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兴产业从发端到昌盛,当然不是仅仅靠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想当然就能成功的,有时候甚至会经历许多波折。
甄善良上辈了就是混报业的,对这个行当很是熟悉,但眼下的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前世,所以自从发明大黎纸开始,他就开始筹谋,直到确定可以做才着手准备,而现在时机已经基本成熟。
纵然如此,还有许多实际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要有一个机构来协调许家、天香阁和天机门的关系,要有个“报社”之类的场所负责经营管理,另外三家的职权和利润分配问题也要商谈清楚等等。
接下来他和许凤舞仔细探讨了有关的细节问题,然后把早已拟定好的章程一一讲解清楚,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检验和锤炼的,尽管所处的环境大为不同,不过其实用性仍然不用怀疑。
“这些条款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许凤舞对这些规范到骨子里的条文甚为惊奇,她不相信一个人能把文案做得如此细致入微,与此相比,堂堂九大门派之一的云天宗制定的门派管理规则却是处处漏洞。
“那是自然!”某人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把这些都交给我,是想当甩手掌柜的?”
“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浮云,我当下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筑基,你说呢!”
如果说天下谁最希望甄善良能筑基成功,许凤舞甚至比甄某人自己更在意,除了许家现在离不开对方的帮助以外,她自己也有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好吧,你去办你的事,无论如何修行才是最主要的!”
“恩,最近几个月我要出趟远门,办报对那两家意义重大,绝对不仅仅是灵晶的问题,所以很可能派元婴修士来主导此事,到时候许家只派个金丹难免份量不足,我建议必要的时候请你师父出山!”
许凤舞明白身份对等的重要性,“好,你只身在外要多加小心,家里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希望我回来后,报社的摊子能搭建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甄善良告辞离去,然后一路向北飞行,他特意又去了一趟卧虎岭,许丰还没有回来,工坊因为群龙无首有些混乱,他亲自出手,将几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抓起来审问,又去见了赵政,将这些人背后的人物全部顺藤摸瓜揪了出来,其中就有那位豫王赵雱,这位体弱多病的皇弟,年岁大了便生出一些野心,对工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陛下,我看豫王还是回他的封地为妙,省得再生事端,万一惹了什么人,相信没人能护得了他!”
赵政如今已然彻底掌控了大黎,并且颇有中兴之主的气度,听了这种隐含威胁的话,心中有些不喜,但是他深知甄某人背后有强大的许家支撑,而且自身的手段也十分了不起,于是点头到,“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回封地了,我会让他老实点的!”
“恩,其它那几位,我看该抄家就抄家,该流放就流放,也好替陛下充实一下国库!”
“这样不好吧,他们可是有功之臣!”赵政脸色阴沉下来。
甄善良当然明白对方的不满,一国之君如果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肯定会很憋屈,不过他根本不用在意对方的想法,修行日久,他已经习惯了用修士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国家,“如果不杀鸡儆猴,其它人很可能会有样学样,现在不剁掉那些伸过来的爪子,造纸工坊迟早要毁在这帮蛀虫手里,既然陛下不想出手,那只好让许家人来做了!”
这次他说的话就更加露骨了,那意思是别忘了你能做稳大黎江山,靠的是谁!
“你这是威胁朕?”赵政脸色终于沉下了来。
“没错,就是威胁你!”甄善良懒得再跟对方矫情。
赵政手握龙椅扶手,仿佛要将扶手捏碎,但他终究没那个气力,半晌后,忽然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国师所言极是,就依爱卿!”
“陛下圣明!”甄善良暗暗赞叹,玩政治的人果然都擅长变脸,几年前的落魄国主,如今终于变成一个脸皮深厚的政客了!
离开皇宫后,有人在御前大街对面等他。
“万前辈,真是巧啊!”
万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是巧,我是专程在这里等你!”
“等我?不知有何事?”
“咱们到你的国师府一叙如何?”
“没问题!”甄善良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就算打不过对方,安然脱身还是非常有把握的。
进入国师府,让人摆上酒宴,两人相对而坐,“前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和梅老祖关系很近?”
甄善良微微点头,“扯虎皮做大旗”的事他当然会做,反正没有坏处,也不怕被拆穿。
万安对这个答案早有猜测,一名化神期大佬出现在一个小小的道观中,除了关系非常亲近,怎么可能屈驾去那种地方?他浑然没想到,梅化天其实是为了调查甄某人,最后摸到了白羊观。
“既然你有老祖当靠山,那么做出一些事就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了!”
“前辈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答应你做什么事!”
万安喝了一口酒,自信的说道:“你会答应的,因为咱们有共同的敌人!”
“哦,你说的是谁?”
“姜万里和姜云焕父子!”
甄善良夹了块肥肠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又喝了口酒,“我和姜万里没仇,只是跟姜云焕有些过节!”
“姜万里就姜云焕一个儿子,你和他儿子有仇,等于和他们父子俩都有仇,这个你不会否认吧?”
“好吧,就算有仇又怎样,目前我们可是相安无事!”
“不见得吧,姓杜的一个外人,如果没有内应怎会知道你的行踪?这点你应该早就想到才是!”
甄善良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和姜家有何仇怨!”
万安一口酒饮下,脖颈处的青筋暴露,那处伤疤愈发显得狰狞,“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哦,能不能说来听听!”
万安直接拿起酒壶,狠狠灌了一气,才将百十年前的一桩往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