谷之中,却见荒谷内处处皆是毒蛇,不禁吓了一跳,只听钱青健说道:“别怕,蛇不敢咬你,往深处跑就是……”
小龙女依言果断前行,那些毒蛇果然纷纷避让,她不知何故,大感惊奇。
“看见有咬你的金蛇,就杀了取胆吃了,蛇胆的位置在……”钱青健话音未落,果然有一条金蛇越众而出,被小龙女一剑斩断,取了蛇胆吞入口中,只凭味道便知,这正是她幼年时钱青健为她吃过多次的蛇胆。
自从杨过带了神雕离开之后,这荒谷中的各类毒蛇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繁殖空间,几年下来,这荒谷早已经成为了毒蛇的乐园。
金轮法王等人却没有钱、龙两人那般待遇,毒蛇避过了前面两人,对后来者大肆围攻,若非潇湘子善于用毒驱毒,分发给几人一些避毒丸药,这荒谷他们根本就没法进入。饶是如此,毒蛇也并不惧怕许多,只是法王等人的胆子壮大了不少,敢于跟进了,既然不怕被咬,就敢于迎蛇而战。
即便如此,当法王等人穿过了荒谷之后,也已经失去了钱青健的影踪,拦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河流。
法王道:“若不趁此良机除掉钱青健,万一他有朝一日恢复了武功,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潇湘子道:“国师所言极是,我估计,钱青健两人定是从河道浅窄处过河,去终南山了。”
法王道:“老衲也是这样想,麻光佐,你去北面等候尹克西带来的骑兵,我们几人先过河追赶,一旦骑兵追上来,他们无论如何也跑不到终南山,就会被我们追上。”
法王所料不错,小龙女背着钱青健刚刚跑到了邓州,身后的骑兵已经追赶了上来。
背着一个人奔行百里以上,轻功再高也跑不过蒙古骑兵的一人双马。
邓州同样有蒙古兵的大营,只不过这一路兵马是作为预备队驻扎在此处的,这路蒙古兵当然不知道会有要犯从这里经过,因此小龙女很轻易地就抢到了两匹骏马,绝尘而去。
小龙女和钱青健这种情况,虽然拥有两匹战马,但是也只能同乘一骑,再瘦的两个成年人加起来也要比一个人重,因此,就算小龙女在两匹马的马背上来回换过几次,身后的蒙古骑兵依然是越追越近。过了南阳之后,小龙女回头已经可以看见追兵的影子。
继续向北奔驰了十余里,有骑术尚佳的蒙古兵已经追到了小龙女的身后,更有一支支羽箭射向小龙女身后的钱青健,国师有令,要死的不要活的。
小龙女拨打了许多箭矢之后,按照钱青健的吩咐,故意放慢了马速,在后面十几骑追到了马头马尾时,忽而一蓬玉蜂针向后打出,蒙古骑兵哪里见过这种暗器,正午的阳光中只看见一些金芒闪烁,然后便一个个地捂着脸哀嚎落马。
后面骑在马上的法王连忙要求骑兵绕前拦截,不可距离小龙女过近。于是一队又一队的骑兵纷纷从田野之间超过了小龙女,远远地向前奔驰,钱青健心中暗道不妙,如果在正前方聚集了几百骑兵,结阵堵路,小龙女便有再大的本领,也是无路可逃了。
正焦急之间,钱青健忽然看到前方东侧有一道小溪,那小溪边上搁浅着一艘小船,一个绿衫女子正在溪边洗涤衣物,他当即联想到了天亮前看见的公孙止,再回想当年他派钱不图到绝情谷之前查勘的一些地貌和路径,知道此处就在绝情谷附近。于是说道:“去那条小船边上,然后弃马登船。”
小龙女从来就不习惯问句为什么,明明按照钱青健的指示更加无处可逃,但是她就是依言行事,立即放开了一匹战马的缰绳,催动座下骏马奔向溪边。
“是绿萼姑娘吗?我是你父母的朋友。”钱青健离着老远就扯了脖子高喊。
溪边那女子大惊,心说我娘都死了十几年了,怎么会……及至那一骑双人下了马上了船,她才看明白这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背负着一名英俊的男子,不禁奇怪更甚了:“我爹娘哪来的这么年轻英俊的朋友?”
“你是公孙绿萼吗?快,那些人在追杀我们,快带我们去绝情谷。”钱青健不待这绿衫女子回话,便即说道。
他当然不认识公孙绿萼,只不过他是赌了一赌,他赌的是公孙止的其他女弟子没有独自出谷的权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我家在绝情谷?”公孙绿萼终于开了口,却不再犹豫,也拿起正在漂洗的衣物上了船,与小龙女相对而坐,背向那些追来的骑兵,扳动双桨,向上游划去。
钱青健哈哈一笑道:“我知道的多了,我知道你十几年前就没了母亲,我知道你今年十八岁,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对不对?”
公孙绿萼惊得目瞪口呆,连划桨都忘记了,双手一起掩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小龙女急忙接过了双桨去划。
过了半晌,公孙绿萼才放下了手,喃喃道:“你是神仙么?怎么连我的生辰都知道?”
钱青健看了看不远处气急败坏追到溪边的法王等人,心情忽然好了许多,说道:“我还真的是神仙,无所不知,你身上,左腰处有一块朱砂记,对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