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剑万万没想到的是,牛面人拿出的包裹中竟然就是秦懿弄丢的碧血鸳鸯龙凤镯!
看到镯子,李剑脸上就罩上了一层寒霜,不过因为面具遮挡,所以没人看到他的变化。
魏无忌道:“好一对镯子,单单这个品相恐怕就值二十万两。”
牛面人拿起龙镯随手拨动,指着镯子里飞舞的龙影道:“如此呢?”
魏无忌点头道:“我这里有一百八十万两银票,你这一对镯子刚刚抵充,不过对赌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先歇息歇息?”
男子道:“好。”
主持赌局的少女闻言道:“暂时封存赌局。”
话音刚落,七名少女出来的门里又走出十名手持长剑的劲装汉子,面朝外背朝里将桌子围了起来,魏无忌赢来的银子和那对龙凤镯则都留在了桌面上。
回到刚开始进来的房中,魏无忌坐下示意两名少女给自己按压肩膀,然后有意无意的对李剑说道:“那对镯子看着好生独特,知不知道什么来路?”
李剑皱眉道:“略有耳闻,不过如果是真的,就不该在此处出现。”
魏无忌道:“为何?”
李剑摇头道:“传说大韩护国公韩山虎的夫人有一对碧血鸳鸯龙凤镯,和刚才那对镯子极为相似。不过你也知道韩夫人是什么人,再加上个护国公,谁能从他们手里偷出镯子?所以我觉得这对镯子虽然不同凡响,可应该不是真正的龙凤镯。”
魏无忌道:“就算不是真品,这对镯子也不是凡品,今日我就将它们取来,作为日后你成亲的礼物。”
李剑笑道:“那你还是想办法让我父亲先给我定下一门亲事的好,要不然我和谁成亲?”
魏无忌道:“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半个时辰后,魏无忌与牛面人做回原来的位置,这才说道:“朋友准备如何对赌?”
牛面人道:“很简单,三颗骰子比大小,没有那些规矩,只靠点数定输赢,谁大谁赢。”
魏无忌道:“不讲刚刚那些规矩?”
牛面人点头道:“不讲!”
“好,就依掌柜,既然是你提出的一局定输赢,那就先请吧。”
牛面人也不客气,拱手道:“承让了!”随后一把将骰盅抓在手里。
面具下的牛面人虽然脸色如何不得而知,可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随着骰子撞击声响起,好像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右手上。
也不知道他到底摇了多长时间,李剑的眼皮都有些打架了,牛面人才将骰盅扣在桌子上并大喊一声:“开!”
看着骰子的三个六点,李剑不禁瞅了瞅魏无忌:人家都摇出最大点数了,你怎么办?
魏无忌并没有丝毫紧张,而是先是伸出双手拍了拍,然后才说道:“好几年没看到这样的高手了。”说完起身便将骰盅抓在手里。
与牛面人不同,魏无忌只摇了三下便将骰盅扣在了桌子上,随后便看着牛面人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牛面人才说道:“好手段,这次我认输,只是不知道朋友怎么称呼?日后好继续讨教。”
不等魏无忌出声,一旁的女子道:“这位掌柜,此处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牛面人道:“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魏无忌笑道:“想要交我这个朋友,日后常来就是,我想我家公子会经常来这里的。”
随后魏无忌扭头朝女子道:“老板娘,这是你的。”说着把十张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女子笑着接过银票道:“其实我更想留下镯子,一只也好。”
魏无忌摇头道:“这可不行,这是我为我家公子准备的成亲礼物。虽然这对镯子不是真品,可也是一对极品。”
见少女将重新包起来的龙凤镯递到魏无忌手里,牛面人突然道:“这位朋友,你说的未必对,也许这就是那对真品!”
话刚出口,女子喝倒:“这位掌柜,天涯赌坊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今夜你已犯了两次规矩,若是再犯一次,休怪我无情。”
见牛面人一甩袖子走进自己的房间,女子对李剑说道:“奴婢略备薄酒,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李剑摇头:“不是不赏光,是我不能喝酒。”
女子笑道:“那茶水总行吧?”
李剑先看了看魏无忌,然后点头道:“好吧。”
女子道:“此次我只请公子,这位相公就在房中休息,如何?”
李剑犹豫片刻道:“好!”
随后又扭头对魏无忌道:“你在这里等我。”
接着李剑对女子道:“刚才怎么回事?那人看都没看就认输了。”
女子笑道:“因为他不用看就知道你朋友已经赢了。”
说完上前将骰盅掀看,只见原本好好的骰子已分为了两半,一半面上是六,一半面上是一,加起来一共二十一点。
李剑惊讶道:“这算不算出千?”
女子笑道:“十赌九骗,难道公子不知道吗?刚刚那人可是说不要赌桌上的规矩的。公子,若是还有疑问还是以后请教你这位朋友吧,他可是此中高手,请先随我来。”
看着魏无忌回到房中,里面的侍女将房门关上,女子才领着李剑来到大厅正面的一副壁画前。
只见她的手在壁画上快速按动了几下,随后挂着壁画的墙壁就向内打开,露出一间异常朴素却又干净整洁的房间。
等进入房间并把门关好后,女子指着房中的桌椅道:“公子请坐。”
李剑并没有落座,而是抱拳拱手道:“原来您就是这里的掌柜,真是失敬。”
女子笑道:“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李剑楞道:“掌柜的这是何意?”
女子道:“大韩凤鸣侯亲临天涯赌坊,我却没有认出,难道不该赔罪吗?”
李剑沉吟片刻,随即摘下面具道:“掌柜的这玩笑有些大吧?”
女子道:“原本我也没想到,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房中提起碧血鸳鸯龙凤镯的名字。漫说你是足不出户的富家公子,就是我以前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再加上前两日有人走遍庐河的珠宝店,拿着这副镯子的图像四处寻找,如此种种聚合在一起,我要是还猜不出侯爷的身份,这天涯赌坊不开也罢。”
李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我就说那小子是个棒槌,这点事弄得整个庐河皆知,既然掌柜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杀要刮随便。”
女子笑道:“侯爷言重了,我可不敢对侯爷如何,要是我猜的不错,外面那人应该就是名震天下的沥水侯魏无忌吧。”
李剑挠了挠头:“我好像当着你的面说过他的名字。”
女子道:“好像是,不过有一点我不懂,不是说侯爷已被韩王下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剑笑道:“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师父是护国公,他能看着我让韩天峰杀了吗?”
女子笑道:“原来你真的被下狱了?我还以为韩王借着这个由头命你暗自颠覆大梁呢。”
李剑笑了笑:“上次在王宫里喝醉了酒,结果不小心就出现在他最宠爱的妃子的床上,然后就让他扔进了大牢。”
女子惊讶道:“真的假的?”
李剑笑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岳州打听打听,如今的岳州人都知道我进了大牢,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女子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好长时间才止住笑声道:“你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听说你在岳州的名声不怎么好,可在庐河怎么又是另一幅模样?”
李剑翻了翻白眼:“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在岳州为韩王得罪了太多人,你觉得我的名声能好?不过这位姐姐,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还有带我来此为何?”
女子道:“金镶玉,这里是我的闺房,里面那间就是我的卧室,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李剑闻言摆手道:“免了,我就想知道你带我到这里究竟为了何事。”
金镶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魏将军如何处置此处的赌坊和暗楼。”
“你说的暗楼是藏在这里的青楼吧?”
金镶玉点头:“不错。”
李剑皱着眉头道:“我有一点不明白,杨继杨太守也算一方好官,怎能容忍你们一直存在于此,我听说大梁是禁止私设赌场的。”
金镶玉道:“这还不简单,杨太守只是一个人,他管不了整个庐河。再者,这里存在了百年不止,还不是一个杨继能动的。不过今日可就不一定了,凤鸣侯亲自至此,我可不信你是来过过赌瘾的。”
李剑扬了扬刚从魏无忌手里接过的银票道:“要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收入,我干嘛对你们动手?”
金镶玉笑道:“凤鸣侯说笑了,开个条件吧。”
李剑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能与你谈条件?”
金镶玉摇头:“没有,就想试一试。”
“来你们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非富即贵,天下各处的人都有,他们以普通客商的身份来到庐河,然后再来天涯赌坊。”
李剑扬眉道:“你倒是实在,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小小的庐河竟然还是天下英雄聚集之地。”
金镶玉道:“事关赌坊存亡,我不敢不实在。不过有件事我可以以人品担保,天涯赌坊从来没有祸害本地普通百姓。”
李剑笑道:“当然,你看不上他们嘛,就算他们想进来让你祸害,也没有资格进这个门。”
金镶玉沉吟片刻道:“其实你们也没有资格进这个门,因为想进这里,投名状要白银千两。也许是天意吧,让我碰到了你们,结果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
李剑笑了笑:“这也是缘分,看在缘分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这也只对你们天涯赌坊,其他人我不准备放过,特别是那些暗楼,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人。”
金镶玉皱了皱眉:“一旦侯爷拔除此地,天涯赌坊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
李剑摇了摇头:“那就要看看掌柜的诚意了。”
金镶玉闻言突然迈步走到李剑跟前:“我当然有诚意,否则也不会将侯爷引至此处,只是不知道侯爷想要多少诚意。”
说话间,金镶玉的身子几乎贴到了李剑的身上:“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有人才是实实在在的。”
李剑后退一步道:“我家里有个母老虎,掌柜的还是自重些好,她要是发起火来,你这天涯赌坊明天就得关门。不过金掌柜,有几件小事我想问个明白,不知道您会不会赐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