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非但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在提出要把珠光宝气阁归还时,还被严辞拒绝。王天河说自己如今忙于军器坊事务,根本无暇它顾,与其让这些店铺自生自灭,还不如将其送人。
他还透露如果李剑乐意,愿意继续送给他几家店铺,甚至包括刚刚到手的春宵一度阁。李剑连忙推辞,一间珠光宝气阁就让他坐立不安,要是再来几间店铺,那还了得?
随后李剑由王天河陪同在军器坊转了一圈,当听说这里全部建好一天就可打造上千兵器后,他倒吸了冷气:如果一切真如王天河所说,韩天峰麾下会有多少带甲之士!
回城后李剑得知魏无忌刚刚在宣化坊找了一处宅院,虽说没有富贵坊的那么大,可胜在温馨。李剑虽然对此很是愤怒,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不过他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
和当初仁义坊的小院不同,如今魏无忌也算家大业大,所以这次迁居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在把最后一车家具运到宣化坊后,亲兵突然跑来告诉李剑,韩山虎离城已经不到四十里了。
韩山虎回京比李剑预料晚了几天,因为韩天峰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前韩与吴越打的热火朝天,西面的梁国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但让韩天峰和韩山虎感到诧异,就是李剑也十分不解,虽然韩澈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可除去西部三府原有的队伍,前韩已无余力再拨出援军。如果此时大梁出兵,最终结果可想而知,换句话说,韩天峰已经做好了失去两位镇边候领地的准备。
大梁没有动静,反倒是燕国很想借这个机会夺回渔阳,早在二十天前,刚继位不久的胡伯廉不顾大燕仍然在国丧期间,以迎回原属子民为由出兵刚刚立国的靳国。虽然此事最后因为赵振川率兵增援不了了之,可也说明胡伯廉不甘于现状,他的野心已显露无疑。
虽然是韩山虎回朝,但这次韩天峰并未到十里长亭迎接,而是让人在岳州南门外搭起了长达二里的彩棚。当今韩王亲自率领满朝文武站在路边静候,各位将军夫人也在杜静云带领下一道出城。当韩山虎的大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岳州城外号角齐鸣,鼓声震天。
虽然未去十里长亭,可这次迎接的规格依旧超出所有人预料,韩天峰不但阻止了韩山虎和众将的下马参拜,而且还亲自上前挽住了老人的战马缰绳。
韩天峰牵着韩山虎的战马,而留守文武则依照官职大小上前挽住了各位大将的战马缰绳,随着内侍高喊一声“恭迎大元帅凯旋”,众人就浩浩荡荡向城内而去。如此场面不但李剑第一次见,岳州百姓也是第一次见,韩王亲自牵马,这是莫大的荣光!
按照如今的官职,李剑也要去给人牵马,不过他是回京将领,另外也没有正式受封,所以用不着这么做,所以有时间东张西望。让他奇怪的是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吴荣的身影,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知道必有大难不回来了?
李剑纳闷,丁秀宁也纳闷,虽然韩山虎他们回来的比原定时间晚不少,可是奏折早在禹州的时候就已经发出了。哪些人留守城池,哪些人回朝面君写的明明白白,吴荣是要回京接受封赏的,毕竟铸石城能守住,他功不可没。
来到王宫门口队伍止住脚步,以韩山虎为首的众将这才翻身下马参拜大王。韩天峰大笑道:“此次不但大韩疆土不失,而且还夺得兴化,完全是诸位爱卿之功。如今南吴请降,东越拜服,大韩威名响彻寰宇,全赖诸位将军努力。王宫之中现已摆好酒宴为各位接风洗尘,今日诸位不醉不归!”
返京诸将皆在正阳宫落座,其中也包括李剑和魏无忌,虽然他们两个居于末席,可上前敬酒的人却络绎不绝。这次攻占兴化府,要是没有李剑他们,不但死伤难以估计,而且要打多久也没人清楚。
好半天,李剑终于逮着了一个机会,借着敬酒的功夫低声问韩山虎:“师父,吴荣呢?怎么没看到他。”
已经微醉的韩山虎道:“吴荣浴血铸石城,守得百姓平安,最后却未能保其家园,对此他深感愧疚。所以临行时自愿请命留在铸石城助百姓重建城池,待到百姓重归家园之时再回岳州。”
对于这种说法,李剑相当无语,吴荣是什么样的人老头难道不知道吗,这种说辞也信?
这顿酒一直喝到亥时左右,不但诸将几乎全部醉倒,就连韩天峰都开始胡说八道,要不是一旁的杜静云打岔,他想请李剑做媒的事都会当着众人说出来。
韩山虎也醉了,这是老人五年来第一次醉酒,好在国公府与王宫相邻,最后被李剑背回了家。好在老头酒品好,不像有些武将一样撒酒疯,要不然会不会闹笑话还很难讲。
李剑之所以没醉是因为前几天教训深刻,因而每次举杯看着一饮而尽,实际上到嘴里的没多少,绝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衣服上,就算这样酒宴结束时他的脑袋也是晕晕乎乎。倒是魏无忌在那里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直到酒宴散去依旧步履坚定,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
把韩山虎放在床上,然后在丫鬟的帮助下帮他换上睡衣,李剑示意众人退下,又对韩夫人道:“师娘,要不您派人把我姑姑接过来?”
第二天早上韩山虎刚睁开眼睛,就见韩夫人和李剑守在床前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这样看我?”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韩夫人叹了口气:“剑儿,还是你和你师父说吧,这种事我说不出口。”
李剑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韩山虎想了想道:“昨夜大王大宴众武将,我喝的确实有些多,开始还算清醒,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了,要是在年轻的时候,再怎么喝也不至于如此。”
李剑皱眉道:“师父,昨晚您回来后发生了一些事,要不我看还是等您彻底醒酒再说吧。”
韩山虎纳闷道:“何事?快说,不说就家法伺候!”
李剑一闪身躲到韩夫人身后道:“昨晚我姑姑怕我喝多了上门探望,结果您把她当成师娘了。”
韩山虎闻言猛地坐了起来:“什么?”
李剑道:“也没多大事,没有您想的那么恶劣,就是您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师娘这辈子对不起您,老了老了连个叫娘的人都没有给您留下。不过您放心,那时候只有我和师娘在场,丫鬟仆妇没有知道的。就是我姑姑最后哭着离开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未嫁之身,让一个男子拉着实在是有些那个。”
韩山虎直接掀开被子,赤脚穿着睡衣朝二人走来,李剑见状转身就想往外跑,结果因为慌不择路,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到了客厅。韩夫人见状连忙出门把他扶起来,又拉回卧室冲着韩山虎吼道:“想发脾气就冲着我发,不要为难孩子!”
韩山虎手足无措的说道:“我的夫人,我哪里是发脾气,我只是想知道昨晚是否真如剑儿说的那样,说混账话,做混账事了。”
韩夫人眼圈一红道:“你说呢?就算剑儿说谎,难道我也说谎不成?老爷,我知道我没用,没有给您生下一儿半女,对不起您,对不起韩家,可我这身子不争气也没有办法。多少次我劝您纳妾,您都说只要你我同心,其他并不打紧,我是深信此言才没有逼您再娶。可哪知道你的心里竟然还是过不去这个坎,既然如此,您还是再纳一房妾室吧,要不然九泉之下老身无法向韩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韩山虎搓着手道:“夫人,天地可鉴,老夫绝无此心!若是此言违心,我定遭天谴!”
李剑从韩夫人身后伸出头道:“师父,不管您是真的没有这个心还是假的没有这个心,昨晚的话让师娘心里不是滋味。她和我说一定要给你留下子嗣才行,哪怕不是亲生,抱养的也可以,要不然等您哪天再提起这事,她还活不活了?您就按师娘的意思,给我找个小师娘吧,咱家也算名声显赫,只要消息传出家里定会门庭若市。到时候我帮您把关,不是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不能进门。”
韩山虎闻言怒道:“小畜生,你想让我受尽千夫所指吗?我年已六旬,若是纳一妙龄女子,世人会如何看我?”
李剑闻言道:“师娘,您看答应了!”
“我答应何事?”
李剑道:“您说您绝对不是找妙龄女子,意思就是说可以找不是妙龄的女子,既然您有这个心,那我尽力去找就是了。”
见韩山虎举起巴掌想打,李剑又缩回到了韩夫人身后,而韩夫人则瞪了韩山虎一眼:“你和剑儿说的都有道理,纳妾是为了让国公府留下子嗣,只要能生养,年纪大点又有什么关系?若是黄花闺女怕人背后指指点点,我们可以找寡居之人。连年征战使得多少妇人变成了寡妇,若是从中挑出一个出彩的迎进府门也未尝不可。”
李剑插嘴道:“不行,现在有几个寡妇不带着孩子?要是带着孩子进门,以后这护国公的爵位怎么算?可若是没有生养过的,娶进门来又有何用?”
韩夫人道:“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