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许秀才母子,虞锦扇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勾着笑容往酒楼里走去,还不等她进入后厨,人群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声音,矛头直指向她。
“你们聚香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雇一个罪臣身份的人当大厨!”
听见这话,虞锦扇回头看向那个人,莫名的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出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大概是注视到了虞锦扇的目光,那个人将身子往人群当中藏了藏,又高声喊道,“一个不知检点的妇道人家做的菜,你们吃了也不怕沾染上晦气!”
刚刚那句话虞锦扇还能忍,这句话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这都算是被指着鼻子骂了,是谁都忍不了!
站在一旁的姜远峥想要站出来帮她说两句话,被虞锦扇察觉,走上前去制止了他的出手。
虞锦扇先是给了姜远峥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吊儿郎当的向着人群中走去,目标就是刚刚那个说话的人。
那么多人好像都有默契似的,见虞锦扇走了过来,自觉的让了道,让那个说话的人露出了身形。
走得近了,虞锦扇才看清楚那人的脸庞,依稀想起自己见过这个人。
之前她在得意楼碰见许秀才,这人似乎是跟在李掌柜身边的人,只是当时她为了宣传聚香楼,并没有仔细观察,不然这会儿定要戳穿这人的真面目。
得意楼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一个劲儿的把矛头对向了虞锦扇,还企图鼓动周围时刻的情绪。
“大家伙都看着呢,不要以为你对我动粗就能改变什么?”
听到这话,虞锦扇笑了,她这笑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让人无端觉得有些不安。
“谁说我要对你动手了?你也不看看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你这个男人?”
“那你要对我做什么?”那人有些害怕了,他怕的不是自己挨打,而是害怕自己暴露了身份。
殊不知,虞锦扇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可是我确定不认识你,你说我是在哪见到你了?”
得意楼的人听见这话,心里惊讶不已,但是仗着虞锦扇拿不出证据,嘴硬的否认着,“你在哪里见过我很奇怪吗?我可是经常来这聚香楼吃饭的,谁知道你们聚香楼的厨师行为竟然如此不检点?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在这儿饭菜里下了什么药,不然怎么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一样?说不定就是你这个妖怪下的手。”
不得不说,得意楼为了抹黑聚香楼也是豁出去了,竟然说她是妖怪变的,真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毕竟这传说里的妖怪可都是长得漂亮的。
虞锦扇对这番话不以为然,谁知刘掌柜却一脸严肃的站了出来,冷声呵斥道,“真是一派胡言,我们主厨既然是从京城来的,那就说明是她曾是官家小姐,岂容你在这里诋毁她的清誉?”
那人很不服气,继续嘴硬,“什么官家小姐?犯了罪就是罪臣,连平民都算不上!”
听见这话,虞锦扇是听不下去了,这马上都上升到阶级的问题了,可不能再让他闹下去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那人面前,开口问道,“请问律法有规定说罪臣不能出来做工吗?”
那人并不知道律法里面有没有这一条,即便是知道他也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是助长了他人的气焰?
虞锦扇看出了这个人不肯接话,又转头面向在座的所有人,以及资历深厚的刘掌柜,继续问道:“不知道在场的哪位客官懂点律法?也好说出来一解小女子的困惑。”
在虞锦扇的记忆里,即便是在京城里,身边的官家少爷和小姐们最多也只是读读诗歌、弹弹琴,并没有什么人会去看律法的书,更别说这风源镇的居民了。
这清源镇本就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了,说不定连县太爷自己都不一定清楚晋朝的律法,更不要说别人了。
见没人回答,虞锦扇轻轻抿唇,她就是认定了所有人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才会这么一问,结果真的不出她所料。
竟然没人知道,那么得意楼的人拿她身份做文章的事情根本不成立,至于个人的品行,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许秀才母女的品行,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处,虞锦扇开口打破了酒楼的沉静,“既然律法当中没有这一条,说罪臣不能出来做工,那我为什么不能在聚香楼里做大厨?”
那人对虞锦扇这番话很是不服气,大声反驳:“你只是欺负我们,不懂律法,谁知道律法当中有没有这一条?”
“哦?你确定要拿这种没有任何根据的事情来污蔑我吗?即便是不想聚香楼生意做得好,起码也拿出点证据来证明我不能在这里上工吧!”
“你,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虞锦扇早就猜到了对方会不承认,反正她也没打算逼对方说出身份,只是真的不能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丑出来蹦跶了。
“你听不懂就算了!”虞锦扇说着,对着那那人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至于你说我不检点的话,我倒是想问你,刚刚发生的事情你是没看到吗?”
“看见了又如何?你与那许秀才很明显牵扯不清,不然人家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了你?”
估计得意楼的人知道拿身份来说事儿很明显行不通了,所以又集中的将问题放在了她行为不检点的问题上。
虞锦扇看出来了对方的意图,脸上嘲讽的笑容更大了,为了不失态,她还拿手遮挡了一下,不然她肯定会哈哈大笑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那种,被逼到尽头急得跳脚的模样了,实在是太搞笑了。
得意楼的人见虞锦扇掩着面,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心虚了,非常有底气的插着腰,高高的昂起头,一副挑衅的样子。
这模样像是斗鸡场里要上场的公鸡一样,就是不知道这高傲的模样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