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碰!”星期五视若生命的东西,岂容他人染指,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非洲雄狮,杀气迸现,惊得埃尔文一个腚蹲,坐在沙滩上。
不过这位瘦小枯干的小老头骨子里也流淌着狂热的血液,猛的从地上爬起来,用他那无比尖锐的声音和星期五据理力争:“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能引种到沙漠地区,会给世界带来什么改变,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星期五被他给吼蒙了,他不知道这个小老头有什么本事,居然能抵得住凛凛杀气。或许,是一颗对科学事业无比的忠诚和热忱,才会使埃尔文教授底气十足吧。
“别吵别吵,先吃个大头牌仙人西红柿败败火。”唐积德弯腰在一丛植物里面扒拉起来,这是第二代仙人掌和西红柿嫁接的品种,根部肥大,还能看出仙人掌的影子;叶子尖细,表面有一层蜡质,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水分蒸发。
这些作物一直由星期五精心照管,据他说,每隔半个月才会浇一次水,抗旱抗高温能力超强。这叫星期五激动得彻夜未眠,因为他距离那个遥远的目标更近了。
“哈哈,还真有熟的了——”唐积德终于摸出来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有小虾米拳头大小,在空中抛了几下,引得星期五和埃尔文的脑袋随着西红柿一起上上下下,仿佛对他们来说,这是天底下最大的诱惑。
看到两个人眼中同样饥渴的目光,唐积德决定还是掰成两半算了。不过当他正准备将空中的西红柿接在手中的时候,眼前忽然探出一只黑糊糊的手臂,将西红柿捞走。
“大星,竟然虎口夺食,你吃一个试试,我踹不死你!”唐积德对大星这招猴子摘桃太熟悉不过。
瓦西里同志转转乌溜溜的大眼睛,然后拐到国王面前,将红艳艳的西红柿借花献佛。
看着国王那双跟西红柿大小差不多的眼珠子瞪过来,唐大头不由抓抓后脑勺:“嘿嘿嘿,我本来就是想给国王尝个鲜的,你小点口慢慢品尝,别跟猪老八吃人参果似的。”
国王这才满意地将西红柿扔进嘴里,咕噜一下,直接顺着嗓子眼落进肚里,看得星期五和埃尔文顿足捶胸,又急又气。不过两个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冲上去和国王理论。
“好像还有成熟的。”唐积德腰间的藤鞭在两行仙人西红柿丛中游走一阵,又卷回来几个。他挑了一个最大的,用手抹了两把,然后咬了一口。
一股浓厚的香气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口腔,酸中带甜,刺激着每一个味蕾,令人口舌生津。唐积德整个将西红柿塞进嘴里,腮帮子鼓起老高,想赞美几句却呜啦呜啦地说不出话,最后只是高高地竖起大指。
同样伸着大拇指的还有星期五和埃尔文,或许是觉得不够气势,埃尔文索性伸出两个大指。倒不是这个西红柿真是世间第一美味,而是它生长的环境实在太过独特。在这样根本就不适合植物生长的沙滩上能结出果子,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星期五单膝点地,向唐积德致敬,这一刻,他彻底将唐大头视作永远的主人。
“起来起来,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搞个人崇拜这一套,我的定力自个知道,很容易飘飘然的。”唐积德藤鞭一卷,将星期五壮硕的身躯抬上半空,离地三尺,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对这个嘻嘻哈哈的大头重新定位一番。
在品尝了一枚西红柿之后,埃尔文的目光更加狂热:“积德?唐先生,这种植物是岛上的特产吗,简直太神奇啦!”
作为一名植物专家,埃尔文心中的震撼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或许沙漠中也会有一些灌木能够结果,但是都是小型浆果,像这样汁液丰富个头突出的果子,实在是绝无仅有。他真心感觉到不虚此行,刚刚登岛就有这样的惊喜。
唐积德刻意咳嗽两声:“这是我亲手培植的品种,大头牌仙人西红柿。目前是第二代,我的目标是在不久的将来,仙人西红柿正式进军沙漠。”
埃尔文愣了一下,然后就提出了一大堆十分专业的疑问,反正唐积德是一样也没听懂,如坠云里雾里,最后只能抓抓后脑勺:“这个你以后和星期五单线联系,我只负责开发仙人类系列产品。什么仙人黄瓜,仙人豆角,仙人小麦,仙人杂交之类,上面结仙人玉米,下面土里结仙人土豆,秸秆扒开了咬一口,就是仙人甘蔗——”
no,no,no——埃尔文的尖嗓子又开始拔高:“唐,我很钦佩你的想象力,但是不得不反驳你的观点,这不科学,很不科学,就像永动机一样,只能存在于幻想之中!”
唐积德可没兴趣和专家辩论,用事实说话才是他的作风,刚好猩猩们都推着自行车跑回来,于是就张罗着要大伙上车。
噢噢——猩猩头领将瘪茄子的足球递到唐积德面前,刚才那一通疯抢,结果扎到一丛荆棘里面,结果当然撒气。
“一群败家子,这个很贵的,你们出工半拉月都买不回来一个。”唐积德一边唠叨,一边从大嘴储物袋里面又取出一个足球,只不过为了节省空间,这个还没充气,也是瘪的。猩猩首领还以为又拿坏的糊弄他们,啪嚓一下,蹦起来直接扣到唐积德的大头上。
唐积德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将瓜皮帽摘下来:“你们这些家伙不识好歹,等我打打气——哎呦喂,好像忘买打气筒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大头哥,只见他找准气嘴,鼓起腮帮开始往里吹气,很快就憋得红头胀脸,可是足球依然一点没鼓。
到了最后,唐积德实在是没气了,也只好将足球拿开,呼哧呼哧喘息几口,然后就看到那些猩猩齐刷刷地向他比划着中指。尤其是大星,爪子都快伸到唐积德眼皮子底下了。
“你来——”唐积德一赌气,把足球塞给大星。
大星撮撮大嘴唇子,然后把足球递给国王,看来它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
国王将足球在爪子里面掂量两下,然后放到嘴边。只是它的嘴实在有点大,一口吞下足球肯定没问题,要往针鼻大小的气嘴里吹气,还真有点张飞绣花的架势。
“你行不行啊,国王?”假小子很是替国王担心,她现在跟猩猩荣辱与共,彻底融入其中。
只见国王的两个大腮帮子鼓得比足球还大,估计这口气要是吹出去,像假小子那样的体格就直接吹飞了。
“鼓了,鼓了!”假小子看着足球开始变圆,立刻拍起巴掌。
“停停停,再吹就爆了!”唐积德一瞧这架势,连忙捂住耳朵。
砰地一声巨响,皮球直接变成碎片,四分五裂。国王瞅瞅空空如也的两个大巴掌,然后抓抓后脑勺,惹得大伙一阵哄笑,这个动作,确实有几分唐积德的神韵。
“被你们打败了——”唐积德又拿出一个足球,然后从藤条上揪下来一截喷瓜的茎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柔嫩的茎秆插件气嘴,然后鼓着腮帮将足球吹饱。在地上拍了两下,这才拔下茎秆,满意地将足球抱在怀里:“先干活,然后再踢球。你们都好好练,争取参加世界杯。”
猩猩们还是很乖的,一个个推着自行车开始揽客。一般来说,一块糖基本就可以进行环岛一日游。
“这些司机有驾驶证没?”湾仔小霸王有点担心,主要是担心阿婆身子骨太差,万一磕了碰了呢,这些猩猩一瞧就是毛手毛脚的。
唐积德一挥手:“基本都能拿a证。”他手里那根寸许长的茎秆也飞了出去。
一个矮小的身影猛的蹿出去,将地上的茎秆捡起来,肉肉嫩嫩,上面还有一层纤细的绒毛。他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立刻就断成两截。埃尔文不禁眉头紧锁,嘴里反反复复念叨起来:“这不科学,很不科学——”
“慢慢研究吧,不科学的事多着呢。存在即合理,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唐积德索性不再搭理这个神神叨叨的小老头,张罗着叫大伙上车。
看到众人眼里对猩猩出租公司明显存在不信任,假小子也感觉很没面子,就气鼓鼓地跃上猩猩头领的车后座。在一阵清脆的铃声之后,自行车稳稳地在石板路上向前行进。猩猩首领很潇洒地一手扶把,另外一只手还从假小子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大嚼。
臭屁——唐积德最看不得嚣张的家伙,不管是人还是猩猩,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于是撇撇嘴:“是不是应该唱两句夫妻双双把家还啥的啊?”
后座上,假小子的身躯摇晃几下,猩猩首领掌控不住车把,自行车侧翻,将假小子的一条腿压在下面。倒是猩猩首领身手矫健,一个空翻稳稳落地。不过这样一来,只怕是没人敢坐自行车了。
猩猩首领大概也觉得挺丢人,扶起自行车,在车轱辘上踹了两脚,嘴里还很是气愤地噢噢着。看到野鸡没在场,唐积德只好客串了一回翻译:“尼玛,这不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