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剑突然发火,围观百姓中有人打听到:“周炎是谁?那个人叫周勃,不是他的亲戚吧?”
一个学子模样的人道:“周炎先生乃是当代大家,称得上满腹经纶,胸中自有治国之道。听说韩王为了请周先生入朝为官,几次亲身相请,可每次都吃闭门羹。后来周先生不胜其扰,便把家门一关,四海云游去了。谁知竟然到了我们这里,更没想到被这个姓高的给逼走了,庐河可错失了一位大才啊。”筚趣阁
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高杰再也坚持不住,双膝跪倒道:“将军,都是我一时糊涂,听不得他人的见解,高杰任凭处置。”
李剑叹了口气:“处置你有什么用,周先生已经走了,就算杀了你也不会回来了。不过高杰,你以学子之名来到庐河,不但不专注于学问,反而拿着钱财纵情享乐。后来又为了金钱行欺骗之事,还逼走了贤才,确实已经丧失了读书人的气节。这里已容不下你了,念在你也是为学问来到庐河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高杰刚想道谢,不想周勃道:“慢着!”
李剑道:“你还要为他求情?虽然你们几个是迫于他的威胁,可也辱没了读书人的名头,你们也一起走吧。”
周勃闻言扣头道:“将军,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把他们所图之事全部说出,您能否留我在聚贤馆继续钻研学问?”
李剑道:“区区读书人,还有何事?”
周勃道:“高杰对将军早已心怀恨意,他的图谋远不止如此。”
李剑挠了挠头道:“我扪心自问没有亏待高杰,他为何恨我,难道就因为上次讨要银两的事?虽然我没有给足他五千两,可还是凑了一千两让他拿走。要知道如今的庐河百废待兴,到处都在用钱,府库也好,我自己也好,已经没钱了。实不相瞒,要不是这次去乐民小有收获,军饷都成问题。”
周勃道:“我要是把高杰的图谋全部说出,将军可否允许我继续留在聚贤馆?”
此时的高杰双眼泛红:“周勃,你给我闭嘴,你不能再污蔑我。”
李剑闻言冷冷道:“高先生,文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所以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周勃,要是你说的都是事实,我让你留在聚贤馆。”
周勃道:“高杰对将军怀恨在心,起因不止是那一千两银子,还有将军在城北给百姓的十万两纹银。他说您连五千两都舍不得给他,却大方的给那些穷鬼十万两,就是看不起他。还说既然您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李剑道:“这十万两可不是我的,是我夫人听说百姓建造将军府,心中过意不去,卖了她的全部嫁妆得来的。高杰,你可以恨我,骂我,但不能骂全城百姓!没有你口中的穷鬼,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李剑越说越激动,最后猛地一拍桌案,桌子应声而断。
看着断掉的桌子,李剑好像清醒了一些,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冲赵掌柜道:“实在不好意思,赵掌柜,桌子我照价赔偿。”
赵掌柜此时义愤填膺:“将军,只要您能出气,把我店里的桌子都砸了都行,不过您不能放过这个姓高的,这就是个畜生。”
赵掌柜的话引来全体百姓的共鸣,一时间周围骂声不断。
李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道:“不管怎么说,这事的起因在我,要是我多一些对他们的关照,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人各有志,既然高杰觉得这里不行,就请他另谋高就。周勃,你就继续留在聚贤馆吧。”
周勃闻言扣头道:“多谢将军,不过将军不能放他们走,因为这些人还有更加卑劣的行径将军还不得而知。”
李剑道:“不就是恨我嘛,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被人记恨也是罪有应得,诸位说对不对啊?”
“将军,高杰不但恨您,而且要对那些古籍和您的家人图谋不轨!”
李剑闻言突然起身道:“你什么意思?起来说,跪到那里我听不清。”
周勃起身朗声道:“高杰知道那些古籍是世之瑰宝,所以暗中觊觎。但是他知道古籍正本不可能被其偷出,所以便伙同与其交好之人暗中抄录,想要卖于他人!”
李剑怒道:“已经抄录了多少,卖还是没卖?”
周勃道:“小人不知,只知道他把抄录的副本藏于自己房中。”
李剑吼道:“来人!”
魏无忌道:“将军,这不是公堂,周围只有百姓,没有官差。”
李剑怒道:“那就去找,把最近的官差给我找来,没有官差就找驻军。那些古籍都是庐河的瑰宝,要是流于外人之手,我还有何面目面对全城百姓?”
围观人群闻听此言也炸成了一锅,其中有人大叫道:“将军等着,我们去找人。”说完就向开阳街外跑去。
李剑咬牙道:“周勃,这高杰还有什么不轨之事,你一并讲来。”
周勃道:“小人不敢!”
“有什么不敢?有我在此给你做主,大胆讲来便是!”
周勃道:“自从高杰第一天来到庐河,就对将军的夫人念念不忘,为此他还购买了催情之物,为的就是夫人来聚贤馆时使用。他曾不止一次去府上邀约夫人,只是大部分时间夫人都不在府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剑闻言大叫一声:“气煞我也!”随后扑通摔倒在地。
众人见状刚想上前,魏无忌大吼道:“众人休动,看好这些贼子!”
随后俯身抱起李剑呼唤道:“将军醒来,将军醒来。”
见没人围上来,魏无忌低声道:“我觉得最后这事不该捅出来,夫人肯定会找你算账,这事关她的名誉。”
李剑闭着眼睛哼了一声:“这样才能让全城百姓都知道,这些人不管有什么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而在人群的最外层,乔装打扮的东方玉楼也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王八蛋真狠啊,别人杀人诛心,他这是诛魂。”
李剑在众人面前醒过来的时候,一队士卒也到了当场。
见士卒准备直接把高杰他们捆起来,李剑摆手道:“不可,好歹不说他们也是读书人,不能如此粗鲁对待。”
李剑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喊道:“将军,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这样对他们?您的兵听您的,我们不是您的兵,我们可以不听,大伙一起上,把他们给绑了。”
看着一拥而上的百姓,李剑一边大喊“不可”,一边低声对魏无忌道:“看着点,别让他们跑了,特别是那些探子。”
魏无忌道:“放心,东方玉楼已在他们身上做了手脚,跑不了的。”
李剑道:“打死也不行,太便宜他们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纷乱的场面终于结束,在场所有学子不管有事的还是没事的,都被百姓捆了个结结实实,就连周勃也不例外。
见此情形,仍在魏无忌怀里的几次想要起身都没有起来的李剑有些不忍道:“诸位乡亲,他们好歹不说也是读书人,不要如此对待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冲出一道绿色身影,随后一只手掌将李剑的嘴巴堵住:“将军,您不说话行不行,您刚刚才恢复,还是歇息一下的好。”
堵住李剑嘴巴的是一个女子,他记得刚才此人就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和几个姐妹拼酒,甚是豪迈,所以给李剑留下的印象挺深。
见李剑拼命摇头,女子道:“你不说话我就放开,答应我就点点头。”
李剑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女子才放开手道:“这样才对,您是庐河的大将军,不能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来人啊,把这些人都押回大牢。”
众军闻言齐声答应,随后押着众人往庐河大牢而去。
女子回头冲李剑又笑了笑,然后就招呼几名女子离开。
李剑抬手看了看魏无忌:“你新招的手下,还是玉娆姐的手下,我怎么没见过?”
魏无忌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你是不是先起来,人都押走了,戏也唱完了。”
李剑指着女子背影道:“你就不怕她是来杀我的?”
魏无忌道:“不会,我看的清楚。”
李剑道:“总算出了口恶气,从昨晚我心里就一直堵得难受。”
魏无忌道:“不错,高杰的案子明天就会轰动全城,那几个地痞的事反而会被压下来,让他们不再那么紧张。”
李剑在魏无忌的搀扶下起身,然后仍然有些摇晃的对没有散去的百姓拱手道:“各位父老,魏明不明忠奸,用人失察,若是古籍不慎流出,都是我之罪过。”
李剑这话一说,百姓跪倒大片:“将军,为了庐河您倾其所有,若是还要自责,我等又该如何自处?”
一个看起来有些文静的中年人更是上前道:“将军,此皆高杰狼子野心之故,他本欲来此骗取古籍,就算防的了一次,也防不了两次。此次将军能将其当众揭穿,已是整个庐河之幸,若是将军再要自责,让我等情何以堪?”
李剑扶起中年人并对众人道:“大家请起,魏明不值得大家一跪,若是大家再如此,我也要给诸位跪下了。”
等众人都站起来以后,李剑又躬身一礼:“虽然高杰几人破坏庐河的律法,让我等心中不适,可魏明也有好消息告诉大家。此次我前往乐民,无意间发现了梁国大王子藏匿的民脂民膏,现在已经运回庐河了。”
一言出口,众人又是一阵纷乱。
等百姓稍微平静些,李剑继续道:“虽然这些钱不算少,可庐河百姓众多,分到每人都上也有没有多少了。我粗略算了一下,除去府库存留,庐河军民每人也就能分五两银子。我知道这点钱太少,可总是魏明的一份心意,往诸位回去后互相转告,择日我会把钱分于大家。”
这句话引的在场之人齐声高呼。
李剑趁热打铁道:“诸位,像今日赵掌柜所遇之事,日后要是碰到,可就近告到衙门。若是衙门不管,那就直接到太守府鸣冤,我一定会为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