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姿顿觉天旋地转,瑟瑟发抖,伤痛难抑,不比先前看到彭锦悦与益王同床共枕时的心情好过多少,唯独不一样的就是映姿欲哭无泪,可能就是她早有预测相同结果的缘故吧。
这一切表明,奶娘的预谋已经得逞了,映姿成了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对她来说,失去高贵的身份,并不算什么,她最怕的就会失去益王,他是她的所有,他是她的一切,确切地说,他就是她整个天,突然之间,天塌了,映姿的整个身心也就跟着撑不起来了。
映姿的身子慢慢变得软弱无力,一点点倒在了地上,她不是昏厥,而是一个睁着眼睛的盲人,似乎任何周围的事物,都已经不再融入她的视线中……
绿荷与常如峰脸色大变,慌忙迎了上去。绿荷想伸手扶起映姿,被常如峰拦住了,常如峰轻轻抱起映姿,怔怔地看着已经呆傻的映姿,心疼不已。
这种结果,似乎也朝着常如峰痴心妄想的心境而走,总是希望映姿能从王府里走出来,永远不要回去,这样,他就有了迎娶映姿的机会。
常如峰一直以为自己的那种想法,就是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
梦永远都是虚幻,梦醒了,一切都恢复平静,再也捕捉不到梦境里心心念念的女人。
出乎意料,自己天天都在做的美梦,竟然变成了真实的一幕,常如峰理应高兴,惊喜若狂,在映姿的额头上多吻上几口,甚至让他像孩子那般手足舞蹈,他也定不会拒绝……
可惜,他此时并没有这种喜从天降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常如峰抱着映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别院。
除了守护在门旁的小厮,其他别院小厮婢女和常如峰身边的护卫都随着常如峰进了别院。
绿荷并没有马上紧随而至,虽然因为映姿变得心情糟糕,但是剩下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王府小厮每个人在不同的部位,都依旧刺立着银针,再不解脱他们的自由,有了什么闪失,映姿又会多了一大罪状。
绿荷只会一点银针刺穴,如何很快活血通络,绿荷一窍不通,指望映姿,是不可能了。
映姿现在这种情绪,到天黑能够缓下来,就已经算不错的了。目前,这些人,只能另想办法。
绿荷朝着守门的别院小厮摆了摆手,别院小厮会意,跑了过来:“姑娘有何吩咐?”
绿荷身穿男装,经过了这一场闹剧,映姿和绿荷的身份也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别院小厮当然清楚绿荷女扮男装的身份。
“劳烦小哥,找一个针灸好一点的大夫,把这些人解了穴道,放他们回王府吧。”
别院小厮点了点头,连连称是,一溜小跑没了踪影。
解决心头的麻烦,绿荷松了一口气,这才抬脚往别院走去。
几个守门的别院小厮,眼见绿荷走进去一会,突然,又看到绿荷从别院里返了回来,不明所以,呆愣地眼神紧盯着绿荷的一举一动。
只见绿荷直奔王府小厮中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最后污蔑映姿,全身长满了肥肉的胖子。
绿荷盯着胖子半响,终于问道:“刚刚构陷我家姑娘,是不是很舒畅?”
胖子冷哼了一声:“什么叫构陷?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怎么,你还不服气,要不,你尽可去找王爷去解释,我想,他是不会理你的。”
胖子话一说完,就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
绿荷不表一言,抬手朝着胖子肉嘟嘟的大脸盘,赏赐了两个耳光。
顿时,胖子白白嫩嫩的脸变成了紫红色,白白挨了巴掌,胖子心里岂能服气:“死丫头,你敢打老子,还反了你不成,老子非得修理你一顿……”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修理本姑奶奶的。”绿荷的巴掌如雨点似的劈面而来。
每一巴掌,都是下足了力气,按照绿荷愤怒的心境,这已经算是最轻的了。
映姿是她的唯一亲人,她也是映姿可依赖的亲人。映姿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绿荷的内心岂能舒畅!
如果能依着她解气的步骤走下去,只有取走胖子的小命,方解她心头大恨!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王府小厮,还是守门的别院小厮,个个目瞪口呆,心想:这还是女子吗?一个母夜叉还差不多!
……
……
被锁在正厢房的胡凤儿,窗户也从外面反扣上,只能扒着门缝,盯着外面凝视,她不知道映姿是怎样应付奶娘派过来的人,依旧不见映姿的踪影,想必事情定很复杂。
她试图问向守门的两个婢女,她们说映姿去别院外时,明言相告,只让她好好的待在厢房里,外面的事情不需用她操心。
以至于胡凤儿到现在,只能焦急地去猜测别院外面的场面。
望穿秋水的眼神,终于看到脸色阴沉的常如峰,抱着映姿急匆匆走了过来,随即,反锁的门被打开了,常如峰把映姿放到了床上。
胡凤儿咯噔一下,大吃一惊,好好一个精力充沛的人出去,转眼之间,变成了呆滞的木头人,想来外面也定是发生了惊天的大事,赶紧问了旁边的小厮,等她听完小厮的叙述,气恼不已,奶娘恶毒,连益王也跟着不辨是非起来,还有说理的地方吗?
胡凤儿替映姿惋惜,心仪这样的男人,太不值得,同时又庆幸,幸亏自己的决断,推拒了益王的亲近,不然,将来,难过痛苦的又何止映姿一个。
胡凤儿又见常如峰给映姿喝了一口温水后,又反吐出来的惨相,赶紧让常如峰等人都退走,她想好好地与映姿谈谈心。
胡凤儿知道,这种时候,映姿的神志已经接近崩溃,内心的郁结定然涨满了整个腹部,岂能吞进任何东西。
目前唯一的要做的就是赶紧宽解她的内心,让她的精神恢复起来,不然,真怕她因此垮掉,再也爬不起来了!
常如峰摆手挥去了所有婢女小厮,厢房只剩下胡凤儿和床上的映姿。
顿时,安静了下来,胡凤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映姿身边,用手把盖在映姿身上的被子,又重新整理了一遍,这才抓起映姿的手,看着痛不欲生、肝肠寸断的映姿,一阵悲怜涌入心头,簌簌泪下。
“妹妹,我能理解你心中如刀绞般的伤痛,想哭就要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坏的……男人的心如同磐石一般,只要是他不再喜欢你,任凭你费尽再多的心思,哪怕掏心掏肺,都无法将他拉回来。同时,这也表明了,那个男人对你的爱,并不是真心实意,否者,任凭天塌地陷,他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收走了他给与你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