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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二十九早上......

女人一边心不在焉的喝着碗里的粥,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说,“老蒋,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按理说,你妈病重,我应该要去的。”

蒋立群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间,在女人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常态,并且还扯出一个惯常的微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妈现在的情况是大小便都需要有人伺候的,你是长媳,如果回去了不得亲自到床前尽孝啊,可你行吗?你会做什么?不让你跟我一起回确实是为你好。”

女人放下手中的勺子,不解道,“你不是花钱找了人......”

“哪里有找人,我妈性格古怪,最受不了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一直都是英红在照顾。你就去年见过我妈一次,说不定今年她早就忘记了。但要是你跟着一起回,不亲自照顾总归说不过去,照顾吧一方面你不会,另一方面她也未必肯让你碰......太麻烦,还不如不回的好,你不也落的轻松吗?”

蒋立群说完便继续低头吃早餐,三两口结束,立刻起身拿了外套和包往外走。

女人还想说点什么,但看蒋立群态度坚决并且是不容商量的,便也只能将张开的嘴巴再合上,默默起身送他到门口。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

房门打开又关上,一句叮嘱的话都没。女人站在玄关处恨恨的跺了跺脚,什么他妈不让别人碰,分明是因为蒋末那丫头已经先回去陪奶奶,蒋立群是不想让她跟他女儿再碰面,怕两人再起争执或者打起来,所以才会这么三番五次的阻止她。

以为她傻什么都不知道吗?

......

中午十一点半,蒋立群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奥迪出现在老家的小区门口,拐弯进去时看到前面弯腰骑着自行车缓慢前行的男子,在经过时也只是淡淡瞥了眼,汽车便一闪而过。

蒋立昂并没看到开车人是谁,但眼睛扫到车牌号时还是愣了愣,单脚往地上一撑,自行车在靠边的小路停下了。

低头思索了差不多两分钟,最后才又重新骑上车往前走。

等到了母亲的老房子楼下,果然看到那辆奥迪正稳稳的停在车位上。

蒋立昂把买的鱼和大骨头从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拿出,拎着上了楼。进门时听到他哥从老母亲卧室传出的说话声,“妈您别起了,躺着吧,我就坐这儿陪您说说话......不是,我是立群,是老大......”

蒋立昂低头在心里叹息一声,母亲竟然连老大都不认得了,不是一向都以他为傲么?

听到开门声,蒋英红和蒋末从房间里走出来,“鱼买回来了?”

蒋立昂点头,“嗯,野生的,中午可以熬给妈喝。还有两根大骨头,晚上可以熬骨头汤。”

老太太如今只能喝点汤汤水水,稍微大点硬点的完全咽不下。为了给她补充营养,只能尽量做点有营养的汤。

因为蒋立群在,放下鱼和骨头后,蒋立昂就打算离开回自己家。

“老三,大哥刚到你就走,不太合适......进去说两句话吧。”

知道两人之间有矛盾,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是亲兄弟,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连话都不想跟对方说吧。难道等妈走了,两人还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妈都这样了,你们俩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不能放下以前的事和好吗?”

“二姐......行,我知道了。”

蒋末看了看叔叔,没说什么就跟着姑姑进厨房去帮着做饭了。

以前的事她知道的不多,更何况那时她还小,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钱两人闹翻的,她妈在家把叔叔骂的体无完肤,她爸虽然没有骂,但提到叔叔时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蒋立昂在客厅的窗口站了一会,听到卧室开门声才转过身,犹豫了一下,冲刚刚出来的蒋立群低声叫道,“哥.....”

“嗯!”蒋立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之后走到沙发旁坐下,却再也没说一句话......

蒋立昂略有些尴尬的站了十来分钟,直到蒋末从厨房出来问他橙橙下午过不过来的话,脸色这才放缓稍稍好了些。

“她今天好像约了同学,应该要玩到晚上吧。”

本是随意的一句答话,可一旁坐着的蒋立群听到却冷哼了声,“奶奶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出去玩?看姑姑和末末在这边忙,就不知道过来帮一下?怎么教育的孩子......”

可想而知蒋立昂听到这些话脸色有多难看,不止是他,就连蒋末都忍不住扭头不悦的看着她爸开口道,“爸,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回来没几天,你又刚到,但你知道之前橙橙照顾奶奶有多辛苦吗?她做了什么你清楚吗?......不了解情况就别急着去下结论,更不能随随便便否定别人。”

这个死丫头......

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当着外人的面来拆他台。

蒋立群狠狠瞪了蒋末一眼,扭过头不再吭声了。

蒋立昂有些吃惊,再看向蒋末时眼神都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这些天他也时常会过来,也亲眼看到末末照顾奶奶时可以说比姑姑都用心,不怕苦不怕累,不嫌脏不嫌臭,平常姑姑能做的她做到了,姑姑不能做的她也做到了。但就算这样他也没办法表现的跟她多亲热,虽不至冷脸,可也没怎么特意说过话。

或许二姐说的对,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真的不应该将大人之间的矛盾转移到孩子身上,从而导致他们跟随大人产生不必要的仇恨和怨憎。

但其实他们又什么错?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姐妹,可如今却生疏的连个陌生人都不如,更是在大人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还彼此防范,想想还真悲哀!

“等橙橙回家,我让她明天来找你。”离开前蒋立昂对送他到门口的蒋末说,顿了下,又继续道,“末末,你婶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你别太在意,她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坏。”

蒋末面上点头,但心中却暗笑,您也太会替您老婆谦虚了吧,还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从她第一天来到现在,就从来没听婶婶说过一句好听的。至于刀子嘴豆腐心,算了吧还是,刀子嘴很明显,但是不是豆腐心谁又知道呢?反正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人不坏吗?或许吧,又或者是对人,不过她不在意,反正她来这儿是陪奶奶的,其他人是好是坏还是怎么的都跟她没关系。

“叔叔,麻烦你转告婶婶,以后想说什么话在外面,别当着奶奶的面。虽然奶奶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有些糊涂,也不太能认识人,但偶尔也会清醒,有些话被她听到总归会很难过。所以您要是真心为奶奶好,请转告她最近这段时间最好是豆腐嘴豆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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