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炫彩万千的长剑在星云漩涡一般的光芒之中飞射出来,杨广一招手,虚空中生出巨大的龙行风眼,把三把长剑招揽过来,同时,蓬勃的天地之气扫射出去,如同一场暴雨,封住了所有在刚才战斗之中出手的修行者们。
三把剑落地的时候又恢复了人的形态,只不过现在他们手上各自抓着一把卓尔不凡的宝剑。
杨广目光扫过已经发现了三把剑,完全都是实体,并不是剑气凝聚的。
从灵魂中化生出来实质的剑身,这代表着什么?就是说这三把剑,不,昆仑的七把剑,很可能都是能在灵体和实体状态之间转化的。
见到这三把剑的同时,杨广对于昆仑之剑和宁采臣他们的关系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残破的昆仑之剑,化作灵体的状态,选择胎儿投入其中,因为法剑本身的灵性强大,所以,懵懂的胎儿在有魂灵转世之前,就自行蕴生出来了新的魂灵。
而随着新魂灵的成长,昆仑之剑就被掩埋的越来越深,随着他们寄生的人在天地间的行走,昆仑之剑也可以走遍各种气候不同的地方,辅助剑身的疗养。
所以宁采臣他们并不是剑灵转世,更像是昆仑七剑造出来的后代。他们的肉身之父母是人类,灵魂之母则是昆仑法剑。
而在必要的时候,宁采臣他们的行事完全符合了昆仑法剑所代表的某种理念,就可以把这些剑唤醒,配合自身修行的同时,帮助这些法剑更快的复原。
见到了三剑真容,杨广就看透了这些来龙去脉,但是他真正想看的东西却没有看到。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要把宁采臣他们三个一起带到万仙联盟这里来,一个原因是真的要锻炼一下他们,而深层的原因就是想要利用他们这三个从前没有修行过的人,用天心意识引导作战,尝试唤醒他们的法剑本质,看看能不能把那段有关昆仑大战的幻境展现的更多、更细致一些。
最关键的是,杨广想要更仔细的观摩那斩破了昆仑护界的青影。
因为昆仑幻境、幽冥见闻,以及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世界修行圈子的一些了解,让他隐约感觉看到了一股风雨如晦的灾殃之气。
这是心血来潮之兆,来自于斋天位心境的预占,绝对不可忽略。
可惜,三剑现身,也没有展现出更多的幻境。
这些法剑本来有灵性,但似乎并没有自我意识,也许能够承载下来的幻境就只有那么多而已。
“陛下,我们这是……”宁采臣看着手中的旋风剑,仍然有些懵懂,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样精妙绝伦的剑法是从他手上发挥出来的。
无形之风,而又恢弘大气,几乎在一剑之间就把刚才那上百个阵法的枢纽给扭曲、偏转,那个时刻,天地间的一切在他眼中好像都成了浑圆无方的颗粒,随便的一拨弄,它们就会自行的转动流动滚动起来,变成自己想要的形态。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回味终生。
“你们做的不错,接下来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杨广示意他们稍作休息的时候,远方的天空中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飞过来几道虹光。
一道雪白色的光芒来的最快,其中是一个高冠博带的山羊须道人,远远的,他就看到了数千修行者被三道浩烈光华震散,然后被无数雨点打落的景象。
那三道剑光的辉煌,令他也为之一振,原本的怒气不自觉地压下了一些,强作礼节,问道:“本座天山,万仙联盟首座长老,尔等所为何来,因何伤我万仙联盟数千无辜子弟?”
天山道人说话的时候,悬停在百米高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目光之中含着深沉的威严,寻常数百年道行的妖怪,被他这目光一扫,也要胆战心惊,十成妖法都发挥不出一半。
然而下面的四个人对他的目光若无所觉,郭旭刚才斗了一场,肝胆洞开,酣畅淋漓,又听了杨广的话,干脆就席地坐下,解下腰间的酒囊。
程采玉倚剑跪坐下去,取出帕子擦汗,宁采臣老神在在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没一个抬头看天山道人的。
天山道人脾气火爆,性情高傲,见状心中愠怒,又听见杨广开口。
“我只是说,我来给你们上一课,他们就动手了,我这三个晚辈只好自卫,又料不到他们如此不经打,倒还得麻烦我把他们轻拿轻放。”杨广边说边摇头。
天山道人纵然心中忌惮,也已经快要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了,“阁下真是大言不惭,既然想要为我等指教,就先划下道来吧。”
这个时候,其他三道光华飞至,九鼎道人的青铜色遁光来势汹汹,远远的看到自己门派的星光剑阵第一个被破,此时先就嚷道:“与他废话作甚,若想继续摇唇鼓舌,先在我九星鼎下不死再说。”
话语刚落,他袖子里就飞出九个小鼎,将身一摇,化作了浓郁的星光,拖着九个小鼎飞上高空。
此时天空云层被刚才交战余波荡散,星光更显明亮,可在这九个小鼎飞起之后,群星忽然暗淡,其中七个小鼎大放光明,两个小鼎若隐若现。
仿佛天空中多出了七轮青色明月。
九鼎道人和刚才布下星光剑阵的那些人,原本都是出自太岳派,这个门派供奉北天大帝,朝拜北斗,修行神通。
如今这九鼎,正是传说中门派祖师灵炼神通而成的,喻指北斗九星。
九鼎道人虽然只是灵台第九阶的修为,但是借助这门派重宝,却可以发挥出第三大境,元神法相的大威能。
他刚才也见过那三道剑光,心知对手并非易与之辈,故而一动手就施展了全力。
北斗在上,主天之征伐。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伐之以雷。斗柄南指,天下皆夏,伐之以雨。斗柄西指,天下皆秋,伐之以枯。斗柄北指,天下皆冬,伐之以寒。
北斗轮转,数百里山川之间,草木枯荣凋谢,河流时缓时急,飞瀑甚而逆转,地沼转眼冰封。
天地杀伐之气,如同呼啸群山而至的一场黄昏,将数百里山川的畸生凋杀汇聚在杨广一个人身上。
杨广身周三尺之地,环境陡然变化,已似身处地狱,他发舞如蛇,眸深黑而肤苍白,宛若生机凋敝,却好整以暇地抬起一根手指,仿佛拈住了整个春天。
指尖一缕金风,赠与朗朗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