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比起直接取了人家的命,若能让人生不如死,才更有几分看头。
再有了前面的那番机缘巧合,刑二才得以成功回来。否则,还不知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刑二瞧着只短短顿住脚步,下一秒,便如同没事人一样,像往常那般淡然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但愿这次,下的是一记猛药啊。
凉风一带,不仅将枝丫上的枯花带下,连着虞锦扇的心,也跟着波动了不少。
宋将军瞧着面前的男人,回忆中倒是勾勒出了,那日的样子。
原本在他们未到时,边境处也并不太平。
自从上一次,归南珏狼狈地从宁府回来之后,军队驻扎处为了防止危险,被迫变换了位置。
他们虽然都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一定会免不得产生什么问题,可还是这样决定了。
军队驻扎地更换的位置很是不好,此地地处西北腹地,漫天黄沙肆虐,经人处便是飞沙走石,风儿狂且干,刮在人脸仿佛刀子拂面,生疼。
自然环境已经相当恶劣了,天气更是极端,一日简直叫人体验了四季。
日出日落前后的时分是一天最低温,冻得叫人直打冷颤,而正午时许却好似置身火炉,烈日当头,人直觉一阵阵热浪袭来。
这样的情况下,一些身体素质略差的将士开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
生病的人多了一是随行军医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给军队添了不少麻烦。
二是将士们的精神气好像一下子散掉了,军队的士气没有以前那么足了。这对带兵打仗来说可是大忌,可让归南珏愁坏了。
此时对于归南珏的军队来说可谓是防御漏洞时期,一旦此时有人带兵前来攻打,定远军一定会败的片甲不留,毕竟四分之一的将士生病,其他人看起来都蔫蔫儿的,某种角度上来说,可谓是“败兵残将”了。
归南珏思来想去,决定带两个手下去附近村民聚居地寻医问药,看看能不能想到把水土不服的将士治好的法子,再想办法提炼军队的精气神。
到了周边,一个叫做福萨的小村子,他们才猛然发现,这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
首先是此地人烟稀少,虽说是村落,可能看见炊烟的人家就那么几户,想找到略懂医术的人很难。
一开头就遇上了麻烦,更何况别的什么呢。
其次最为重要的,便是语言上的不通。
他们找了许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位村民在家中摆弄着一些草药。
当地的村民却都操着一口浓重的西北口音,而他和两个手下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村民说话,他们压根听不懂。
寻求无果,于是归南珏灰溜溜地带着两个士兵回到了驻扎地。
于是又让士兵下去询问,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庆幸的是,军队中有一位西北出身的士兵。
他说他的家乡虽离此地有一段距离,但好歹地域相近,方言也有相似之处。
连蒙带猜,他大致也能听懂一些什么东西。
这也算是,这最近以来,归南珏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几乎还没停歇半口气,他又赶紧带着这位士兵又出发了。
有了语言相通的人,问题很快解决了。
这位村民是当地的村医,平常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我都会来找他医治。
他虽然不是正经学医出身,但胜在年纪大经验足又见多识广,对当地的草药很熟悉,很快给出了药方。
只是军队得病的人众多,草药需求量很大,须得带人多多采药。
说干就干,归南珏觉得,号召大家,为军队同生同死的兄弟采药,不管从什么地方算起来,都不失为一个提振士气的好办法。
跟内部大概讨论了一下,于是召集身体情况良好的士兵们,对他们宣布。
“来到这西北艰苦之地,很多弟兄因为水土不服饱受其苦,这点大家都知道,好在昨日去询问了当地的村民,他为我们指明了药方,现在需要多些人手帮忙采药,我们都希望弟兄们身体快些好起来,那大家是不是应该帮个忙啊?”
“当然了将军,不用您开口我们都一定会去的!”
“是啊是啊!”
话还没出来多久,便听见底下附和声一片。
这样的状况,着实让归南珏心中很是欣慰,于是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率领着大家前去采药了。
采药的时候附近就是沙漠,生态环境看着很是恶劣。
草药分布的又光又稀,所以即便是浩浩荡荡一群人去采药,难度还是很大。
归南珏身先士卒去了一个地势比较复杂的地方,此时接近正午时分,热气腾腾,像是要把他蒸化了似的。
他起身擦汗,却听见“呜呜”的声音,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
归南珏心想,这贫瘠之地连草药都难以生长,怎还会有动物的声音呢。
定睛一看,却发现较远处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趴在那里。
模样倒是看着小巧可爱,只是,他听说过西北有种奇观叫海市蜃楼,是不是热气整腾,他看花眼了?
但出于好奇,他还是走了过去。
那团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居然一点都不怕生,察觉自己靠近,居然是半点儿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配合,他才发现,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原来是一只小狗。
颇为艰难地辨认中,发现它毛色是雪白的,只是此刻瞧着状态并不好。
吐着舌、头拼命呼吸,神情奄奄一息有气无力。
皮毛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灰尘黄土,整个身躯骨瘦如柴,这躺着的姿势恰好暴露了它一根一根明显的肋骨。
看来,是一只在沙漠中又饥又渴的小狗。
归南珏出于怜爱之心,将它抱起来,赶紧用随身的水壶给它灌了几口水。
采药结束后他就将这只小狗带回了营,虽然此时驻军操练带只小狗并不算方便,但归南珏实在是不忍心将小狗放掉,再让它变成那副可怜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