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积德一路狂奔,到了停车场,只见大星正跟一个家伙在那练猴拳呢,上蹿下跳,忽左忽右,小爪子专门往对方脸上招呼。尽管对方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也被大星弄得抱头鼠窜。
另外一边还有一处战场,丑小鸭张着翅膀,频频向另一个青年男子发动冲锋。和大星相比,它根本就是个死心眼,每次都直来直去,然后被对方一脚踹飞;不过每一次它的尖嘴也都狠狠啄在对方的腿上,那个小青年一条腿膝盖以下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这种打法,纯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倒是也有些效果,那个家伙被丑小鸭的气势压倒,且战且退。
唐积德真想叫这两个小毛贼尝尝含笑半步癫的滋味,不过想想实在有点惊世骇俗,便溜达过去,藤条卷大腿,分别将两个家伙拽到,然后他们的脸就分别迎来大星的猴爪子和丑小鸭的尖嘴的光顾,差点毁容。
看着那两个小贼仓皇逃窜,唐积德也没追,惩戒一下也就算了,万一把警察招来,他可没带身份证啊。估计这俩家伙以后再开轿车后备箱的时候,肯定得哆嗦。
看到野鸡领着假小子也朝这边赶过来,唐积德又把大星扔进车里,丑小鸭塞进后备箱,就连先跑过来的小星,也直接上车。刚才这么一闹,已经有不少人注意这边了。他们连人带动物都是黑户,属于偷渡来的,被有关部门逮住的话,肯定少不了麻烦。
等假小子来到之后,啥事都没了,不过她也不失望,心里打着野鸡的主意,开始跟它沟通感情。唐积德偷笑不已:估计一会你就腻歪,就野鸡那破嘴,聋子都受不了。
不大一会,朱光和华仔也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车子没事,朱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一个小皮包递给唐积德:“五枚金币一共卖了二十二万,两万现金,那二十万存到卡里,密码是六个1。”
华仔也朝着唐积德点头,示意这里面没什么猫腻,刚才朱光跟那位牛总讨价还价就跟吵架似的,脸红脖子粗。牛总只肯出20万,最后愣是让朱光又给多要了两万块。
“可惜了,要是慢慢卖的话,每一枚应该能卖到五万块。”朱光还有些意犹未尽,脸上的红潮犹在。
唐积德瞟了他一眼,觉得有点意外。在来的时候,已经听何田田估价过,也是五万上下。本来以为朱光这家伙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小人不假,不过是个真小人,尚可一用。
于是从那两沓钞票里面抽出一沓扔过去:“这是你的辛苦费,是你该得的。”
朱光激动得五官挪位,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他点出了二十二张钞票,然后将剩下的还给唐积德:“按照规矩,介绍人取百分之一。”
唐积德真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刚要夸两句,就看到朱光理了理他那油光锃亮的头发:“唐先生,请允许我毛遂自荐,希望能加入你的团队。本人别的特长没有,帮助您出手一些东西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的团队?”唐积德抓抓后脑勺,难道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朱光向他鞠了个躬:“唐先生,我想您手上不仅仅是这些金币吧?品相保存这么完好的古币,显然不是埋在地下的。再联系您的那只鹦鹉和黑猩猩,我想您应该不是在国内发展吧。我了无牵挂,正好追随唐先生。”
“大哥,你不会真住在桃花岛吧!欧耶,我跟定你啦!”假小子也一蹦三尺高,哪里有一点淑女的风范。
“陪大头上床,肯定没问题!”野鸡的毒舌渐渐开始发威。
假小子难得红一次脸:“大哥,不会吧,我们是好兄弟的!”
唐积德这次离岛,一方面是办正事,另外一方面也存了招揽些人手的心思。在他眼里,并没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之分,关键看你怎么用。就像星期五和卡尔那样桀骜不驯之人,内心也有一方净土,所以他倒是不介意朱光入伙。但是对于假小子,就不大感冒了,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肯定是个大麻烦。
于是朝她摆摆手:“我们还有事儿呢,以后再说。”说完就催促大伙上车,然后滴滴两声,扬长而去。假小子也不阻拦,等轿车开走之后,这才撇撇嘴:“哼,在羊城还没有我贾囡囡找不到的人呢!”
在车上,唐积德用朱光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报了一下身份证号,又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传了出去。刚才在停车场的时候,看到墙上写着一个办假证的手机号。
朱光向他挑挑大指:“以真作假,以假乱真,真真假假,唐先生真是高手!”
“猪头,你好好开车吧。”唐积德吆喝一声,然后身边的大星就伸出爪子在朱光的脑袋上扒拉一下子。
要说办假证的效率就是高,不到半个小时,手机又响了,问清楚位置之后,车子直接驶进一家宾馆,然后就有一个相貌普通的人凑过来,十分隐蔽地递给唐积德一张身份证。
钱货两清之后,唐积德就直接入住这家宾馆,新弄的身份证转眼就用上了,没有任何问题,跟真的一样。
只是大星和野鸡它们遇到点麻烦,宾馆不许宠物入住。唐积德就耐心地跟前台的小姐讲,平时就搂着大星睡觉的,绝对不会随地大小便。
那位女士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唐积德好几眼,最后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们。当唐积德出门之后,隐约听到那位女士的声音飘出来:“变态,居然能叫我碰到人兽恋的奇葩,恶心死了——”
我勒个去——唐积德脚下一绊,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下去。大星很是关切地第一个跑上去,拽着他的胳膊往起拉,还随手拍拍他裤衩子上的尘土。只是拍的部位敏感了一些,正是唐积德的臀部。
要是平时,唐积德肯定拍拍它的刺头,夸一句瓦西里是好同志,可是此时此刻,实在下不去手啊。即便如此,当他回头观望一眼之后,还是发现刚才那家宾馆的玻璃门内趴着好几个女生,向他这边指指点点。
淡定,淡定,我要像肥肥那般淡定——唐积德心中默念着,然后挽起大星的胳膊,向停车场走去。
几经辗转,终于在一家小旅馆入住,就这老板娘还加收了一百块,美其名曰卫生费。唐积德于是就拿野鸡撒邪气:“就你一天到晚嗑坚果,弄得哪都是果皮,这一百块你出。”
“没钱,没钱。”野鸡居然还敢还嘴。
“把你身上的羽毛剪下来,扎成鸡毛掸子换钱。”唐积德很有些周扒皮的手段。
“拿鸡毛当令箭,大头你问问小虾答应不答应!”原来野鸡也是有人撑腰的。
不过小虾米现在有点忧郁,她之所以没敢直接去爷爷家,就是怕太过突然,以致发生什么意外。别看小丫头平时啥事都能给你掰扯得头头是道,但是落到自个身上,也有点当局者迷。
关键时刻就看出来唐大头的作用了,询问了小虾米一番之后,就将其他人都留在旅店,只带着小虾米和野鸡出门。
朱光问了一句,唐积德头也不回地答道:“遛鸟去——”
“遛哪个鸟?”胖胖的老板娘很八卦地凑上来。
“野鸡——”唐积德往后闪了闪,脂粉气扑面而来,有点呛得慌。
“原来是想遛下面的小鸟啊,不用去找野鸡,咱们店里就有现成的美女啊,啥活都会,爽你到死!”老板娘满脸堆笑地推销着,唐积德只能狼狈而逃。
拉着小虾米的手,溜达到一个名为天湖小区的地方,小虾米的爷爷就住在这里,而且这里也是她生活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小丫头有点望而却步。唐积德弯腰抱起她,找了个隐蔽处直接翻越进去,小虾米将斗笠扣到脑瓜上,然后就向小区中央的那个小广场走去。广场上有个人工湖,边上有些活动休憩的器械,不少老人小孩吃过晚饭之后,都在湖边溜达。
猛然间,唐积德感觉到小虾米的小手猛的抖了两下,脚下紧走两步,然后又停下来。于是唐积德抬头望望:“是那个提着鸟笼子的老头?”
小虾米点点头,眼泪已经在眼圈里面打转。时隔几月,爷爷似乎老了好几岁,原本坚挺的后背也佝偻下去,精神更是郁郁不乐,看来那次事故对他的打击相当沉重。想想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人生之大不幸。
“大头叔会帮你搞定的。”唐积德拍拍小丫头的肩膀,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然后叫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便肩膀上扛着野鸡,慢悠悠地溜达过去。
老头方面大耳,肩膀很宽,虽然岁月在他身上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但是依然能够看出来身上那种英武之气。当走到对头碰的时候,唐积德呵呵两声:“老爷子,遛鸟呢?”
“想遛小鸟,就找野鸡,啥活都会,爽你到死。”野鸡哇哇大叫,现学现卖,一边叫一边呼扇翅膀,广告做得有声有色。
“我掐死你!”唐积德恶狠狠地捏住野鸡的脖子,野鸡立马闭嘴。
老人倒是被逗乐了:“调教的不错,就是没领上正道。”
唐积德讪讪地松开手:“这家伙不是我的,所以总跟我作对,老爷子您别搭理它。”
“我倒是很想见见这只鹦鹉的主人,到底是怎么调教的,学学经验,也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老头揭开蒙着鸟笼子的布罩,里面竟然是一只八哥。不过唐积德听他这话,心里也是一酸。
“黑老鸹,丑死啦,丑死啦!”野鸡终于找到优越感,尽情地嘲弄那只八哥。八哥在笼子里面跳了两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尼嚎,耶耶”。
“乖孙子,一会耶耶给你捉虫子吃。”有便宜不占,岂是野鸡的性格。
唐积德再次捏住野鸡的脖子:“好啊,它的主人还是个小丫头呢,估计跟您孙女边边大。说起来还真是奇闻啊,我们在大海中相遇,然后一起逃难到荒岛上,缘分啊!”
老头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小虾米——”野鸡被捏着嗓子,所以声音有点尖。
老头又瞬间泄气,然后微微摇摇头,嘴里喃喃一声:“不可能的——”
“米粒,米粒!”野鸡又叫起来。
“什么?这是你主人的名字吗?”老头再次激动了,因为他的孙女,就叫夏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