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停留在两人情浓意浓般的甜蜜交谈中。
奶娘本来以为,益王会第一个来找她这个如母亲般的奶娘,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她嫉恨映姿,抢了益王对她所有母子间的爱。
常宜宾自从把女儿常王妃嫁给益王,就没看到女儿与益王有过如此的情意,常宜宾为女儿的遇人不淑,而感到心痛,不值得。
常如峰一阵酸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尽管他才是他们之间的介入者。
……
一阵情绪发泄过后,映姿的委屈似乎烟消云散,遗留下的都是坚韧,伸手擦干了泪水,终于离开了益王的怀里。这个时候还不是她和益王儿女情长的时刻,身负命案,必须摆脱,要不然,如何能和益王白头偕老?
仵作的到来,似乎多给了映姿更大的勇气,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奶娘不是口口声声一直坚称自己是杀人凶手吗?再多的见解,不如真实凭证,她就要好好验证一下,对于香浓的死到底是自杀还是她杀,一切结论将要公之于众。
这时候仵作也验好了香浓的尸体,做好的笔录已经呈到了益王的面前,映姿迅速把笔录抢了过来,益王愕然,不明白映姿的做法,转念一想,兴许是映姿太过于担心自己,被牵连案子的结果到底如何,心之所迫,情理之中,点了一下头,示意映姿先看。
然而,映姿并没有看一眼,又把笔录还给了仵作:“现在,我们谁都不要看仵作的检验结果,香浓是否自杀,整个过程,当然,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说的你们未必能信,那我们就先从香浓的伤口来判断她是否是自杀,亦或者她杀?”
所有人都感到惊诧莫名,心想:你一个不懂验尸的女孩子,还想说出大天来,添乱还差不多!
奶娘冷哼了一声,坐正了姿势,倒是很有兴趣看看映姿是如何出乖露丑,也好让她出了之前的恶气。
映姿知道每个人的想法,惨笑了一声,开始了她很久想说,却找不到合适机会说的一肚子话:“我首先解释一下他杀和自杀的不同,如果是他杀,损伤的部位可以在人体的各个位置,伤痕的形状、大小深浅向来很不规律;而自杀的损伤部位,一般都会在自己能够便于够得着的位置,多数都在手腕、胸部或腹部等,伤痕排列也是非常整齐,且自杀只要不是左撇子,都会习惯性用右手,伤口应在身体左侧位较多。现在香浓是腹部有切口,而她也不是左撇子,刀口的形状全都对应了自杀的症状……”
映姿扫视了一眼众人,接着更为详细地讲起自杀该有的特征:“另外,我想说的是,香浓的刀口处很浅显,因为自己对自己再狠,也承受不了剧烈地疼痛,所以下手的时候,比他杀要手下留情,只可惜,尽管香浓下刀的伤口没那么深邃,但位置却偏偏刺中了腹中的要害部位,这才有了香浓一刀毙命的凄惨悲剧。”
映姿走到仵作面前,问道:“你是有经验的仵作,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可对否?”
府衙仵作与映姿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当时映姿教会了仵作,殷王妃所中之毒攀之岩的辨解法,就已经让他惊愕,同时也让他感到兴奋,能够识别世间罕有的奇毒,那可是得其三昧,长了大见识了。
要知道他们这些做仵作的,无官无职,无品无极,紧靠着自己手里验尸的技能养家糊口,当然懂得越多,领的俸禄也就会越多,跟着映姿学到了别人所学不到的东西,岂能不高兴。仵作只要看见映姿,就如同看见了恩人一般地敬仰着。
这一次,映姿又说对了尸体伤口的整个特征,更是一阵佩服,他由此也怀疑映姿并不是一个新硎初试,刚刚掌握本领的普通王妃,定是别人不知道的验尸行家里手,既是有才能的内行人,仵作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已过四十,定会下跪磕头拜师学艺。
仵作回答的口气明显有些发颤:“对,对,对,尸体上确实出现了彭王妃所说的一切症状!”
映姿有了仵作的肯定,心里就更有底了,她径直地来到捕快们的面前,因为他们都曾接触过香浓的尸体,所以映姿才想到从他们口中得到更有利地证言:“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无需说什么,只可点头或摇头就行。第一:你们在第一眼看到香浓时,她的衣服和秀发是不是很整齐,没有一点凌乱的感觉?”
捕快们互相看了一眼,全都点了点头。
映姿很满意他们爽快的回答:“很好,第二:地上流淌地血液,是不是很规律的从香浓腹中顺势而流淌,并没有挣扎的迹象?”
捕快们又点了点头。
映姿的问题问完了,又回到了原点,继续讲解香浓的自杀:“我刚刚问的问题,大家应该都听到了,这些可不是我的一面之词,在现场处,捕快们是亲自把香浓的尸体抬来的,按照他们的经验,理应很仔细的查看现场,而他们并没有发现香浓的衣服、秀发有任何凌乱,试问一下,一个不想自杀的人,怎可能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有反抗,就会有撕扯搏斗的痕迹,很显然,香浓是自行倒在地上的;还有一点,当她被杀死的那一刻,如果不是自杀,肯定是拼命想活,挣扎着试图逃跑,身上流淌地血液定会出现不规律的痕迹,偏偏现场的血液是正常的自行流淌。以上两点,都表明了香浓确实是自杀。”
映姿说完,忽然有了一点心虚,对于香浓的死后无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是否挣扎这一个问题,自己的理念似乎太过于牵强,即使是香浓自杀,也不一定就会安详地躺在原地不动,忍受得了疼痛也罢,忍受不了,不是一样也会挣扎吗,那种自然而淌的血液岂能会出现。
虽然香浓害她有了现在的险境,但映姿也要感谢香浓给她留下了完美的自杀现场,即使在香浓最痛苦的一刻,她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任由血液流干。这一切都表明了,香浓既害了她,也在无形之中帮了她。
映姿已经分析的彻彻底底,即刻停止了言语。可是,在场的大多数人依旧屏气敛息,保持侧耳倾听的神态,他们都好像不是在审案的行列,而是听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