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刺破硝烟那刻,二十辆改装卡车碾过护城河浮桥。车头焊着犁铧的装甲在碎石路上擦出火星,车斗里三十挺歪把子机枪齐刷刷褪去枪衣——昨夜从伪军仓库起出来的美式装备泛着冷光。
魏大勇单脚蹬在驾驶室门框上,腰间皮带别着五颗甜瓜手雷。这个原中央军德械师的神射手,此刻正用刺刀削着苹果,刀刃精准地避开了果皮上贴着的膏药旗贴纸。
\"东南五里,丁字隘口。\"陈烈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弹痕。他身后三百青壮齐整划一地戴上改造过的防毒面具,护目镜后闪烁的目光比刺刀更冷。昨夜缴获的掷弹筒被架在槐树杈上,炮口缠着浸透辣椒水的红绸。
山道震颤时,三十辆三轮摩托正拱卫着五辆铁甲车蜿蜒而来。车头插着的青旗被晨露打湿,却遮不住后座那些裹着白布的条形包裹——每具担架下都垂着暗红导管,像极了毒蛇的信子。
魏大勇吐出苹果核,铜哨在唇间炸响尖啸。两侧山崖突然滚下七口柏木棺材,内置的陶罐雷在摩托队中掀起腥风血雨。铁甲车顶盖刚掀开条缝,十七支改装过的抬枪同时喷火,混着铁砂的辣椒粉顺着观察孔灌了进去。
\"留活口!\"陈烈踹翻个从装甲车爬出来的白大褂,却见对方嘴角溢出黑血。魏大勇眼疾手快卸了那人下巴,从后槽牙抠出粒蜡封毒丸。\"七三一的畜生。\"他扯开白大褂前襟,胸口缝合的伤疤里竟嵌着块刻满符文的铜牌。
突然,尚未炸毁的装甲车顶盖猛然掀飞。六个瞳孔涣散的\"人\"四肢反折着爬出舱门,脖颈处缝合线渗出黄水。最前头的怪物突然裂开嘴,喉管里喷出的毒液将青石路面蚀出白烟。
\"点火油!\"随着陈烈暴喝,埋伏在乱石堆后的青壮们甩出三十六个酒坛。魏大勇的步枪准星稳稳套住飞溅的瓦片,曳光弹划过半空的刹那,整条山道化作烈焰翻腾的火龙。
凄厉的嚎叫声中,二十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身影跃下山坡。改装过的农用喷枪将辣椒油与火碱的混合物泼向垂死挣扎的怪物,焦臭味里混着诡异的檀香——那些缝合怪物体内竟被注入了寺庙的灯油。
当最后一具装甲车在连环爆炸中化作废铁,小虎带人拖出个铁皮箱。掀开的箱盖内,七面菊花纹铜镜在硝烟中泛着妖异的光。陈烈用刺刀尖挑起面镜子,镜面忽然映出西南天际十余个黑点——那是贴着膏药旗的运输机群。
\"该给阎王爷送戏班子了。\"魏大勇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他身后二十名猎户出身的战士正给高射机枪装填特制弹头,磨碎的香灰从铜制弹壳缝隙簌簌飘落。
三百里外,总部电台突然收到段古怪频率。译电员盯着译文怔了半晌,纸上赫然是句戏文:\"十八层地狱客满,烦请太君下油锅——落款:铜镜照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