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之前,他特意叫了几位信得过的将军,寻了锻炼的借口,让他们带着定远军快马加鞭,去了偏南边的某处,以免把麻烦引进驻扎地。
宁娇怜瞧着,更像是大家门户的小姐,若是只由自己带过去,多少有些怪异。
为了防止怀疑,归南珏便又带上了两个精兵,送她上路了。
虽说这两个精兵,是他相当信得过的兄弟,可也难保不发生意外。他在上路之前,再三叮嘱二人,不要说任何与驻地、还有自身身份有关的话。
原本的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自然弄得宁娇怜满脸不高兴。
若不是这两个电灯泡跟在这里,她和南钰哥哥,指不定还能多几个培养感情的机会。
见对方将审视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宁娇怜有些尴尬地拉了拉唇角:“这不是,之前怕你就这么把我丢下,才撒了个谎嘛。”
无论是真是假,他如今都不在意了。
归南钰大致扫了一番面前的房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虽说他压根不搭理自己,宁娇怜的热情,也没有因此而消下去半分。
“南钰哥哥你看,前面,就是我家了。”
说罢,便继续介绍着其他的情况。
说句实在话,边境之地,虽也不是说建不成房子,只是这样做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况且,自己带领定远军来了这么长时间,从未知晓,自己的帐营之外,居然还存在着其他建筑物。
大漠黄沙,平坦无际。
若说贸然出现些什么,几乎都不用刻意去寻找,随意一瞥,便瞧见了。
更别说,是修建得在京城中都排得上名号的府邸。
那些将领的实力,归南钰再清楚不过。
当初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前前后后,从里到外,几乎附近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们翻看过了。
而后还有好几次,自己也驾马检查过。
确定真的没有任何生人,这才在这里驻扎了下来。
这宁府,只怕是没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脚步,又重新收了回来。
宁娇怜见状,还以为是对方舍不得自己,心里头顿时美滋滋的,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宁娇怜的父亲,是边境一座名叫锦城的地方官。从前因着得罪了同僚,被暗中陷害,这才到了这么个地方。
这些年取了些功名,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母亲平时喜欢提笔作画,与京城中的那些夫人们,也没有太多差别。
府中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位姐姐。
姐姐叫宁媚恬,比她略年长两岁。两人同为血脉,却因宁娇怜自小倍受父母宠爱,宁媚恬觉得父母对她过分偏爱,而嫉恨她
二人之间,时常会闹些矛盾,感情并算不得有多深。
光是这么听着,只觉得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人。可谁又知晓,这话语中,有几分真切呢?
“南珏哥哥,你就送我过去嘛,我保证你这次送我回去了,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宁娇怜见归南钰停住脚步,不停地围绕着他打转。
眼见都已经到家门口了,进去喝喝茶又能如何?
她屏足了性子,非要带人进去看看不可。
归南珏对这件事,着实有些头疼。
他目前是死人身份,平日里无论去哪,都会因着种种缘故,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使如今到了边境,也难保会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贸然抛头露面,很难不引发麻烦。
再者,目前带着整个定远军驻扎在不远处处。
若是他这么一离开好几个时辰,群龙无首,饶是一众将士再自觉,也很难保证训练效果。
可若是不去,这个小姑娘更不愿意自己进去。赖着不走纠缠不放,给他平添麻烦不说,到时候若是让对方家人来此处接她,指不定就暴露了他定远军的所在位置。
宁娇怜见他还是不愿接受,咬了咬牙,把从前最不爱在外头说道的父亲搬了出来。
“南钰哥哥,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终年在边境驻守的将士,都极为不容易。若是你愿意跟我过去,我待会儿一定在父亲面前好好提拔你,保证你能直接去到京城。”
都说越是没多少功绩的新兵蛋子,才会被派到像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每日的补给不仅成了问题,还得时不时抵抗某些小国士兵的突袭。
压根就是枪靶子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平日工作,又苦又累的缘故,像之前南蛮进攻,却被忽略的事情,才时常发生。
开什么玩笑,自己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成问题,救了这群老百姓,又换谁来救他们?
还不如省点儿粮草,想想怎么度过以后呢。
而对于边境的这些个将士来说,若是有朝一日,能拿到功绩,一跃成为皇宫中的禁卫军,那此生,才算得上是无憾了。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她就不信了,自己抛出这样好的矛头,对方能不接受。
果然,宁娇怜的话才刚刚结束,便瞧见面前的人,变了神色。
且先不去探究,这话语中,有几分真实性和可能性。
一个不过在边境之地,脑袋上放着个芝麻官的人,能有这样的权势和手段,可想而知,朝廷如今黑暗到了何种地步。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所提到的这些东西,倒让自己忍不住回忆起了死去的父母。
他调查了多日,都没能找到半分踪迹的案子,会不会能在这里,瞧见些什么端倪?
见归南钰有几分动摇的模样,宁娇怜又立马补充道:“南钰哥哥,我保证,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你只要陪我进去,喝几口水就是了。”
先不管这个借口能不能行,总归,先将人留下来再说。
待会儿进了屋,还愁不能坐下来吗?坐了下来,还愁不能住上几天吗?
若是提前知晓了她的想法,归南钰指不定,还真就没法跨入这只脚。
思来想去,自己现在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这样有可能触及到真相的事,若是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