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什么意思,哪有什么水声,牛哞羊咩声倒是不少。阿尔博罗特摇摇头,一脸的懵逼。
看着他那傻傻的小眼神儿,旁边徐鹏举再也忍不住了,噗的笑了出来。待到众人齐齐转头看过来,连忙摆着手,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哈没啥,没啥唉哟不行了,乐死我了好吧好吧,我老大的意思是,意思是哈哈,你脑子里进水了吗,哈哈哈哈”
众人一呆,咂摸咂摸,这才恍悟,顿时面色都是一阵的古怪。阿尔博罗特脸黑的锅底也似,浑身都哆嗦起来。
太欺负人了,这太欺负人了!从开始还拐弯抹角的占自己便宜,到现在已经堂而皇之的羞辱了,这完全没法忍了!
嗖——呯——
身子一晃而逝,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碰撞之声响起。等众人回过神来再看,却是两道人影早已扭成一团,呯呯之声不绝,只这眨眼功夫,那姐夫小舅子俩已经一人顶着一个乌眼青了。
“我擦,你太阴险了,一声不吭就下死手哎呀,你还来我还手了啊,我真我打”
“唉哟我去,你往哪儿招呼呢”
“太卑鄙了,这种招式也用好,不讲究了是吧?我插,我掏,我捏,我抓”
某人大呼小叫之声不绝,一边反击一边嚷嚷;反观阿尔博罗特却是闷着声一言不发,也不去防备自己,只管闷着头就是一个字,打。那股子狠劲儿,果然不愧是天生的战斗民族出身。
其实说真的,以苏默的身手,真要认真打的话,就算十个阿尔博罗特也不是对手。可他能认真吗,答案是不能。不说阿尔博罗特怎么也是蒙古的王子,身份摆在那儿呢,而且还牵扯到两方的盟约问题。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不是还有图鲁勒图的面子在那儿吗。这要是真把阿尔打坏了,公事上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变化不说,单就日后图鲁勒图那儿也不好说话不是。
而苏默之所以明知道如此,还要不停的刺激阿尔博罗特,其实也是有意为之。这样一来,让他不能空出脑子来冷静的判断局势,察觉自己的谋划;二来嘛,也是有意无意的造成一个自己只会口炮的假象,迷惑的却是阿尔博罗特身后的右帐汗王等一众蒙古王公。
所以这样一来,两人打的可就激烈了。什么掏耳朵、挖眼睛、猴子偷桃、抓奶龙爪手的招式层出不穷,看的众人这叫个辣眼睛,竟然好半天愣是没回过神来。
等到终于省悟过来上前各自拉开,两人早已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帽子也掉了,发髻也扯开了,身上衣袍破碎、泥尘脚印的满布。
便在被分别拉开后,两人还在努力的向对方挥拳踢腿,务求再给对方来上一下。
两下里众人都是这个无语啊,这种会盟特么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吧。谈判谈崩了的见得多了,甚至谈不成最后开片的也有,但那都是双方各自回去,然后整束兵马来战罢了。可多咱曾见过两方大佬谈着谈着不爽了,然后就亲自下场放对儿的?
话说二位都是有身份的啊,咱能顾及点脸面不?众人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不过好在这也说明两人都不是真个谈崩了,回头动辄就是牵动两国的国战。说到底,也就是两个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儿,私下里打一架发泄罢了。更何况,这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层缠夹不清的关系在里面,就算打架也不会真的彼此伤了对方性命什么的。
两边跟着的人都是人精儿,自然早就反应过来这茬儿了,这也是两边的侍卫什么的都没出手,而只是上前拉开算完的原因。实话说,大伙儿其实心里的好笑的感觉,更甚于紧张的情绪。
“好了好了,台吉,台吉息怒,不要再打了”蒙古这边,右帐汗王也是醉了,强忍着肩上箭伤的痛楚,苦笑着劝阻着阿尔博罗特。
阿尔博罗特两眼通红,使劲的挣扎着,怒道:“我息怒?我怎么息怒?!叵耐贼厮,辱我太甚,你休拦我,我跟他拼了”
右帐汗王一个头两个大,忙使眼色让多伦等人拼命拦着。这一通闹的,箭疮都要重新崩裂了,真是要了老命了。
那边苏默倒是见好就收,一边喊着别拦我,一边却早收了手脚,看的姚太监等人眼角直抽抽。爷,如果您能不一劲儿往后躲的话,那就演的更像了
不往后躲?不往后躲难不成还要再送上去给他多打两拳?当小太爷真傻的啊。话说小太爷牺牲够大的了,妈了个鸡丝的,这小子力气倒是当真不小,打的小太爷好疼。
现在的蒙古果然是野蛮人,哪有后世的蒙古兄弟亲厚?算了,不跟他计较,咱可是文明人来着,是儒家子弟、君子!嗯,君子只动口,不动手。
“孙子,不服来战,看不打出你粑粑来。好叫你知道知道,所谓长兄为父,长姐为母,姐夫也算半个爹。爹揍儿子,天经地义”
阿尔博罗特眼又红了,嘶吼着又往前冲。这边姚太监哭笑不得,低声道:“爷,差了,差了辈儿了”
苏默一窒,斜眼乜他,“哪儿差了?那什么,大伙儿各论各的。我喊他孙子,他可以继续喊我姐夫啊,有毛病吗?”
各论各特么是这么论的吗?好吧,这样说的话,还真没毛病。姚太监华丽丽的败退,捂脸而走。
“说你脑子有水你还不服,你要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就能想到那么奇葩的念头?我特么两边凑兵打先锋,当我跟你一样吃傻逼了吗?还是说你们蒙古人都是待宰的牛羊,连我大明几千兵卒都扛不住?对了,我还真说错了,你丫不是脑子有水,压根就全都是屎。人家长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你长脑子是用来瓯粪的”
毒舌继续发威,众蒙古兵将这叫个晕啊。你特么好歹堂堂大明钦差,号称天下才子的啊,这张口就是屎啊尿的,真的好吗?
不过转念再想想,也是啊。就算真如七台吉猜的那样,他们两边加起来也不过万儿八千的,难不成就敢来攻打王庭?不对,什么攻打王庭,根本是连王庭的边儿都摸不到吧。否则,咱蒙古将士真可就是泥捏的了。
这么一想,果然七台吉的脑回路有些清奇啊。众蒙古兵将相互对望一眼,眼神儿都有些古怪起来。
阿尔博罗特要气疯了,特么的我那是暗喻,暗喻懂不?就是为了点破他的诡计而已。真要是大明存心算计我们,难道还真就只靠着这万八千儿的先锋军来打不成?后面难道就不会跟上真正的大军?
再说了,就算没有这一出,那忽然这里多出好几千明军来,对于蒙古而言,可不是如鲠在喉?己方再要想搞点什么动作,岂不等若全都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了,哪还谋划个屁啊。
可反之呢,若对方想搞点事儿的话,有了这么一支力量,岂不让蒙古要日夜不安,时刻提防了?汉人有话,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一来一去,一进一出的帐,难道都不会算吗?
你们一个两个的,特么的那都是什么眼神儿?莫不是真都信了那王八蛋的邪了?我去你祖姥姥个大西瓜的!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苏默,你这奸诈贼子,心思诡谲,想要算计我蒙古,须放着某不死”阿尔博罗特目眦欲裂的喊着,却挣脱不开两边的拉扯,被一步步拉了下去。
苏默还要再回应下,右帐汗王却先一步拦住,叹道:“苏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差不多就行了吧。”
苏默这才悻悻的闭嘴,耸肩道:“好吧,怎么说我也是当长辈的。不是我说你,老右啊”
右帐汗王嘴角又开始抽抽,我特么怎么也想要捶你了呢?这货这张嘴,太特么讨厌了。
“苏公子有何见教?那些多余的就算了吧,这毕竟是两家的结盟大事,还当严肃些好。”右帐汗王决定无视某些东西,正色说道。
苏默咂摸咂摸嘴儿,感觉有些遗憾。话说这还准备了好多料呢,这咋就不让说了?蒙古人,真不会聊天。
“好吧,我今个儿也是没心情了,那就换个时间吧。只是等那小子冷静冷静,脑子清醒了再来谈过。”苏默如是说道。
右帐汗王欣然点头,心话,你没心情,我们台阶更没心情好不好。至于说冷静,特喵的有你这条毒舌在,神仙怕是也难冷静下来吧。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今日这事儿也确实如苏默所言,根本没法进行下去了,只能缓上两天再说吧。
当下两方各自分开,各回自家大营。至于晚上的篝火大会右帐汗王想想就肝儿疼,转头望着某人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重重的呸了一口。
这小王八蛋信口胡咧咧,却要自己这边大出血收拾烂摊子,凭什么啊?真特么不是东西!
只是骂归骂,该咋办还是得咋办。谁让这里都是自家的子民呢?他要真是心疼这点财货,那民众的怨念肯定也会落在自己和七台吉头上。估摸着真要那样,怕不正中那小王八蛋心思了?
嘶,莫不是这也是那小王八蛋早就算计好了的?右帐汗王忽然想到这里,不由的激灵灵浑身打个寒颤,脸色变幻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