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就像这夜色,无论逃到哪里,总会被他包围。
燕争的脸微微发烫。
不得不说贝坚经季白山一役之后实实在在的膨胀了,帐篷都不住,搬陨光镇住大房子去了。
原本扎营的地方搞起了工事,即贝坚动员陨光镇镇民盖起了永久性建筑,致于是什么,现在还看不出来。
这不是周锡关心的,他只想找到贝坚。
越过树丛,穿过人群。终于在天亮前找到了贝坚的住所。
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贝坚和冯千战着一盏油灯,对坐无语。
周锡听人描述过贝坚的样貌,只有一个字:帅!
周锡见到油灯前那人,感叹用词精准,认定了那就是帅逼贝坚,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哭道:“贝团长救命啊!”
燕争随之而到,对周锡抱大腿的行为嗤之以鼻。
贝坚吓了一大跳,吼道:“你谁啊,我是直的!燕子,这他妈谁啊?”
燕争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是来看戏的。”
周锡见吓着了贝坚,忙松开了,退一步道:“对不住啊贝团长,求求你救救我们平山城全城百姓的命啊!”
贝坚似乎心情不好,摇头道:“走开,你们平山城关我什么事?”
周锡忽然给贝坚跪下了:“贝团长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贝坚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那你跪着吧,我要去睡了。”走了。
冯千却问周锡道:“什么事。”
周锡不知道冯千跟贝坚什么关系,小心翼翼地问:“您是……”
贝坚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对冯千道:“你还是我的副团,对吧。”
冯千低着头没有回答。
周锡却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咚、咚、咚”对着冯千连磕三个响头。
“冯副团好!我是平山城信使周锡,奉平山城历史学者之命护送朝花本前往朝花会。”
贝坚坐回原位,略有扫兴道:“看你这样变鬼没多久。肯定是护送的时候死了,对吧。你来求我的事八成跟朝花本有关。”
周锡惊叹道:“贝团果然神机妙算、明察秋毫,不愧……”
贝坚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一个朝花本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瞎编乱造的东西,丢就丢了。再者说你都变鬼了,人间事也就跟你没了关系,他朝花会爱干嘛干嘛,改个名字重新做鬼就行。”
周锡连连摇手道:“你们不知道!这朝花本里记得可是真东西!事关整个平山城百姓的性命!”
冯千压了压手,示意周锡不要慌,“不急,慢慢说。”
周锡喘了口气,点头道:“那我从头说……”
“……贝团长,您打败了季白山,他是什么样您也知道,残暴无度、草菅人命,该杀,该杀!平山城的城主赖一声也是这样。可我们的朝花会学者迫于他的淫威,只得在朝花本上把他写成一个勤于政务、爱民如子的好人,这才骗过了朝花会,令其它城主没办法讨伐他。”
贝坚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朝花本上的东西你也能信?所有城主都一个样。”
“这我不知道……”周锡接着说:“但我们的朝花学者留了个心眼,做了本假的朝花本,用来记载赖一声所谓的勤政爱民,而把赖一声平时做的恶都记在了真朝花本上。近些日子赖一声变本加厉,大家都受不了了。朝花学者才暗中把真朝花本交给了我,派我送去朝花会,让朝花会的长老们看清赖一声的直面目,组织水阴区各大城主对其讨伐,以救平山城百姓于水火之中!现在我死了,朝花本还在我的尸体上,只求贝团长帮我找到尸体,把朝花本送去水阴区朝花分会,向那里的当值长老说明情况,多谢了!”
贝坚轻蔑一笑道:“赖一声的事儿我知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这时候才想起来讨伐他?嘿嘿,就是有人趁着彭有名已死、水阴区大乱之际夺取平山城的政权。这是政变,是你们内部的事,我才不会掺这滩浑水,你好自为之吧。”向冯千使了个眼色道:“冯千,送客!”
冯千对贝坚的眼色无动于衷,反倒是看着周锡若有所思。搞得贝坚很没面子,夜色又尴尬了几分。
周锡一听贝坚的话,来了火,不愿再向贝坚跪着,起身道:“贝团长,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了?我们朝花学者体恤百姓在平山城里谁人不知?人家就是为了救我们,推翻暴君!你爱帮不帮,可不能污陷我们的朝花学者!”
此时天色渐明,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贝坚吹灭了油灯,笑道:“你不过是个小人物,什么都不懂,就只会瞎折腾。你看,天都亮了。”
周锡被阳光照到,面露痛苦之色,冯千忙将窗户都关了。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贝坚嘟囔一声,不得已,只好重新把油灯点燃。
冯千给周锡搬了个凳子,问道:“你死在哪儿了?确定朝花本在尸体上吗?”
贝坚一听冯千竟有要帮周锡的意思,豁然起身,指着冯千道:“你之前那些鬼话我就当没听到,可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在掺于平山城的政变!赖一声什么手段?这事八成成不了,到时候牵连到咱们身上,还想再打一次季白山吗?我可受不了。是,不错。趁他们政变咱去捞点好处,换以前是个美差,可你看看咱现在的兵力,那是以卵击石!现在这么干只会引火上身!”
冯千起身对贝坚鞠了一躬,道:“贝团长,这事我要做。没错,是认真的。可我要这么做了,就像你说的,会给陨光镇找麻烦。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贝坚听出了冯千的意思,握紧的双拳开始颤抖,开了开口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表达不了自己此刻的心情,胡乱抓了抓头发,骂一声:“妈的你个混蛋!”忽然一拳击在冯千小腹。
冯千痛得蜷成一团,缓过劲儿来擦干嘴角鲜血,微笑的嘴角因剧痛而扭曲,“贝团长,是我不对,该打。”
贝坚重重哼了一声,又骂了一句:“混蛋!”
冯千道:“我要帮平山城,又要这事跟陨光镇没关系,那就只有让我离开了。”
贝坚早猜到冯千的意思,但真正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热血上涌,心里便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