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成亲,念奴娇别的要求没有,就是不想离开庐河,按她的说法,已经把这里看成自己的家了。
吴荣来庐河本是想帮着董河运些银子回大韩,董河死后,韩天峰虽然迟迟没有下令将其调回,可常驻庐河不可能。
念奴娇不想离开庐河,吴荣又不能一辈子待在庐河,单单这一点就让李剑觉得此事难成。
“念掌柜,庐河小城,你还没有待够吗?其实我觉得有机会去其他地方看看也好,人生一世就几十年,困守一地不如去开开眼界。”
“看样子李将军为我撮合的夫君不是庐河人士,不过你可是答应我,以后要送一家铺面给我。要是我走了,铺面该怎么办?将军,我十岁不到就成了孤儿,从那时起就懂得人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所以哪怕夫君再好,我名下还要有自己的产业。”
李剑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父母双亡。”
念奴娇倒是不以为意:“如今的世道就是这个样子,各国之间大大小小,哪年不打仗?打仗就要死人。其实庐河还好,在大梁腹地,那些边塞城池的百姓更惨。”
李剑闻言也有些落寞,因为他自己就是孤儿,而且还是父母俱在的孤儿。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没有姑姑,母亲会不会将自己弃于闹市而不顾?
念奴娇见状轻声道:“我只是一时感慨,大人不要多想。既然大人想要做媒,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
除了吴荣的真实身份,其他的李剑合盘托出,特别是他家里有只母老虎,更是着重说了一遍。
最后李剑又说道:“念掌柜,这终身大事不是儿戏,我只是这么一说,到底同意不同意还在你。我这个朋友人虽然不坏,可也有点小毛病,而且他也不是庐河人士,要不我去回了他,就说你不答应。”
念奴娇笑道:“既然将军这么说了,我好歹不说要见见此人,要不将军的面子往哪里放?这些日子我都在太守府,那天得闲,将军可以将此人引来一见。对了将军,我真名叫于秀宁,将军可以说于他听。”
李剑惊讶道:“你叫于秀宁?”
“难道将军还以为我真的叫念奴娇?”
李剑苦笑道:“又是个假的念奴娇,那就这样,等有机会我带他来。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往念掌柜一定要慎重。”
看李剑要走,于秀宁突然道:“将军,您就不想看看陆大人交代给我的是什么事吗?”
李剑摇头:“不想,我自己的事够多了,他的事我不掺和。”
看着李剑的背影,于秀宁突然捂嘴笑道:“我的李将军,你这是来说媒还是来提醒我小心的?话里话外都让我好好思量。将军放心,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不会辜负那人的一片苦心。”
不管怎么说,于秀宁答应了可以与吴荣相见,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后面怎么样,那就是他们两个的事了。
要说现在的庐河谁最忙,那非陆尧莫属,不但拂柳坊留下的烂摊子还没处理完,新城的开建也迫在眉睫,再加上日常公务,每天能睡两个时辰陆尧就心满意足了。
当李剑走进后院客厅时,见陆尧正伏于案上奋笔疾书:“先生,我听说你现在每日只睡一两个时辰,这可不行。”
陆尧抬头笑道:“无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李剑点头道:“你有数就行,身体可不能累坏了,这样吧,以后不管怎么说,三个时辰总是要睡到的。庐河也不是没有地方官员,你不能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
“过些时日吧,如今地方官员都在为了你的大婚奔波,也是不得闲。等你完婚后,我再调几个人到太守府来一起处理公务。”
李剑点头道:“那行吧,不过先生,这后院是不是有些空?我派人把夫人孩子都接到庐河来。以前和你说过几次,你都说不急,如今太守府除了你,就一个念奴娇,这么大的院子一个半主人,有些奢侈。”
陆尧笑道:“全凭公子安排,不过公子说一个半主人是什么意思?”
“念奴娇还能算这里的主人?算半个已经看得起她了,要不是赖着不走,这里只有你一个主人才对。”
陆尧直起身子道:“公子,进山采石的工匠夜以继日,如今山中已有了不少修筑城墙用的石头。我准备等你大婚之后起运,到时候这庐河就会变成一座大工地。”
李剑笑道:“工地好,到时候全城百姓都有活干,都有钱挣,多好。”
陆尧摇头道:“我们手中不是有几千囚徒嘛,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他们是这次筑城的主力,至于百姓,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好。”
李剑皱眉道:“几千人够吗?楚州那里几十万人。”
“楚州是平地起城池,而且一年完工,不能不动用大量人力。再加上那里实际上是集全天下之力,所以人再多些也吃得消。庐河不同,我们原本就有城池,如今只是扩建。再说庐河筑城没有时间一说,所以怎么省钱怎么来。”
李剑笑道:“全凭先生的意思,我对这个一窍不通,无忌也算不得内行,所以这重担还是落到要落到先生肩上。对了,给你找几个丫鬟小厮,有些杂事你吩咐他们就行,不要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陆尧摇头道:“这些事普通人做不来,你把于秀宁给我留下就好,这些日子她帮我做了不少事。”
李剑惊讶道:“不是吧?她早就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你了?我是刚刚才知道她叫于秀宁。刚去她那里,看她在图纸上写写画画的,还不让我看,说是你吩咐的。”
陆尧说道:“此女不一般,我也没想到她对筑城竟然有如此天赋,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女匠。”
李剑闻言一愣:“真有那么厉害?”
陆尧从一旁的桌案上拿出一沓纸张道:“都是她画的,新城布局,城墙如何修建,怎么才能在守城时让城池发挥最大威力,应有尽有。”
看着栩栩如生的图纸,李剑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样的人要是让吴荣拐跑了,那绝对是庐河的损失。
想到这里,李剑一呲牙:“没想到先生对念掌柜如此欣赏,既然如此,我就让她长留府中,给您打打下手。”
陆尧摆手道:“让她打下手不敢当,刚刚都说了,只要用的好,此女不输男儿。于秀宁也好,昨天你带回府的云熙也罢,都是女中豪杰。公子,我们是不是该破一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只要有真本领,不管男女在庐河一样能立于人前。”
李剑笑道:“我对女子从来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不过是这世俗却让她们自己看不起自己。要不先生在庐河贴出告示,只要有才,男女都要,女子的薪俸还可比男子更高,毕竟庐河现在缺人。”
陆尧点头道:“这倒是个主意,我马上就找人安排此事。公子,婚期将近,我看你还是在家里多陪陪夫人的好。”
李剑笑着答应陆尧,随后又嘱咐了几句,转身往外走。
到了于秀宁的院门口,李剑转了几圈,最终还是直奔府门而去。
不想李剑刚出大门,就见东方玉楼迎面走来:“听说你从蓟阳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女子?”
李剑看了看东方玉楼道:“你什么意思,一个凌飞云还不够?还想再要一个。”
“想哪里去了,我听说此女与多宗命案有牵连,我想帮你审审。”
李剑闻言心中一动:“你听谁说的?人家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成了杀人犯了?”
东方玉楼摆手道:“不是她有命案,是不少命案与她有关联,此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始末。”
李剑皱眉道:“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你会毁了这个女子的。”
东方玉楼道:“魏集镇前些日子失踪了三十多人,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捕快也丢了三个。可自从你带着那个女子离开魏集后,镇上再也没有过人口失踪,难道这些都是巧合?”
“你是不是糊涂了,魏集镇是蓟州所属之地,那里的百姓也是大梁的百姓,你跟着操什么心?是不是有人你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魏集迟早一天会纳入庐河制下,不能让它变成一座死镇。”
李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不该你操心的不要瞎操心。与其操心他人的事,还不如管好你的手下,这次去蓟阳,见到了你的手下,他们可比你想的差了好多。”
把在蓟阳的所见所闻如实讲了一遍,东方玉楼皱眉道:“真的是这样?”
李剑耸了耸肩膀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不过那里暗中还隐藏着几个高手,是不是我送给你的那些人?”
“我的事你也别管,该让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让你知道的你也别瞎打听。不过那个女子你真的有把握对付?在审问犯人这个方面,你和侦缉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李剑指了指东方玉楼身后:“快滚,都说了人家事正经女孩子,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想审问犯人,不是有个现成的吗,凌飞云啊,不审不说,还给人家买了处院子,你真以为她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