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瑶满脸的惊愕,“你不是住在b市吗?怎么姚爷爷过来a市,做心脏病手术?”“十三年前,b市不过是一个临海的小渔村,这几年才靠着国家政策快速发展。当初,我爷爷病重,姑母把我爷爷接到医疗条件比较好的a市,来做心脏搭桥手术,原以为会成功率高一些。可没想到,我爷爷
死在了这里。”
姚浅浅自小父母忙于生意,很少看管她,她跟堂哥都是在爷爷奶奶那里长大的。后来,直到八岁,她才被父母接回家里。因此,她对爷爷奶奶的感情,比别人都深厚许多。
爷爷被人害死,她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怎么会愿意去帮凶手调查,还给他所谓的清白呢?
姚浅浅看向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兼摄影师,道:“停车。”
老胡听话,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踩下了刹车。
“浅浅……”
“书瑶,今天的采访,我不过去了。你真的想调查的话,可以自己过去,或者找其他人陪着你去。我拜托你一件事,请务必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别给真凶逃脱罪名的机会。”姚浅浅说完,跳下了车。
傅书瑶看着她倔强的身影,有点不知所措。
这还是她头一次采访新闻,牵涉到身边的人。
看浅浅那么难过,她真的有种想放弃这次新闻的冲动,可若是就此放弃,王主编回头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呢?
况且,自己的职业道德,也不允许这么做。
傅书瑶沉默了片刻,说:“走吧。”
老胡小声问,“傅记者,姚记者没事吧?”
“嗯,没。”
傅书瑶简单的回答。
老胡见她不想多说,没再追问。
……
车子开到了一条巷子跟前,老胡扭头对傅书瑶说:“gps显示的就在附近,可这里的巷子太窄了,车开不进去,傅记者,咱们下去走着吧。”
“好。”
两人一起徒步往里走。
这里是a市的贫民窟,道路泥泞,周围破旧的筒子楼延伸出长长的晾衣杆,晒着各种衣服,时不时的有人探出头,打量他们。
傅书瑶和司机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王大治的家。走上前敲了敲门,傅书瑶说:“有人吗?我们是光明报社的记者,来采访王大治先生的事情,能开一下门吗?”
连着喊了好几遍,生锈的铁门,嘎吱嘎吱的从里面打开,一个身体几乎躬到地面的老太太,声音迟缓的说:“你们是记者呀?对不起,我老婆子耳朵背,没有听到敲门声吗,你们请进。”
傅书瑶推开门,走进了客厅,略微扫了一眼,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各种奖状,以及一些古老的照片。除此之外,这个家的装修跟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差不多了。
实在是太清贫了。
老太太忙着要去泡茶。
傅书瑶阻止了:“老奶奶,我们只问几个问题,一会儿就走,您不用忙活了。来,坐下吧,咱们说说您儿子的事情吧。”
她搀扶着老太太坐在了沙发上。
摄影师打开了录像机,对准了傅书瑶和王家的老太太。傅书瑶整理了下思绪,启声道:“王奶奶,您能告诉我,十三年前,发生在您儿子身上的事情吗?”“大记者,我儿子是被人冤枉的!”王老太太浑浊的眼里流淌下两行清泪,手止不住的哆嗦,“大治他一向为人正直,从医整整二十载,怎么可能去谋害自己的病人呢?是有人栽赃陷害了他,他无故入狱十三
年,现在又丧失了自己的命,求求记者,你们一定要把我儿子的冤屈报道出来,让更多的世人知道此事……”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傅书瑶担心她有什么隐藏的疾病,过激之下可能出问题,出声劝慰道,“王奶奶,你放心,如果你儿子有冤屈,我保证将她的事情,报道出来。您先冷静下来,仔细的回想一下,当初有
什么异常的地方,咱们一起找线索,还原真相,好不好?”
王老太太点头。
傅书瑶掏出纸巾,递给了她。王老太太擦去眼角的泪水,说:“十三年前,的确有点古怪。我记得出事之前,一直有人上门找大治,鬼鬼祟祟的商量什么事。我问大治,他在跟什么人往来,大治不肯透露。后来……出事后,我曾经跟儿
媳妇,想去监狱里探望他,但是被人禁止了。监狱说,大治是重刑犯,不能接见任何人。”
“整整十三年时间,都不让探视吗?”傅书瑶感到疑惑,即便是连环杀人凶手,也不可能不让探视呀。
“是。”王老太太说,“这么多年来,我们跟大治唯一的联络,便是监狱那边,过来通知我们,大治在监狱里上吊自杀了。他们让我取回了遗物,一封遗书和一套他进入监狱之前穿的衣服。”
“能让我看一下遗书吗?”傅书瑶礼貌的问。
“可以。”
王老太太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到橱柜跟前,拉开了抽屉,取出一件牛皮封面的文件。打开文件夹,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封血淋淋的遗书。
“大记者,你看,这就是我儿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一字一句写的。”王老太太提及了儿子,泪如雨下。
傅书瑶接过信封,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血字,眉头拧了起来。
——我是被冤枉的,求还我清白!
简单的十一个字,却承载了一条生命。
傅书瑶沉默了片刻,掏出手机,对准血书拍了几张高清的照片,而后恭恭敬敬的将遗书奉还给了老太太,说:“谢谢。”
王老太太把遗书放回了抽屉,转身看向傅书瑶,道:“记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有,老太太,你还记得当时找你儿子的那些人,具体是什么模样吗?还有,你仔细的想想,他们找您儿子,为的是什么?也许不是你直接听到的,而是您儿子无意中,提起了一句话。”傅书瑶引到王老太
太,回忆当年的事情。
毕竟隔了十三年,物证早就被摧残的差不多了,仅剩的相关人物,也只有王大治的家里人了。王老太太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记得,大治曾经提过,有位先生要求他,医治一位受伤很严重的女子……大治说,那位女子的心脏遭受到了创伤,除非换心脏,否则根本没办法存活。可当时,医院里的心脏捐献源,都已经没了,剩下的只有其他诊室里,等待死亡捐献心脏的病人……我觉得他被冤枉,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