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侧妃,大汗过来了。”一小丫头在珠帘外小声提醒,打断了布木布泰和苏麻的话。
布木布泰忙止住了话头,让苏麻扶着起身,才下了炕就见努尔哈赤大刀阔步地走了进来,忙行礼道:“拜见大汗,大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努尔哈赤笑道:“本汗来瞧瞧你。”又斜眼看了下苏麻,“你们主仆俩方才在说什么呢,也不留个人在屋中伺候,有了本汗的孩子,得当心些才是。”
“回大汗的话,臣妾方才和苏麻说给科尔沁我阿布和额吉送信报说臣妾怀孕的好消息呢,臣妾的额吉最是疼臣妾,若是知道了这事,定会非常高兴的。”布木布泰笑盈盈地道。
努尔哈赤坐在炕上,示意布木布泰也坐下,又接过苏麻端上来的奶茶,边喝边看向红光满面的布木布泰:“不错。你若是实在想家人,可召老八的福晋,你姐姐进汗宫来说说话,虽然本汗听说你们姐妹俩并不大和睦。”
布木布泰心中一急,忙笑道:“大汗打哪儿听说的?臣妾和姐姐不过是性子完全不一样说不到一块儿而已,但是同胞的姐妹,感情却是真的。之前同姐姐生气,也是因为臣妾姑姑的事儿有些不平罢了,如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他一生经历大小变故无数,心机深沉,自然看出布木布泰的一些小心思,并不以为忤,只是她眼中遮掩不住的对权势的贪婪之色,让他有些不喜,他放下杯子在炕桌上,突然拉着布木布泰到自己的身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地说道:“布木布泰,你是个聪明的人,好好儿地给本汗生下孩儿,其他的不要多想。待本汗征讨明朝凯旋而回时,本汗自有赏赐的。所以,千万不要辜负本汗的这番心意,明白了吗?”
布木布泰看着努尔哈赤精光毕现的双眼,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凉意,她这才明白,不管眼前的男人是不是七老八十,他始终是大金的国汗,是绝对不容糊弄的,若是让他发现了自己腹中的孩儿不是他的而是多尔衮的,多尔衮是他的儿子不会有事,但是自己肯定落不得好了。长睫一颤美目闪闪地看着努尔哈赤,柔顺道:“臣妾绝对不会辜负大汗您的期望的。”
“很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努尔哈赤拉起布木布泰,对着她艳丽的红唇用力亲了两口。
站在一边的苏麻瞧见这一幕,看着自己家格格乌黑如云的长发边是努尔哈赤苍白的头发,心中一酸,格格真是太委屈了!
而努尔哈赤毕竟老了,且布木布泰还怀着身孕,很快就放开了她,谁知她突然就呕吐起来,怎么都止不住,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努尔哈赤脸色又些不好看,若不是知道布木布泰怀孕了会孕吐,他只会一味布木布泰是嫌弃与自己亲热。虽则如此,他也不再耐烦留下来,吩咐苏麻好生照顾着,起身就走了。
布木布泰这才停止了呕吐,抓着帕子神色扭曲地道:“让我不想多想?不要胜出不该有的心思?我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子陪着他这个糟老头子,为的是什么?苏麻,我不甘心,不甘心!”
“格格,您快冷静点,大汗也就是那么一说,一定有办法的,格格,快别激动了,小心身子……”苏麻担心不已,红着眼眶劝着布木布泰,好半天才让她冷静下来。
“苏麻,给额吉的信得快点送去了,若是额吉能够亲自来沈阳就更好不过了。”布木布泰平静下来,冷声道。
“格格说的对,福晋最近疼爱您,若是知道您怀孕了还怀相不好,定会赶来沈阳的。奴婢这就去准备笔墨。”苏麻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要博礼来了沈阳,大格格也必须对格格亲近了,且大汗也会看到科尔沁最看重的是自个的主子而不是大格格,也许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
多铎站在阿巴亥的院子里良久,听见里头的动静才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当看见不过几日却好似老了十几岁的阿巴亥,双眼发酸差点掉下眼泪来,“额娘……”
阿巴亥看见多铎来了,心中一松,她就知道三个儿子里心最软得其实就是小儿子了,她招手让多铎走近,摸着他头顶下的发辫,叹道:“多铎,以后额娘不能整天看着你了,凡事要多想想千万不要冲动了。千万不要学你十四哥,因为一个女人放不下,弄得事情不好收拾。你要记住,你的那些兄弟们,除了你两个哥哥阿济格和多尔衮,全都不可信!”说着她苦笑起来,“额娘知道之前的一些事情做得太过了,连累到了你十四哥,额娘也不辩解了,总之你记着,额娘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们兄弟俩,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好。以后你若是得了空,就去瞧瞧额娘吧,额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兄弟了……”
阿巴亥说着双眼一红就流下了眼泪,擦也擦不干。不管她心里盘算得多好,如今母子分离却是一定的。而且努尔哈赤到底会不会回心转意接回她,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额娘,你说的话儿子会记着的,儿子以后得了空定会去看您的……”多铎跪在阿巴亥身前,看她哭泣的样子,终于也忍不住伏在她的双膝上痛哭了起来。
次日一早,前大妃乌拉那拉氏只带了五个宫人被侍卫押送出了汗宫,来相送只阿济格、多尔衮及多铎兄弟三人及家眷。
庆格尔泰看着容颜憔悴的阿巴亥,心里百般滋味难言。一开始她也是当事情全都是阿巴亥做的,连多尔衮和她这个儿媳都不放过,事后回过味来,她立刻就想清楚了阿巴亥是绝对不可能害多尔衮的,她马上将动手之人锁定为皇太极。她很清楚地知道前世登上汗位最后弄废了其他的三大贝勒南面独尊称帝的皇太极,是绝对有这个本事的。这件事情让她心里发寒,也让她最终清醒了过来,皇太极的势力是不好撼动的,她就算知晓先机也是白搭。如今不好再和皇太极海兰珠对着干了,而野心勃勃的阿巴亥被休离开沈阳,正是不能再影响多尔衮却是好事一桩呢。
庆格尔泰想着,上前扶起对着多尔衮哭得不能自已的阿巴亥道:“额娘放心,我以后定会好好照顾十四爷的,有了空闲也会同他一道去看您的。天色不早了,额娘快些动身吧。”
阿巴亥抬头看了庆格尔泰一眼,若是从前她必定不会轻饶了庆格尔泰,只是如今多尔衮还有依仗科尔沁的地方,她只得忍着了。再看多尔衮的神情,不似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知道这个儿子对自己还是起了嫌隙,心里苦涩不堪。只得叮嘱阿济格多提点两个弟弟,又让多尔衮多注意身子,这才上了马车出了沈阳城。
这边母子一一离别,四贝勒府里皇太极已经得到了消息。他这日好得差不多了,特地让海兰珠将额尔登额抱到他身边,看着白白软软的儿子,他极为高兴。甚至抱着小儿子见了济尔哈朗和岳托,对着两人道:“不出七日,汗阿玛将会对明朝动兵,估计这次的领兵前锋没有我的份了,多尔衮和多铎肯定会被带上,你们俩到时候可别和他们争了,也告诉萨哈璘和杜度一声,免得惹汗阿玛生气。”
济尔哈朗性子比较好,只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岳托却是冷声道:“征讨明朝岂是儿戏?大汗倒也相信多尔衮和多铎。”
皇太极的手指被额尔登额抓着,低头看着只会流口水的儿子,他这个时候却觉得很能理解努尔哈赤的心思,偏爱的儿子确实不一样的。
海兰珠站在房门外听了片刻,才叩响了门,推门而入对济尔哈朗和岳托点了点了头,看向皇太极故作不满地娇嗔道:“你说着正事怎么留额尔登额在这儿?也太不认真了,就算想教孩子,也得等他大了才成嘛。”海兰珠接过孩子,看他抓着皇太极的额手指不放,都有点嫉妒了,儿子竟然这么黏他。
皇太极笑了下,转头看向济尔哈朗和岳托:“时候不早了,你们俩留下来用了午膳再走不迟。”海兰珠抱着儿子暗想幸好之前让厨房做的饭菜分量足够,不过素菜多而肉食少,也不知道济尔哈朗和岳托吃不吃得惯了。
而当她看着皇太极几个撑着笑脸吃着素菜居多的膳食,这才满意地抱着孩子离开,却见满珠习礼铁青着脸进了府。
“哈日珠拉,出事了,和额尔多额有关。”满珠习礼眼神复杂地看了海兰珠怀中的孩子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海兰珠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满珠习礼,当听他说外头突然传起的谣言时,脸色也因为惊怒而大变,怀中的额尔登额好似也感受到她的愤怒,“哇哇……”地大哭出声。
“没事没事,额尔登额最乖了……”海兰珠忙哄着孩子,见他不哭了才让乳娘抱了他下去,才对着满珠习礼道:“你随我一道去见四贝勒,出了这样的流言,那人想坑的不单单是我一人,还有四贝勒。”
满珠习礼用力地点了点头,随着海兰珠一道往正房去,只是瞧着海兰珠生气的样子,有些自责地道:“自从你嫁给四贝勒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消停过,若是阿布和额吉态度鲜明些,若是我争气些出息些,应该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海兰珠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弟弟道:“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因为利益二字罢了。皇太极势大碍了一些人的路,我得皇太极的宠爱也碍了一些人路,如此而已。”
满珠习礼被海兰珠这番话给震了下,心里头暗道汉人的学问果然高深,看来自己也该找个机会学学汉字和汉人的学问才成呢。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出了什么事?嘿嘿,阿桥要努力,让努尔哈赤快点完蛋,不过布木布泰还真是-_-|||
最后推荐阿桥的新文,姐妹多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