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生活宁静而又忙碌,唐积德又开始修建竹屋,主要是人越来越多,都住在山洞里面很不方便。比如说蒙面女傻姑吧,还真够傻的,昨天晚上愣是在山洞外面搂着肥肥住了一宿。
虽然她的表现在唐大头看来有点犯傻,但是傻姑却很能干。等唐积德他们早晨起来的时候,傻姑已经把外面那个装水的大缸都快弄满了。看着她穿着肥大的袍子,顶着空木桶往河边走,唐积德不由叨咕了一声“还真是个傻丫头啊”。
不过事实证明,傻姑一点也不傻,回来的时候,肥肥宽阔的后背上驮着水桶,而傻姑就在旁边扶着。看来昨天晚上跟肥肥睡了一觉之后,感情有所加深。
看到唐积德,傻姑向他躬躬身,然后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唐积德做饭,她就跟着填火;唐积德去伐竹子,她也跟着搬运;唐积德往石头上插竹竿,她就瞪大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总之,除了睡觉之外,唐积德身后总是缀着一个尾巴。
竹屋以三天一个的速度不断出现,第二间竹屋自然归了蒙面女和何田田,至于小虾米,她倒是更喜欢在山洞里面搂着小星睡。
当第四个竹屋也拔地而起之后,唐积德就暂停了竹屋的修建,现在岛上一共九个人,暂时够用了,更主要的是目前继续解决厕所的问题。
吃喝拉撒,一样照顾不到都不成,尤其是小星不小心踩上一泡屎之后,厕所问题就正式提上议事日程。
选了一处距离山洞稍远一些的地方,背面正好是一块巨石,另外三面也是用竹子修葺,不知道的都以为是住人的屋子呢。比较费时费力的是处理地面,需要在石头砬子上挖一个坑,即便是使用竹制炸药,也花费了大伙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完成。
没有合适的木板,只能用几根竹子排在一起,搭成蹲位,也凑合了。就是人蹲上去之后,稍微有点颤。不过唐积德说这样有助于肠道运动,不知是真是假。
厕所竣工之后,蒙面女在里面放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装上清水。这就弄得唐积德有点莫名其妙,又不好偷看,只能悄悄问问何田田。
何田田顿时羞得不行,脸上红得就跟关公喝了二斤烧刀子似的,半天这才憋出几个字:“这是用来洗手的——”
“在外面洗多好,里面臭烘烘的。”唐积德撇撇嘴,表示不理解。
“是——那个之后洗手的,傻姑说一定要用左手。”何田田低着头,都不敢看唐大头了。
唐积德低头瞧瞧双手:“我习惯用右手的,又不是左撇子。”
何田田只有败退,后来唐积德才搞清楚,原来是他误会了,因为岛上没有手纸,所以只能用水冲,这同时也是阿拉伯人一贯的做法,而且一律用左手。难怪傻姑用手抓饭的时候,或者接东西啥的,全都用右手呢。
好吧,左手就左手吧,怎么着也比用草棍啥的要卫生。话说就在船长先生刚刚上岛的时候,用草叶擦屁股,愣是将屁股擦出血。唐积德在看了他使用的那种草叶之后,便薅下来一片给他演示:“这玩意是属毛驴的,得顺毛摩挲。顺着用,上面的毛毛刺全都趴下,要是反着拉,毛刺全都竖起来,真以为你那是铁屁股啊。
这一段时间大搞基础建设,不知不觉二十多天又过去。这天早晨,唐积德正忙着做饭呢,就看到海波波张牙舞爪地跑过来:“师父,鸡鸡,小鸡鸡——”
“没大没小的,你这丫头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波波你也是大姑娘了,有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唐积德气势汹汹地吼了她两声,姑娘家家的,张嘴就喊鸡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色魔呢。再说了,师父这个怎么能是小鸡鸡呢?
海波波风风火火的,可不管这些:“师父,我的意思是说小鸡孵出来啦——”说完之火,大概才想明白,苍白的脸蛋也腾起两团红霞,哼了一声之后,扭身又往鸡窝那边跑回去。
“疯丫头——”唐积德心里也安稳了,慢悠悠地跟着溜达过去,蒙面女自然也缀在身后,而肥肥又是蒙面女的跟班,当然也就晃着大屁股跟着。这段时间大概是有吃有喝的缘故,肥肥好像又肥了不少。
被海波波这么一咋呼,大伙全都聚拢到鸡窝这边,将趴窝孵蛋的老母鸡团团围住,弄得大公鸡都挤不进来,在外围一个劲咯咯哒。
老母鸡大概也没见过这个阵势,张着嘴,下边的肉耷拉来回呼嗒,紧张地盯着这些好奇的家伙。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了这只老抱子,天气这么热,还得坚守岗位,偶尔出去拉泡屎喝点水,就忙三火四地回来趴着。连吃食都是在窝里,由小虾米和海波波轮流伺候着。
唧唧——稚嫩的叫声从老母鸡身下传出来,然后从它的翅膀下面就伸出一个黄绒绒的小脑瓜,黑溜溜的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大星手疾,猴爪子直接就伸了过去。可是老母鸡动作更快,脖子一探,奇快无比地在大星的手背上啄了一下。大星连连甩着爪子,一个劲龇牙咧嘴。唐积德在它的爪子上吹了几口气:“人家早就盯着你呢,知道你毛手毛脚的。”
唧唧声越来越多,这是那些小生命在向这个世界宣布它们的到来。老母鸡不时将脑袋伸到身下,把那些沾着血丝的空蛋壳清理出鸡窝,不大一会,它身子周围就露出一圈小脑瓜。
“还有什么能比新生命更美妙的吗?”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不用说,能够有这等感慨的,当然是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又转回来的海无涯。只见他望着鸡窝里面那些幼小的生命,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只有失去才知道珍贵,海无涯现在也算是大彻大悟。
唐积德抓抓后脑勺:“乌鸦老兄在这也住一个多月了,剩下的就是休养,随时可以走了。”
“来来去去无影踪,生生死死梦一场,是到该离开的时候喽——”海无涯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此刻的他,目光比天空还要悠远……
等快到晌午的时候,那只老抱子又出现在大伙的视野之中,只不过它的身后多了二十多个小毛团,唧唧唧唧地欢快跑着。小虾米也乐颠颠地跑过去,弯腰捧起一只小鸡崽,小家伙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分量,蜡质般的小嘴轻轻在小丫头的指尖啄了啄,立刻便啄得小虾米咯咯直笑,大眼睛都眯成两条缝。
咯咯咯——老母鸡嘴里飞速叫唤几声,呼啦一下,小毛团全都聚拢到它的嘴边,开始撕扯一条被老母鸡从地里刨出来的虫子。
如此温馨的一幕,却有一个小霸王横空出世,只见丑小鸭不知道从那钻出来,向老母鸡宣布这是它的地盘。
老母鸡和老鹞子绝对是一对很富有娱乐性的对头,只可惜丑小鸭现在无论从体型还是从力量上都比不上老母鸡,结果被对方连抓带啄,很快就败下阵去,看得唐积德连连叫好。
“笨鸡,有本事飞飞——”看到老母鸡如此受宠,嫉妒心超强的野鸡自然很不满意,呼扇着翅膀在低空飞来飞去,嘴里还咋咋呼呼地挑衅。
“你下来吧,有本事你也弄一窝小鹦鹉去!”唐积德一藤条就把野鸡抽落地上,不过他的要求是在有点强人所难,就野鸡这么一只金刚大鹦鹉,你叫人家怎么弄吧?
等到吃饭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肥肥的身影,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要知道,这家伙一听到大星敲碗的声音,跑得比谁都快。
毕竟肥肥是有可能成为渡渡鸟的嫌疑犯,身份非同一般,于是撒出人马找了一圈,最后在鸡窝旁边找到这个大家伙。只见它两只大粗爪子站在鸡窝两边,也跟老抱子似的蹲在那。只是身躯实在太过庞大,鸡窝里面根本装不下。
“这啥意思,肥肥你也孵蛋呢?”唐积德乐得直捂肚子,因为大肥鸡此刻的模样,就像便秘似的在那蹲着,看着都难受。
傻姑将手伸到肥肥身下,摸了一阵,拿出两个鸡蛋晃了晃,然后又塞了回去,敢情人家还真是孵蛋呢,不过你孵鸡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这个应该是石蛋,表面被老母鸡翻得挺光溜,可惜孵不出小鸡,肥肥你还是别白费劲啦!”小虾米使劲推着大肥鸡,无论是用手推还是用肩膀扛,都根本撼动不了这座肉山。
唐积德也知道,所谓的石蛋,就是没有受精的鸡蛋,加工菜肴的时候还专门有这个呢。于是不由对旁边耀武扬威踱着步的五花大公鸡竖竖中指:“小样,原来你不行啊!”
要说肥肥这家伙还是个死心眼,趴在那说啥也不起来,小虾米只好给它端来一碗饭,上面还铺了点菜。唐积德有点看不过赶上伺候月子啦,叫它蹲着吧,正好就当减肥啦。”
不过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肥肥又准时出现,多少叫唐积德有点失望。还是小虾米眼尖,一下就发现肥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毛球,唧唧地叫着,紧紧跟在肥肥的大胖屁股后面:“呀,真孵出来了,肥肥好厉害!”
“我勒个去——”唐积德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半天才叨咕一句:“就肥肥这样的,自个天天都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还不把小鸡崽垫吧喽啊?”
不过事实证明,唐积德这纯粹是嫉妒。他眼睁睁地看着肥肥从碗里啄了几个米粒,然后张着嘴,任由那两个小毛团啄食。直到两只小鸡崽都吃饱了猫到它的身下之后,这才咄咄地大口大口叨着碗里的饭菜。很快就听到当啷一声,瓷碗又被它弄成两半。
气得唐积德大吼一声:“大星,赶紧把你那个金碗拿来!”
喊完之后,就看到大星捧着金碗,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