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准备得十分丰富,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有好些都是周起喜欢吃的。
周起说好会六点过来的,但到了六点,却迟迟的不见他过来。简意看着时间,要给她打电话,却被老太太给制止了。说这时候堵车,他可能在路上,别催他。
这顿生日宴从六点等到了八点,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来,简意拿出手机给周起打电话,但他的手机却没有人接听。
简意又打了一次,在外边儿静默了片刻后进了屋子中,轻声叫醒了老太太,说:“奶奶,我们吃吧,他应该有事过来不了了。”
老太太的眼中是难掩的失望,问道:“打过电话了吗”
简意点点头,说:“打过了,没有人接。”
老太太忧心忡忡的,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晚会儿再打电话问问。”
这时候已经晚了,他多半是不会来了。老太太没再坚持等,由简意搀扶着到了餐桌前。
菜已经热了几次,三人坐在一大桌菜前,更显得异常的冷清。简意有些后悔没有请别人。
老太太是没什么胃口的,只吃了少许的东西就没再吃了。她是担心着周起的,临回房间之前让简意再打电话问问,或是给周宅那边打电话,她担心他会有什么事。
简意应了好,哄着老太太睡下后到了院子外边儿,又给拨了周起的电话。这季节里的蚊子多,她没穿外套,胳膊上被叮了一下。她伸手去拍蚊子时电话被接了起来,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哪位”
这声音是有些熟悉的,简意的身体僵了起来,说了句打错了便一言不发的挂了电话。
一整晚周起都未回电话。
简意这一夜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曹秘书又给了资料让她翻译,她坐在床上把资料全给翻译好,然后发到了曹秘书的邮箱里。
已是凌晨四点了,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起身站在窗口看了会儿外边儿,这才闭上眼睛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这一觉睡到了十点多才起来,仍旧困得很,眼睛连睁也睁不开。在清姨的催促下下楼吃了早餐,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简意这一觉睡到傍晚才起来,下楼时就听到楼下有说话的声音。她以为是周起过来了,但下了楼才知道是童沅。他今天才出差回来,给老太太补送了寿礼过来。
他见着简意便微微笑起来,问道:“昨晚熬夜了吗现在才起来。”
简意含糊着唔了一声,去厨房里倒水喝,这才知道童沅送了大闸蟹过来。现在是吃蟹的季节了。清姨正清洗干净准备蒸了今晚来吃。
她回到客厅里,老太太就关切的问道:“昨晚电话打通了吗阿起那边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被事情绊住了没走开。他让我代他向您道歉。说着几天恐怕暂时都无法过来。”简意胡乱的编造。
得知他没事老太太放下了心来,摆摆手,说:“你让他不用放心上,忙他的去。生日每年都能过。”
简意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应了一声好。
童沅最终还是没能在宋家吃晚餐,因为晚餐十分,宋伟和回来了。他是来者不善,阴沉着一张脸。
老太太看向了童沅,温和的说:“童沅,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请你过来。”
宅子里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静,童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好。尽管是邻居,担心着老太太和简意,但他只是一个外人。
他彬彬有礼的起身告辞,担忧的看了看简意,让她有事给他打电话,便出去了。
他走后的宅子里更加的安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虽是已经到了饭点,老太太却没有让开饭的意思。看向了一把年纪的儿子,淡淡的说道:“说吧,回来想怎么样”
宋伟和的面色僵硬,看向了老太太,说:“您真人想让我走投无路吗”
他已经习惯于索取,面对着白发苍苍的母亲,也仍旧觉得理所当然。
老太太惨然一笑,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什么你把家里祸害得还不够吗”她心知肚明,丈夫的猝然而逝,眼前这孽子是脱不了干系的。
老太太的话说得不好听,宋伟和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我只想让您暂时先把这宅子给抵押了,我缓过来一定想办法给赎回来。”
老太太是知道他是为房子而来的,听到这话并不惊讶,默了良久,说:“这宅子是你父亲留下来的,他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
她说到这儿喉咙哽了起来,一时竟说不下去了。
宋伟和不耐烦了起来,说:“这些话您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我都说了我会想办法赎回来,只是暂时的抵押。您为什么就不肯难道您是想没了丈夫再死了儿子吗”
老太太被他这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一时喘不过气来。好会儿才说:“好,好得很!”她没再看宋伟和一眼,淡淡的说:“我会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从今往后,我再没有儿子。”
她说完这话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往房间里去了。简意要说什么,却被她给拉住。
祖孙俩回到房间里,炽亮的灯光惨然,老太太靠在椅子上,许久之后说道:“阿意,别争了,给他吧。”
丈夫才刚过世,死字在她这儿是大忌。没想到儿子却用来戳她的心窝子。
奶奶已经做了决定,简意尊重她的决定,将头埋在她的膝上,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老太太在这宅子里住了一辈子,没想临老了却连家也没有了,一时不由得心灰意冷。简意哄着她睡下,出去时宋伟和已经不见了。
清姨的脸色灰白,见着简意就开口说道:“你爸爸走了,让我们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
简意点点头,环视着这座她自小生活着的老宅,胸腔里闷得厉害,一时站着没有动。
她是神思恍惚的,清姨看着她,欲言又止,好会儿后还是开口说道:“简意,要不要告诉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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