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莹转身便要离开,但思忖片刻,又道“听闻罗公公被罚去我宫中,还请母后去求个情,让罗公公恢复原职,莹儿替阿澈,感激不尽。”
冷冷言罢,木雪莹便立刻转身离开。
对不起,母后。只是您太相信她,一如当初的我,没有防备,甚至那般保护她。但谁能知道,一直苦心孤诣养在身边的,本就是一匹饿狼。
留在原地的宣太后陷入了更加艰难痛苦的抉择之中。她应该如何抉择,裳儿独自远嫁到周国来,在这里无依无靠,莹儿想要扳倒她,简直轻而易举。她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思虑了多长时间,敲门声响起,随后被推开,是张嬷嬷。
“小姐,永乐宫羽妃娘娘来了。”张嬷嬷恭声道。
“请她回去吧,就说哀家要去看望陛下。”
“母后,裳儿也许久没看望陛下了,不若裳儿陪着您一同去,也好有个伴。”夜羽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宣太后此刻心中烦躁,对于夜羽裳没有通报便私自进她寝殿有些许不悦,看向张嬷嬷,却瞧见她脸上些许的尴尬之色,心中顿时有数了。往日里,庆儿每次都会通传,但后来,因着她发现夜羽裳被阻拦时,便责罚了庆儿,此刻……
“扶我起来吧。”抛开心中的念想,宣太后没再责罚张嬷嬷。
走进来后,夜羽裳打量了宣太后片刻,眼泪登时便溢出来了,“母后,您都瘦了。听闻庆嬷嬷不在了,母后还请节哀,不要伤了身子,无论如何都要按时用膳啊。”
“唉……你这孩子,快起来,哀家会注意的,倒是你啊,手上的伤可还好了?”
“已好的差不多了,您瞧,裳儿的额头都已好了。”夜羽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双手往后躲了躲,“母后,裳儿知道你没胃口,带了些开胃的小菜,您尝尝吧,逝者已矣,您要保重自个儿身子,嬷嬷泉下有知,才能心安。”
“手好了?怎么躲躲藏藏的,给哀家瞧瞧。”
两人争执不下,宣太后强势拉过了手去,夜羽裳的双手红黑红黑,细看还会发觉肿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宣太后冷眼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夜羽裳带来的宫人,曾经铁血手腕的宣太后再次浮现出来。
“太后、太后饶命啊,不是奴婢们。羹汤是娘娘亲手做的,说是给您的一份心意,但娘娘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做过这些吃苦的活,奴婢们万般阻拦也无用。娘娘在厨房之际,这才伤了自己,求太后饶命,求太后饶命……”宫女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磕头。
“行了,起来吧。”宣太后对于这个宫女的模样尤为不喜,注意力仍放到了夜羽裳身上。
“裳儿,你说你没做过这些,怎么还要去做,便是让旁人做了带来,那也是你的心意。”宣太后苦口婆心,命张嬷嬷去拿药箱。
夜羽裳傻傻地摇摇头,“别人做的和裳儿亲手做的,始终还是不一样的,裳儿就是看着母后这样茶不思饭不想,心里难受,但裳儿不知道能为母后做什么,便想亲手做一份开胃的小菜和羹汤。”
说着,夜羽裳招手让人把食盒提上来,刚想自己去打开,手碰到食盒的一瞬,下意识便收回了手,眼睛都快疼的挤一块去了。
“真是糊涂虫,菜让她们端出来就好了,你的手现在什么东西都不能碰,就是热水也不可以。都听见了吗?”宣太后话中饱含着威胁。
“奴婢遵命。”
夜羽裳瘪了嘴,眸子染了些许水雾,“母后,裳儿第一次做饭,做的不好吃……但这一次的,已经是所有里面最好的一次了,还请母后不要嫌弃。”
宣太后笑着点头,“裳儿亲手给哀家做的,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嫌弃呢。”
“那母后您快尝尝吧。”夜羽裳迫不及待推着宣太后去吃东西。
知晓夜羽裳是为了让她吃东西,宣太后便也应和着走至桌前,夹了一道小菜品尝,味道的确不错。
夜羽裳期待地坐在一旁,紧紧看着宣太后,“母后,好不好吃?”
宣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好吃,裳儿的手艺真好。”
“那母后可都要吃光光哦,不然,裳儿可是会不高兴的。”夜羽裳咧开嘴笑着,又殷勤地为她布菜。
宣太后笑着将夜羽裳夹的菜放入碗里,并拿走了她的筷子,故作严肃道“好了,母后吃,你的手没痊愈,这些东西可都不要碰,不然,母后可就生气了。”
夜羽裳调皮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待宣太后用过饭后,夜羽裳便陪着她一起散步消食。
“对了,母后方才说,您要去寻陛下,裳儿想和你一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夜羽裳说着,脸上已经飞上两片霞云。
带她去吗?
宣太后刚要同意,却又想到木雪莹的容颜,那受伤的神情,让她心里那杆秤再次摇摆不定。
见宣太后神色有异,夜羽裳故作轻松道“母后,您和陛下如果有要事相谈,裳儿便明日再去吧。”
“不,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择日不如撞日,一同去也好。”宣太后笑道。
“真的吗?”夜羽裳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再次触动宣太后的心弦。
“当然了,哀家收拾片刻,半个时辰后咱们就过去。”
宣太后和善地笑着,她知道,这一次,她选择了夜羽裳。
此刻,宣太后已经分不清如今这个皇帝,是她亲儿子,还是江言了。
自江言发现自己的不足后,再没让宣太后察觉出异样,几乎只要他不故意露出破绽,无人可知,他,不是他。
半个时辰后。两人果然到了乾清宫,却被告知人如今还在御书房,便又赶了过去。
“御书房军机重地,无召不得擅入!”
门口侍卫直接将人拦下,竟是连院子也进不得。
夜羽裳没有生气,却还是反问道“太后娘娘也不可以进吗?”
“还请恕罪,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侍卫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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