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积德一贯不怎么注意形象,但是第一次登门,何田田在港岛的时候还是给他们买了一套西装和一身休闲服的,只是没来得及穿。现在已经到了地头,索性也就不换了,反正已经被田田的阿婆和小弟看见他的本色。
看到两只红毛猩猩还在地上躺着呢,唐积德就上去拍了它们两巴掌:“起来吧,地上冰凉的。”
青头楞和愣头青还是比较听话的,很快就从地上爬起来。大概它们也知道是大头将它们唤醒的,所以上去给他抓痒痒,并且用爪子翻着他的长头发,一副很是亲热的模样。
搞得唐积德一愣一愣的:这俩家伙也是母的?
事实证明,唐积德和灵长类动物还是比较有缘的,见了他都跟见到同伴似的,很是亲近。
小虾米也出面安抚了一下其它的那些红毛猩猩,很快,猩猩们就全都踏实了,紧紧团结在以唐积德和小虾米为核心的领导下。
村民们瞧了半天热闹,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他们之中绝大部分都认识何田田,尤其是那些阿公阿婆,更是看着她长大的。也知道她发生海难的消息,但是半年前由得知她获救,所以都上来打招呼。
何田田的亲和力还是很强的,挨个向长辈们问候,好不融洽。其中也有几位阿婆很有八卦精神地向何田田询问:“田田啊,那个大头是你男朋友啊?”
这下何田田也羞红了脸,不过她还是幸福地瞥了大头哥一眼,然后红着脸点点头。
于是那些阿婆们便开始集体咂嘴,嘁嘁喳喳地议论不休,有的摇头说田田找了个野人,有人一个劲叹息说傻姑爷上门的,搞得大头哥好生郁闷:我好歹也是堂堂大岛主好不好!
“大头,看来情况有点不妙啊,别被丈母娘扫地出门?”野鸡幸灾乐祸地凑到唐积德跟前,同时也是好心提醒他一下,结果被唐积德用脚扒拉到一边。
这一切,何田田当然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她笑盈盈地走到唐积德跟前,挽起他的胳膊:“阿公阿婆,大头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勤奋上进,善良勇敢,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大头,她说的是你吗?”野鸡又凑上来溜缝,结果这次挨了一脚,被大头卷飞。
何田田的阿婆拉拉孙女的胳膊:“这个野人好像还有暴力倾向,他不会欺负你吧,小甜甜?”
大伙的过度热心,搞得何田田也很窘迫。还是小虾米聪明,摆脱了何小乐的纠缠之后,笑呵呵地凑上来:“大头叔叔,刚才多亏你替我拦住麻醉枪。”
人们这才想起来,刚才确实响了两枪,好像没人中弹。不过能拦截子弹,这种事好像还真没听说过。
唐积德也就心领神会地将麻醉弹抖落到地上,被何小乐捡起来:“大头哥哥,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他这个年纪,正是最崇拜英雄的时候。
唐积德很是臭屁地点点头:“小意思啦,我们连导弹都拦截过。”
看来这个野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周围的人们对唐积德稍稍改变了一些看法,不过看到那些红毛猩猩围着他献殷勤,怎么瞧都觉得有点不顺眼,陆陆续续地摇头走开了,唐积德听到许多叹息:可惜田田这个好姑娘了,怎么非得找了个野人当男朋友,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大头哥抓抓后脑勺,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要是换成别的时间和地点,大头哥只会一笑而过。可是现在却不同,它会对何田田和她的家人产生影响,看来得证明一下实力啊,否则的话,甜甜小妹和她的家人在村里就抬不起头了。要知道,在乡下,人和人之间接触得比较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在意这些。既然准备上门求亲,甜甜小妹的家人也就是他的亲人。
“大头哥,不用在意的。”身边传来何田田的安慰声。
唐积德拍拍她的手背,嘿嘿两下,轻声道:“放心吧,我会叫大家都知道,小甜甜找的不是一个野人,而是一个有本事的野人头领!”
“回家喽——排队排队,立正,稍息,一二一!”野鸡等得不耐烦,已经开始操练红毛军。看着那些猩猩们拐着腿,努力做出立正的姿势,何小乐就哈哈笑着,在前面领路,还拐着两条腿,学着猩猩走路的模样。
回家——何田田也兴奋地拉着大头哥追上去,这一天,她已经盼望了一年多。
老阿婆也笑眯眯地拉着小虾米的手:“跟阿婆回家,你是大头的孩子吧,今年几岁了?”
前面的唐积德一个趔趄,要不是跟何田田拉着手,肯定直接栽进沟。还好,小虾米并没有给大头叔叔栽赃,而是简略地说了一下她们遇难三人组相识的经过,听得老阿婆一个念叨:患难见真情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的小甜甜能看上这个大头也就有情可原,而且老阿婆也不准备干涉了,虽然她的心里还稍稍有些遗憾。
在一户有些年头的青瓦房前面,何小乐停住脚步,朝着木门里面吆喝一声:“阿妈,我老姐回来啦!”
屋门一开,一位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面目依稀与何田田有几分相似,只是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印刻在脸上。看到外面的何田田,她的眼泪立刻淌了下来。
“阿妈!”何田田推门冲进院里,母女二人抱在一起,所有的伤痛和喜悦都化作泪水,淌也淌不完。
噢噢——大星有点糊涂了,它搞不懂为啥要哭,而且连小虾米都擦着眼角,于是便从跟班流浪汉的爪子里面接过一个包包走了上去,推推何田田的胳膊,然后把包包递上前,这是唐积德从桃花岛带来的一些土特产。
何田田这才抹抹眼睛,然后含着笑给母亲介绍:“这就是我在电话里面跟你说的唐积德。”
看着咧着大嘴傻笑的黑猩猩,齐雅愣了一下,然后才把目光向后望,定格到同样是一脸傻笑的唐积德身上。看到只穿了一件裤衩子的唐大头,齐雅又愣了一下,但是很快脸上就浮现出慈爱的笑意,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向唐积德微笑点头:“欢迎你。”
短短的一句问候,令唐积德心里暖暖的,他能够感觉对方传递过来的善意。而且看得出来,何田田的母亲举止很优雅,气质也很特别,并不像是那些乡间村妇。
“阿姨,很高兴见到您。”在被小虾米轻轻推了一下之后,唐积德这才结束了发傻,上前问候。
齐雅微笑着望着他:看样子有点傻,不过本质应该很善良,对甜甜肯定也会很好,这就足够了,总好过那些花心的男人——想到这里,齐雅的心里不知不觉一痛,涌起一股酸楚。
不过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优雅,望向后面长长的一队猩猩,以及领头的那个天使般的小丫头,于是便微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将小虾米抱在怀里:“你一定就是小虾,谢谢你。”
在电话里,何田田已经大略把情况都介绍了,所以对于这名天才儿童,齐雅闻名已久,现在看起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吧嗒,吧嗒,小虾米的大眼睛也掉下一串串泪珠,在齐雅怀里,她忽然觉得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于是,情不自禁地也叫了一声:“阿——妈——”
齐雅贴贴她的小脸蛋,将小虾米搂得更紧了,她当然也知道了小虾米的身世,心中充满了怜爱。
“我就说嘛,肯定又多了一个小姐儿!”何小乐倒是显得十分兴奋,他对小虾米那一巴掌佩服得五体投地,到现在还琢磨着怎么叫小姐儿把这手交给他呢。
小虾米擦干了眼泪,就兴冲冲地介绍那些动物朋友:“阿妈,这是大星,这是野鸡,这些猩猩都是被人抓起来关进笼子,然后被我们救出来的。”
大星很有礼貌地上前握手,何小乐瞧着新鲜,抢先伸手跟大星握了握,完事大星还拍拍他的脑瓜,似乎对他的勇敢以示鼓励。
既然是何田田的母亲,野鸡也就收敛许多,装起了文明鸟,张嘴问候了一声:“您好,优雅的女士。”
就在这时候,外面围过来一帮小孩子,主要是被这些猩猩吸引过来的,其中有几个嘴里还一个劲叨咕着什么“傻姑爷上门”之类的,估计是听那些阿公阿婆刚才说的。
“走吧,我们先进屋。”齐雅可不想自己女儿和她的心上人被人指指点点的。
唐大头也只能摇头傻笑,而野鸡终于原形毕露:“一群小王八蛋,信不信俺叫猩猩把你们都抓成满脸花!”而那些猩猩现在都对野鸡言听计从,立刻都开始怪叫着做鬼脸。
哇——有几个年龄小胆子小的,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对于这样的效果,野鸡很满意:“呵呵,连那几个大人都吓哭了,不错不错。”
路上走过几个年轻人,也都擦着眼角。老阿婆见状,连忙上前询问几句,然后也跟着一个劲摇头:“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个绝症——这医院也是,有药怎么不给治呢?”
何田田问了一下之后,是同村的王伯伯,正值壮年,却得了癌症。虽然桃花岛的治癌新药已经上市,但是因为目前数量有限,所以供不应求。像这种小地方的患者,是享受不到的。
问明了情况,唐积德使劲一拍大腿:“先别伤心了,这药就是我们那生产的,一个电话的事,要多少没有啊!”
王伯伯的儿女一听,差点给唐大头跪下:“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