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许义阳汇合陈友,广西叛乱内情
新上任的两湖总督张煌言调集水师协助运送,许义阳率军离开江北。
水师战船途径洞庭湖,许义阳率军在长沙府登岸,清点才汇集的五千府兵往武冈进发。
许义阳还没到武冈,锦衣卫奉命又送来了密信,他方才弄明白广西叛乱的缘由和内幕。
大军进入武冈,武冈总兵陈友出城二十里迎接,一见面便摇晃双臂道:“许监军使,终于又见到你了!”
也许是与蛮夷的苗番待久了,陈友好似忘了大明人的礼仪。
许义阳策马上前,戏谑道:“听说苗番都称你为阎王,不知广西人怕不怕你。”
如果是旁人说这句话,陈友只怕要立刻翻脸,但面对许义阳,陈友拍胸脯表决心:“许监军使放心,只要您让我打先锋,半个月便能荡平瞿铝那帮反贼。”
许义阳笑着摆摆手:“不急,且入城说话。”
一行人进入武冈城,陈友详细讲解军情。
瞿铝举旗叫出清君侧的口号后,曾率军来攻打过湖南,被陈友利用熟悉的地形击退:“许监军使,广西的狼兵善战,但这次表现很差劲,依我看广西的兵马有些问题。”
“瞿铝督军攻打武冈被我击退不足为奇,但陈邦博在永州城下磨蹭了十几天无功,这实在是不正常,要知道永州只有两千守军。”
许义阳点点头,然后问道:“广东没有反应吗?”
“广东确实有兵马在临武附近集结,但目前尚未出动。”陈友有些担心:“闽粤郑氏与瞿铝关系密切,若闽粤也叛乱,西南的局势就坏了。”
许义阳微微摇头,陈友这个表现真当不起“五阎王”的名号。
不过,陈友却是不这么认为。
广西兵马共有四五万人,陈友原本指望朝廷能派大军前来围攻瞿铝,没想到许义阳只带来了七千人,其中五千还是湖南的府兵。
广西的叛乱事发突然,半个多月前,朝廷的使者到达桂林,瞿铝早知道圣旨的内容,他随即称病拒见。
应该说,这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在郑氏态度不明时,广西唯有静观其变。
使者在驿馆逗留了三天,瞿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第一次看见郑芝龙送来的血诏时,想起隆武皇帝被囚禁在深宫中的惨状,曾经抱头痛哭。
郑氏所谋甚大,与大西军、吴三桂甚至满清都有联系,他本对郑芝龙充满期待,只等李毅登上摄政王时传檄天下,群而攻之,从而拯救隆武皇帝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现在朝廷诏书已下,南京朝廷剧变,可天下却没有一镇有反应。
连续多日,瞿府大门紧闭,瞿铝不见使者也不见外客。
夜幕时分,一个头戴青色小帽的年轻人低着头走到大门前,伸手摇晃黑色的门环。
片刻之后,深红色的木门先张开一条小缝,然后再张开能容一人进出。
一个中年人探出脑袋道:“回来了,老爷正在书房等你!”
那年轻人先施礼,小声透露道:“今天也无事!”
中年人是瞿府的管家,等年轻人入门后向外张望一番,这才重新把门关上,指着东边的一排厢房道:“张大人来了,你速去书房!”
书房内,瞿铝与张敞相对而坐。
杯中茶苦,两人不论是嘴里还是心里无一处不苦。
张敞先开口道:“瞿大人,错过这次起兵的机会大明必亡!”
张敞曾被隆武皇帝破格提拔,对朝廷忠心耿耿,见过隆武皇帝血诏的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与李毅势不两立。
瞿铝正襟危坐,叹息道:“我当然知道,没想到陈子龙也退让了,真是让我失望。”
张敞撇撇嘴道:“陈子龙?他与李贼已是一家人,此次辞官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瞿铝情绪变得激动,骂道:“可惜何腾蛟大事不成,让陛下受苦,吾等即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彼此的情绪都调动起来,指点江山骂的十分痛快,仿佛天下再没有比他们还明白的人。
管家来到门口轻轻叩门,禀告道:“老爷,张五回来了!”
有些形象不能让下人看见,瞿铝稳定情绪,大声道:“让他进来!”
管家推开书房木门,那带着青色小帽的年轻人进门弯腰,禀告道:“李贼使者今天在驿馆未曾外出,也未曾见外客。”
青帽青年叫张五,奉瞿铝之命监视驿馆的传旨锦衣卫。
张敞插话道:“这厮还真是有耐心,一定是李贼早有交代。”
瞿铝正待说话,外面一溜小跑来了一个家丁,一边跑一边惊慌喊叫:“不好了,外面有人在砸门!”
管家恶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他只离开一会门口就出了事情。
瞿府安静,外面撞击木门的声音“砰砰”作响。
瞿铝大怒,猛然站起来骂道:“随我过去看看,谁敢如此无礼?”
张敞跟在瞿铝身后往门口走去,管家朝来报信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家丁会意,飞奔到厢房找来二三十个人跟在后面助势。
瞿铝憋着满腔怒火,在广西这片土地上,现在还是他说了算。
家丁打开大门,门口站着四个人,一位个头不高精壮的汉子正在敲打门环,后面带着三个随从。
瞿铝看见来人,惊讶道:“陈总兵!”
来人正是广西总兵陈邦博,粗声粗气道:“瞿大人你躲了三天,可真是急死我了!”
陈邦博所部有一大半驻守在广东和广西边境,瞿铝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露出关切之意:“发生了何事?”
陈邦博苦笑道:“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我才着急。”
两人堵在门口,张敞在后面忍不住提醒道:“还请入内说话!”
陈邦博等四人入门,瞿府管家重新把门关上。
陈邦博与瞿铝并肩而行,把张敞挤在身后,这让张敞颇为不满。
这些武将越来越无礼,见到文官不但不再恭敬,有时候甚至还会现出蔑视之态。
三人边走边说话。
“瞿大人,为何还不起兵?”陈邦博张口直问关键:“李贼形同谋逆,你躲在府中装病,难道是怕了吗?”
他口气很是轻佻,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
瞿铝竟然被问得心中有羞愧之意,但他口中不可能服软,斥责道:“你懂什么?”
“兵者,国之大事,岂能仓促行事?”
“延平王筹划全局,本官正在等他的消息,若是贸然起事泄漏了消息,岂不是坏了延平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