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川城里除了死掉的申鸿,以及已经注定九死一生的张阳松之外,最为郁闷的人当属永川城城主冯明远了。
若是可以骂人的话,冯明远已经指着申鸿的尸体破口大骂了。
你说你好死不死的怎么想着偷摸进城想着钓鱼呢?真就想凭一己之力把海捕文书上挂了上百年的要犯拿下?这自信哪里来的呀?!
冯明远本就已经想好了上使来了之后自己要如何协同布置天罗地网。他甚至连分功劳给州府的心理建设都做好了。结果直接彻底打翻。
想要的功劳,以为的结果,全部在申鸿的殒命之下化为乌有。
“大人,那些暗卫已经确认过了,死掉的那人的确就是皇门云宗外门弟子申鸿,同时也是这次皇门云宗派下来处理鬼修一事的弟子。另外,尸体边上的那件木杖法器以及隔壁房间里的两块阵盘都是申鸿所有。而且按照暗卫对尸体的判断,也与大人您的判断一样,皆认为是死于魂魄吞噬。体内的阴气残余也表明行凶者的身份正是鬼修无疑。
不过申鸿的死这些暗卫可没有本事下结论做了结,需要等皇门云宗的人过来才能处理。”
城主府内冯明远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听完下面周忠浩的禀报脸上的郁闷和愁结并没有丝毫消解。m
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冯明远语气嘲弄的道:“暗卫暗卫,狗屁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拍马屁捧人臭脚,真本事是一点没有。全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这次张阳松活不了,这些暗卫我看也该拉出来杀一批才行!”
冯明远也是洪朝国都派下来的人,还是城主这种土皇帝肥差,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少。他很清楚那些跟在皇恩云宗屁股后面转悠的所谓暗卫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说得好听些,是皇家家奴,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一群拍马屁谄媚谋生的虫豸。
既然依附皇门云宗,那所有的权柄和油水都是由此而来。狐假虎威属于常事。
冯明远对这些暗卫的意见是极大的。之前将这次永川城内上报海捕文书目标出现的消息就是这些暗卫泄露给州府张阳松的。后面上使脱离,暗卫又全没跟上。申鸿惨死这些暗卫绝对要承担罪责的。并且可以说坏了冯明远的大事这些暗卫起码占一半。
周忠浩没有去接冯明远的气话,他也知道暗卫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里面虽然也有强人,但大部分都上不得台面。但洪朝皇族似乎又在刻意的去维持暗卫的存在,不管朝中多受诟病还是屹立不倒数百年。所以暗卫这次到底要受到什么样的惩处,会死多少人,这根本不是冯明远可以主导的事情。
对冯明远而言目前还是要聚焦于眼前的麻烦。毕竟死了一个上使,还必然已经跑了那鬼修,冯明远身为地主也难逃其责的。
“大人,暗卫之事虽然令人不齿,但眼下您的处境和暗卫并无干系。所以还是暂时不要在意那群家伙的好。”
“......你认为这次我的麻烦会有多大?”冯明远想到这个就脑仁痛。心里也有一些预期。但还是想要听听周忠浩的看法。
“大人,以您的背景来说这次其实功过并不会相抵,而是功大于过。毕竟上使的死也是您不可能预见到的,乃是上使和张阳松之间的谋划,张阳松知情不报故意想要藏功才是上使身死的主要原因。所以张阳松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死。只要他死了,大人您受到的波及才会变小。”
冯明远却摇了摇头,说:“张阳松活不成的。就算周冲帮忙说情也没用。但我的麻烦也不能单单靠张阳松的死去转移。特别是我在永川城这个位置周冲一直都有不满,他劲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巴不得借此机会拉我下水。甚至把张阳松作为牺牲品都不是不可能。”
“大人,您的意思是?”
“张阳松必死无疑,暗卫会死多少人暂时得看上面的心情,而我的麻烦却可大可小。你之前说的借张阳松的死脱罪也是一种可能,但周冲在明知保不住自家兵主的情况下必然死咬着我不放。即便不会危及我性命,但永川城城主一职恐怕会有危险。”
周忠浩闻言好一阵沉默。他顺着冯明远的这个说法也感觉到了其中可能性。
“大人您背后可是冯家,皇门云宗不至于如此不管不顾的拿您泄愤吧?”
“周冲背后还是周家呢。皇门云宗要杀张阳松这个周家门下客卿来泄愤,自然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周家的感受。将我挪一个位置,腾出来交给周家这不是不可能。之后再许冯家一个别处的城主之位代替就行。如此两边也就安抚下去了。可到头来,后面补偿给冯家的新城主之位却不一定能落在我的手里。这才是最麻烦所在!
所以这次能不能继续留在永川城把事情挡下来,还得从永川城本身着手。让皇门云宗就算要顾及周家的颜面也会选择略过我,然后会在别处给周家找补。”
周忠浩的反应也很快,连忙道:“大人是准备继续走之前的计划?产业园区?”
“没错。之前本来是准备齐头并进,如今看来鬼修的那番功劳是暂时指望不上了。那就唯有继续将产业园区的事情推下去。不需要把齐全的方略拿出来,我们可以学当初那个叫白浪的法子,一点一点的吊胃口嘛。我相信这门法子一定可以引起皇门云宗的兴趣。并且永川城这里地理位置特殊,用来作为检验最合适不过。
这个理由拿出来想必应该就有可能帮我渡过这次难关。”
周忠浩连忙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加紧推进产业园区的选址和初期草案建设,一定会在皇门云宗的人到之前立起来一个轮廓的。”
“嗯,你明白就好。另外让内务那边准备一份灵石,备上......一半存货吧。这次只能舍财消灾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冯明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这次就算成功过险,他也绝对损失惨重。
真要说怨谁?也谈不上,冯明远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之外,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