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你要做艺人，家里可以不说什么，你的性取向，这也没有什么，毕竟是个人的自由，可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你是公众人物，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你，就等着你一部踏错推你下悬崖。”
“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你们的关系？”
徐医生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是涨潮的海浪一样，一阵强过一阵。
徐方舟沉默了一阵，正当徐医生以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想要用沉默来逃避的时候，他开了口。
“我想过，这些我全部都想过。”
这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鬼使神差，这些都是他认认真真的斟酌考虑过的。
他考虑好了。
可是徐医生的下一个问题却着实问倒了他，“那他呢？”
“他想过吗？”
他的身上已经背负很多了，网络上的那些不客气的言论已经足够压垮他了，他真的负担得起这样一段没有办法见光的关系吗？
更何况，他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
关系好一点的同事？一起养狗的朋友？隔三差五的住在一起的室友？
还是……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挑明，一次都没有。
于腾龙对他怀揣的那些不尽光明磊落的心思都一无所知。
“哥你想多了。”徐方舟笑着说，像是要缓和两人之间对话的严肃气氛一样，他轻松的继续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你就当我们只是普通同事就可以了。”
“关系好一点的普通同事。”
徐医生放下了电话，心中已经大体有了数。
在这段尚且捕捉不到多少端倪的感情当中，徐方舟已经彻彻底底的陷进去了。
——
如果有人每一天送给你一颗糖，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不给了，你就会开始无可抑制的想他。思念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无边无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在于腾龙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的依赖起徐方舟了。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明星艺人，他们明明知道谈恋爱粉丝会对他们失望，会疯狂的掉粉，也总是要跨越雷池，去触碰他们明知道碰不得的东西了。
当你从一天的工作中脱身，就像是卸下面具一样褪下营业式的微笑，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有一个人在等你，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合约签在天河旗下之后，公司给他连着安排了两个综艺的常驻资源，都是谈话类的，只要在棚子里录制就行，不怎么费力气。
“今天辛苦各位老师了。”
于腾龙客气的朝四面八方鞠躬，对拍摄的工作人员们礼貌的道谢，然后欢天喜地的往回赶。
徐方舟已经有小一周没有过来了，今天是周六，他是不是会来呢？
龙崽的毛有一点长了，有点拖拖沓沓的，要问问他平常都是怎么替龙崽打理毛发的。
于腾龙美滋滋的想。
“不好意思。”
他走得匆匆忙忙的，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正在收场的工作人员，于是连连道歉起来，“抱歉抱歉。”
被撞到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也跟着微微鞠躬表示没事，然后继续和她身边的同事交谈了起来。
她们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八卦。
“诶？真的假的！”
“徐方舟谈恋爱了？”
“他都没有二十岁吧！”
“绝对是真的，听说狗仔都蹲到了！”
“女方是谁，女方是谁！是圈子里的人吗？还是素人？”
“这个就不知道了，你说徐方舟不是正在事业上升期吗，他的粉丝不得原地爆炸了！”
“也不一定吧，你看微博上，正主都出这么大事了，粉丝不也还是任劳任怨的在反黑空瓶吗！”
“所以说，追星一定不能真情实感啊，谁真情实感谁傻逼！”
“……”
两个工作人员低声交谈着从身边走过，于腾龙的步伐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当机立断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下划拉了几下就寻找到了想要找的讯息。
徐方舟的身上还带着刚刚解散的“巴别塔少年”的热度，再加上又是恋爱绯闻这样人人都想上赶着凑上去吃瓜的话题，营销号随手放出来的料用不了太多的刻意推动，就直接攀上了热搜。
超话里一片腥风血雨，营销号、粉丝、路人、吃瓜群众，所有人都在谈论着徐方舟连影子都摸不着的所谓恋情。
说的跟真的似的，于腾龙腹诽起来。
这算是什么，捕风捉影吗？
于腾龙在屏幕上划拉着刷新了几下，整个人却不可控制的心烦意乱起来。
——
“小徐老师，您的手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
“要不您把护腕摘了吧，一直戴着万一影响恢复怎么办啊！”
“没事的，不用。我就是脱臼了而已，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回去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总该好了。”
徐方舟最新的这一部戏拍起来很苦，整个剧组被关在荒郊野岭的快一周了，手机信号又微弱得可怜，他一天到晚闷在剧组里读剧本，抓心挠肺的想要回市区。
古装偶像剧打戏不少，吊威压吊得肌肉酸痛不说，偏偏今天还一个不小心胳膊脱臼了。徐方舟龇牙咧嘴的从空中被放下来，随行的工作人员提着医药箱冲上来，三两下替他复位了以后，又用绷带给他绑的跟粽子一样。
“没事，我真没事。”
“要不还是送您回市区吧，剧组这边也不方便，”工作人员不放心地说，“正好您的戏份也杀青了，没有必要在这边耗着的……”
徐方舟一遍又一遍的耐心的告诉问候他的工作人员，他手臂上的伤真的不要紧。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好几拨人，他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熟悉面孔。
他脸上还带着点妆，应该是从什么录制现场赶过来的，妆都来不及卸，风尘仆仆的。
徐方舟咧开嘴，挥了挥自己被绑的像粽子一样的爪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