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坐在三轮车上把那带着血的玉,连着那红布包一起装进了一个特殊的土布的布袋子里。这种布袋子,是我随身带着的,具有一定的屏蔽的功能。
一边给这个血玉镯子换着地方,心里一边感慨着。我为什么就是一个普通人呢?要是我还是当初那带着鬼手印的牛逼人士,我现在就可以直接感应这镯子上残留着的阴气了。可是我不是,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一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人。
在我感叹命运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娘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笑呵呵的拍拍我的肩膀:“计承宝回来了?我看你家大爷都去吃饭了,你还在这里呢?”
这家旅馆是包吃的,在后面有着一间餐厅,里面买着八块一份的盒饭。特难吃。但是没办法,现在我就是个收破烂的,哪还能向往曾经当老大的日子啊?
我现在这个模样,要是让以前的兄弟看到了,估计还会不爽的上来踹我两脚呢。
“啊,我整理一下就去。”我说的整理一下,其实就是先上楼洗手,洗掉手上的那些血味。闻着那个味道,让我有些恶心,怎么可能吃得下饭呢?
吃过饭,何大爷也懒得理我。明面上我是他的跟班,但是实际上,我还有这另一层身份,那就是任家的大总管。所以他并没有过多的管教我。
今天我确实挺困的,但是我却睡不着,隐约中觉得会出事。那血玉给我的感觉太不安了。
我只是一个收破烂的,我收到了一只血玉镯子,就算这个镯子有古怪,那也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我只需要封好它,交给任家就行。说不定,他们那牛逼哄哄一直看我不顺眼的策划大姐,还会拿着这个会沁血的特点当成这个古件的噱头来炒作,然后卖个高价呢。
这种小旅馆的条件真不好。一个房间小的不能再小,放着两张床,中间只有半米的过道。房间里没有卫生间,一个楼层才有一个卫生间。这几天,我的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对自己进行心理催眠“我是收破烂的,我是收破烂的。。。”这才能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住下来。
躺在那张小床上,我双手枕在脑下,心跳一直不规律,总觉得会出事。何大爷坐在我对面的床上,手里还拿着一份图册,边说着:“要不是真的出事了,我这么大岁数也不会相信,有人敢劫了任家的货。货都还热乎着呢,就被劫了。而且任先生也说了,这批货里,有见不得光的羊皮卷。。。你都没听我说话。”
“啊?哦,我有点累了。”我应着他,“何大爷,啧,算了,睡觉吧。反正明天又是去收什么破烂甩干机还是黑白电视机的。”任千沧那老人家,去哪得的线报啊?准不准的?别害我白白帮他风餐露宿三个月。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我们那的话,我还可以用点我的手段去查。现在在这小城里,我也只能跟着何大爷吹风晒太阳的,推三轮,收破烂了。
我翻过身,面对墙,但是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真的哪里不对劲了!我开始有点感慨失去鬼手印给我带来的麻烦了。就是不对劲!那血玉镯子,不会引出什么大麻烦来吧。
突然,我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拉过放在床头的腿包,把我的小本子和笔拿了出来,开始起局算算。
何大爷探过头来看着我,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又能这么平心静气的了,怎么出门收破烂的时候,就总是一副急得想要开跑车的样子?”
奇门遁甲预测术,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从十二三岁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运用也挺熟练的了。看着那本子上的奇门局,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时干丙和年干乙同宫了,手上圆圆的,不就是镯子吗?寄宫出现,临太阴。我也知道这事有蹊跷。要不断了的玉镯子都沁血了。虽然并不是那种很明显的流血,但是玉本身已经不再是纯白的了,那些沁出来的血,又被玉吸进了里面,形成了血玉。
宫位空亡!没事还是怎么着?转宫!转到我的宫位上了。跟我还有关系了?我参合什么了?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我在玄武,开门为转机,事情在我这里有转机,无四害,比较好的转机。
怎么看着不像是要出大事的样子呢?脑袋里有点空,毕竟这一年我都忙着重建任家大宅去了。补了很多布阵的知识。
对着那个九宫格犹豫了好一会,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断下去了。想到了师父说的,十二长生,可是我连人物关系都搞不太懂。时干和年干合宫了,还空亡了,转了还在日干上,这样很多信息重合,信息量就很少。
我也不是什么大师,还不能牛逼到这么复杂的事情,用单宫直断。不过从十二长生看,乙是在墓的位置上,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我的坏影响也不是很大。
安心睡吧,管它呢?这个世界上,做坏事的人多的是。啊呸!我又不是做坏事。
也不知道,是我精神紧张还是怎么着,在那个晚上,我竟然梦到了我手里捧着那已经断成五截的血玉,在那哭。我的眼泪滴在玉上。凡是滴下的地方,就会变得洁白的颜色。
我是被自己的这个梦惊醒的,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开着灯,因为是住在不熟悉的旅馆里,所以灯是一直不关的。我坐起来,就看到了这个简陋的小房间,还在对面床上何大爷那平躺着,双手压在胸口的死人睡姿。我都说过他了,睡觉别这个姿势,不管是从科学上,还是从风俗上,这样都不好。他还就是改不了。说是几十年的习惯了。
我抓抓头,拉过放在床头的腿包,从里面掏出了那小布袋子,再拿出红布包。梦里的画面再次提醒了我。那时候,我就是捧着这个红布包,打开了,眼泪就滴在那玉上面的。
缓缓打开红布包,露出了里面的断玉。玉表面上的血迹似乎更多了一些。
那现在我要不要让梦成为现实,要不要真的哭几滴眼泪来试试呢?无声叹口气,哭?我从几年前,痛痛快快哭过那次之后,我就已经决定,我不会再哭了。而且这好端端的,我怎么哭得出来呢?
我再一次怀念我那强大的鬼手印。我牛逼的外挂模式没有了,让我一切只能靠我自己。
我没有再封住那镯子,只是对它说道:“你想要找眼泪的话,找别人去吧。反正我没有。我是妖精,我是石头心。”
我把那镯子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就倒下继续睡觉去。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睡得着呢?反正我就是在那闭着眼睛数数“水饺”。
不记得是谁说过,睡不着数羊,那是因为外国人说英语的时候,羊和睡觉是谐音。那么搬到中国来,就应该找个睡觉的谐音。
“一个大水饺,两个大水饺,三个大水饺。。。四十六个大水饺,我要不要起床吃水饺。”
我的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来,就听到了哭声!低低的哭声,男人的声音,很压抑的感觉。
我一下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隔壁床上的何大爷,依旧是平躺的姿势,双手放在胸口,但是嘴巴微微张开着,一抽一抽的,脸上全是眼泪。哇!还真哭了!还哭成这个样子?
我的目光换换转向了被我放在床头的那红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