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一眼对面云淡风轻看不出情绪的俊脸,手掌往下一压,扭头问道,“阿福,大小姐回府发生了什么趣事?”
趣事?
福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老安国公,上前来,一本正经答,“老奴刚才出去迎世子的时候,看见夫人她们率府里一众小姐去迎接大小姐回府,场面很是热闹。”
老安国公眉梢上挑,“热闹?”
“确实热闹,”收拾棋子的少年漫不经心斜福伯一眼,“五小姐欢迎长姐,可谓热情奔放……。”
他拖着长长尾音,话说完余韵却悠长。福伯听了,抽着嘴角,脸色有些发苦。
老安国公哪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瞪着福伯,脸一沉,“详细说说。”
福伯无奈,只得将他看见洛冬玫扑人自伤又耍赖欲抢步摇一幕都简略说一遍。末了,他有些意味不明地打量宁易非一眼。
宁易非似乎一直专注收拾棋子,对他这疑惑一瞥却似心有灵犀一般,洁白指尖微凝,忽淡淡道,“洛老爷子,霜姨以前曾指点过我骑马。”
这是解释他为何独独关注刚刚回府的洛大小姐,也解释了有意提门口一幕的缘由。
老安国公眼里掠过一抹极淡的沉痛之色,面上却显了恼意,“你小子倒记着旧情,怎就偏偏忘了要让我三子之事?”
宁易非沉吟不语,看着指头那枚白子,思绪飘远:霜姨应该希望自己女儿安好吧?
如果真有在天之灵,墨流霜肯定愿意不遗余力保护自己女儿。
可惜,洛瑶没有鬼神相佑,反有小人暗中相扰。洛冬玫记恨着洛瑶害她一身伤痛还不能将那支看中的双丝缠花步摇夺到手,想了法子一整夜让洛瑶不得安宁。所以住在西景阁的第一晚,洛瑶睡得非常不好。
翌日清晨,她顶着一张满泛青惨色的憔悴面容出现雅苑拜见老安国公。
“洛瑶拜见祖父,愿祖父身健体康,万事和顺。”坐于上首圈椅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对洛瑶来说,其实跟陌生人都没什么两样。可想到这个老人,前世被她牵累最后被他自己儿子大义灭亲给灭掉。
她冰冷心房就微微泛起丝暖意。
会被墨秋言顾忌,被她那个渣爹舍弃,这个老人底下对她一定维护颇多吧?只可惜,前世她被假像迷了眼,完全看不到背后真相。
少女这一跪,跪得感慨万分,也跪得真心实意。
“还没看见瑶丫头你风光出嫁,老头我怎么舍得不健康!”老安国公瞅着底下跪得毕恭毕敬的少女,半真半假地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待他瞥见少女慢慢抬起惶恐茫然的小脸时,笑声立时戛然而止,“瑶丫头,你的脸……色怎的如此难看?”
眉头一皱,他神情已冷下来,“昨夜休息不好?”
少女缓缓起身,听闻他提及,正要抬起的脑袋又倏地低垂下去。那惶惶不安的模样活像初入牢笼的惊弓之鸟一样。老安国公瞧着,眉头皱纹不禁又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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