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进来后,潘凤上一眼下一眼瞧着,这人一米八左右的个头,脸上满是络缌胡,四十多岁的模样,脸上透着点儿文人的气息。
“在下河内郡丞,胡母彪,见过潘将军。”胡母彪微一躬身,拱手道。
潘凤听胡母彪报完姓名,身子一动不动,右手轻轻转动着酒杯,静静的望着他道:“嗯,不知公此来,所谓何事?”
胡母彪道:“将军名震华夏,用兵如神,我家主公王匡,深思熟虑一天,自知与将军对抗,乃是以卵击石,到最后只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思来想去,打算请降,请潘将军,明日择吉时入城,我家主公于城门口跪接,并奉上河内印绶。”
“哈哈哈哈,小潘啊,看到了吧,哥哥我是不是料事如神?我说王匡要降吧,你们偏不信,现在信了吧?哈哈哈哈!”鞠义笑得跟二货一样。
潘凤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直接对胡母彪道:“你竟敢对本将军说谎,来人呀,拉出去砍啦!”
鞠义正乐呵的往嘴里灌酒,听潘凤这么一说,“噗——”的一声,一口酒全喷出来啦,愣头青似的问道:“什么?说谎?”
胡母彪也急忙道:“将军,在下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啊,将军因何说在下说谎呢?”
潘凤板着脸道:“哼!你还敢狡辩!你刚才说话时,总共摸了三次鼻子,这就证明你刚才那番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小潘,摸鼻子就是说谎?你这是什么歪理啊。”鞠义好不容易料事如神一回,眼看要翻车,这会儿急得抓耳挠腮的。
胡母彪也顺杆往上爬的道:“对呀将军,说话时摸鼻子,你就说别人说谎,这理由也太牵强点儿了吧?”
潘凤道:“此事早就被证实过了,人在说谎时,鼻子会分泌一种叫做儿茶酚胺的液体,鼻子会很不舒服,所以人才会去摸鼻子,用来缓解不适。”
鞠义摸着后脑勺,愣愣的问潘凤:“分泌什么?儿子擦粉?”
“是儿茶酚胺,听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胡母彪此刻在说谎就行了。”
“这是什么依据,我不信!”鞠义说着话,就站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胡母彪:“这回你说实话,刚才到底有没有说谎,敢有半句假话,倾刻间叫你人头落地!”
胡母彪这时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潘将军真乃神人也!在下刚才所言,无半句实话。”
“啊?”鞠义听罢,满脸惊讶,一屁股坐了下去,撕下个鸡腿儿就塞嘴里嚼了起来。
在场的每个人,都对潘凤佩服得五体投地,眼里全是敬佩。
“你承认就好,说说吧,你刚才为何要说谎?”潘凤道,一副淡定之样,在后世书中看到的知识,没想到能用上,真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胡母彪道:“实不相瞒,在下听说潘将军用兵如神,心细如丝,一直不信,方才只是稍做验证,没想到将军乃是名副其实的睿智之人,将军文武双全,学通古今,在下非常喜欢将军的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此豪迈的诗句,也只有将军能作出来。”
被夸之后,潘凤没有太大的惊喜,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于是忙转换话题道:“公深夜来此,不只是来夸在下的吧?”
“将军容禀,在下此来,是奉王匡之命,诈降的,约定三日后子时一刻,我与将军举火为号,把将军引进城中,左右伏兵击之。”
沮授谨慎的瞅了鞠义一眼,见他忙着啃鸡腿儿,便对胡母彪道:“计是好计,只是你来之后,如何让我等相信呢?”
“诸位有所不知,在下堂哥胡母班,就是死于王匡之手,所以在下对王匡怀恨在心,特来下诈降之计,只不过诈降之计,变真降罢了,到时候在下,会让潘将军毫发无伤的进入城内。”
潘凤见胡母彪言辞恳切,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就是胡母班之事,不知是否属实,于是又向几位兄弟求证一番,从耿武的口中得知,此事确实属实。
所以潘凤就让胡母彪回去准备,两日后子时一刻,举火为号,生擒王匡。
“小潘,胡母彪的话能信?”
“能信,因为他说话时,没有摸鼻子。”
“好嘛……”
两日后,潘凤顺利的进城了,跟胡母彪里应外合,生擒了王匡。
此刻的王匡,蓬头垢面的站在堂下,即便被五花大绑,身子仍然站得笔直。
进来后王匡就咬牙道:“再过几天,袁盟主的援军就到了,我恨呀!我恨自己有眼无珠,我恨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我恨自己掉以轻心!”
鞠义冷哼一声,道:“恨得好!你最应该恨自己不识实务,你若早点开城投降,焉有今日之祸?!”
王匡瞪了一眼鞠义,没搭理他。
潘凤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道:“王太守,我念你是条汉子,给你个投降的机会,你若肯降,我可饶你不死。”
王匡猛的瞪了潘凤一眼,斩钉截铁道:“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潘凤叹息一声,没再说话,王匡虽为硬汉,但硬汉若不能为我所用,便不必再留,正好胡母彪要为堂哥报仇,就成全他吧。
王匡被杀了,潘凤命人厚葬,按理说其家眷应该全部杀尽,做到斩草除根,但潘凤这个未来人,知道王匡家族里,有众多十岁及以下孩童后,便不忍下手。
对于任何事,潘凤都有一票否决权,顶着十兄弟九人反对的压力,遣散了王匡的家眷,还给了他们一些钱财。
因为此事,鞠义直骂潘凤是蠢货,留下一些孽种,将来必生祸患。
潘凤一直觉得,为将者应该恩威并施,绝不是一味的杀戮,该杀的人,潘凤绝不手软,但不必要杀的人,也应该给人家一条活路。
建立威严不一定要杀人,有时恕人效果会更好。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些人在你面前,就是一群绵羊,羊再多,也威胁不到一只虎。
潘凤利用几天时间,在胡母彪的陪同下,对河内郡了解了个大概,民生不错,最主要是粮食尚足,足以养活现在的两万兵马。
袁绍没有立刻向河内用兵,或许还沉浸在打败公孙瓒的喜悦之中,但潘凤知道,袁绍一定会派兵打来的,文丑的仇袁绍不报,颜良也要报,毕竟颜良文丑二将,素来交情友好,情同手足。
这天正与众兄弟商量着延津与孟津,要不要重新布兵时,张合就探听消息回来了。
“二哥,大事不妙啊,吕布杀死董卓后,被董卓的女婿牛辅,伙同李榷郭汜等人,引兵十万攻击,吕布不敌,逃出长安,辗转至袁绍处,认袁绍作义父,袁绍派义子吕布,领兵朝河内来了,看来是要打咱们啊!”
潘凤听罢,眼珠子都要惊掉了:“六弟你说什么?吕布认袁绍做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