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的话音刚落,只听到阵阵的鼓角之声突然大作,前军的方向,几百面的战鼓同时擂响,连带着从正面和北侧的两个方向,绣着“张”字和“李”字的两面大将旗,也开始前移,杀千摩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要总攻了吗?”
徐道覆舔了舔嘴唇:“老杀,作好准备,你的兄弟们,随时要上阵啦。”
晋军,前军,中央方阵。
姚耸夫踩着一具地上的天师道弟子尸体,这人应该是个百夫长左右的小学官,从他身上那质地明显要好了不少的犀皮甲就可以看出这点,而这家伙的脑袋,已经从他的脖子上搬了家,滚出了两尺多远,仍然是一副死不瞑目,咬牙切齿的模样。
姚耸夫弯下腰,在这人身上的犀皮甲上,拭了拭自己那遍是血污的战刀,一边的阿西巴队长也抹着脸上的血迹,笑道:“一直听说道规哥旁边有个姓姚的勇士,勇冠三军,有寄奴哥当年的勇武呢,我还一直不相信,今天见到了耸夫兄弟你,我真的是服了。”
姚耸夫摆了摆手:“那都是外面乱传的,寄奴哥的功夫才是真的高,我就是再练十年,都不一定有他现在厉害呢,这点,我还是有数的,不过,听你这么夸我,我还是很高兴的啊。阿西巴兄弟,这一战,你可斩了十一个红衣剑士,也只比我少了两个呢,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阿西巴队长摇了摇头:“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之前我跟红衣剑士交手过,武艺明显比这些人要高强不少,就连你刚才杀的这个红衣剑士的队长,也不如我之前碰到的家伙,你看,我杀了十一人,连伤都没有一道,但刚才的战斗中,我起码有三次差点没命了,我感觉,这些人只是妖贼中稍强一点的军士,并非那些红衣总坛剑士啊。”
姚耸夫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这些并不是敌军的总坛剑士?”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个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红衣队长的脑袋,喃喃道:“这小子看着样子凶,但似乎并不是中原人士,倒是象个俚侗蛮人,妖贼的总坛剑士,有从岭南人中选的吗?”
阿西巴队长摇了摇头:“总坛剑士顾名思义,用的是剑士,都一般是要练剑十年以上的,我们岭南人,很少就有用剑的,因为没有你们中原人士这么好的冶铁技术,做不出精钢刀剑,所以多是用刀,斧或者是半月斩之类的怪异兵器,适合我们力大凶悍的特点,但就剑术战法而言,与用剑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说到这里,一指那具无头尸体,右手牢牢握着的一把鬼头大刀,说道:“这家伙连剑都没用,怎么会是总坛剑士呢?”
姚耸夫恨恨地一脚踢在这尸体的身上:“奶奶的,上了这帮狗贼的当了,这么说来,这些人只是穿红衣装成是总坛剑士,迷惑我们的啊。”
阿西巴队长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就是疑兵之计而已,他们刚才一战,折了二百多红衣剑士,现在剩下的已经只有二百左右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们还保留了一部分的后备实力,比如徐道覆身边也有五百名大帅卫队,随时可能会投入战斗的。”
姚耸夫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打退了他们四次攻击了,在我们的阵前,妖贼弃尸超过五百,而一百多红衣剑士,嗨,不管他们是不是总坛卫队,也是些凶悍的妖贼,敢于杀入我们的阵内,身手也比普通的妖贼要强了不少,这些人也给我们全部干掉了,要不是阿祗哥有先见之明,让我们先行来这里防备,只怕我们的损失,会大了很多。”
檀十怀哈哈一笑:“正面那边,妖贼的进攻,也给我们打退了,尤其是第一波进攻,最是凶险,那可是有三十多部木甲机关人就冲到我们阵前呢,一度情况很是危险,但也多亏了主公早有准备,要裴方明和刘真道用大木冲撞,嘿嘿,就象是撞城门一样,这些个木甲机关人,恐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就成了那城门呢,只不过,他们可没城门那么坚固,一撞就倒了呢。”
阿西巴队长也跟着笑了起来:“我看到了,还有方明兄弟的那些大铁锤,这些铁匠铺的兄弟,这回可有了用武之地,对着在地上不能行动的木甲机关人的胸背,就是一通砸,两锤子下去,这胸口就开了,那些个侏儒矮子,就在里面给活生生地砸成了肉泥,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呢。”
姚耸夫叹了口气:“很多这些铁匠营的兄弟,都是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尤其是腿不利索的兄弟,无法再在一线战斗,才只能去当辅兵使用,他们里有很多人就是伤在了这些战争机械之下,这次有报仇的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不过,这也得多亏朱修之带的弓箭手们,那箭雨可是铺天盖地,跟在木甲机关人后面的那些妖贼步兵,尤其是弓箭手们,根本无法站住,全都给逼退到百步之外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这样轻松地对付这些孤立在外面的木甲机关人呢。”
“不然的话,光是抱着这些大木或者是抡着铁锤的,要面对这些妖贼步兵,可谓全无还手之力呢。”
傅弘之的声音在他们之后响起:“耸夫兄弟的见识真的不一般啊,不愧是一直在道规哥身边呢。现在正面的情况,已经稳固了,好像他们后面也没有什么生力军加入,看来徐道覆的中军兵马,真的是转到侧翼去了,我们原来的正面,反而成了侧翼,所以,我们这个方向,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三人的双眼同时一亮,转头向后看去,只见傅弘之面带笑容,在十余名护卫的跟随下,步入阵中,周围的军士们都向他行礼,傅弘之摆了摆手:“大家辛苦了,请再坚持一下,胜利一定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