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营,让人带董氏兄弟前去歇息,魏无忌则与林阳一起回了中军大帐。
刚刚坐下,林阳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刚刚我一再抢将军风头,将军不会介意吧?”
魏无忌微微一笑:“这兄弟二人中,董忠还好,这董义好像心中有其他想法。”
林阳哼了一声:“什么叫应该,一定有其他想法。想当初我刚来长安,心中也有些不服,直到小姐出手修理了我几次,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所以你也想出手教训一下他们。”
“不是他们,是董义。教训了董义,董忠自然会心服口服。”
魏无忌点头:“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真的有把握?”
“两个杀手而已,他们原来是云州剑影门的门人。说是门人,还不如说是杀手,因为他们做的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不过这兄弟两个虽然拿钱办事,却也不是不分好歹,要不然您就不会在这里见到他们了。”
魏无忌惊讶道:“想不到林兄对着二人知道的如此清楚。”
林阳苦笑一声道:“将军难道忘了?我原本就来自云州。对了,若是明日兄弟们在台上果真不敌对手,将军有没有对策?这些人都是公子的心血。”
魏无忌摇头:“都说了,路是他们选的,马上就要进书院了,总要去除其中的糟粕,林兄不会以为这些人都是可造之才吧?”
林阳皱眉道:“如此剔除是不是有些过了,当着百姓的面丢人现眼不太好,要不然我在擂台旁助他们一臂之力?”
魏无忌起身在大帐里转了两圈,最后摇头道:“还是让他们自己应付吧。”
“大将军,您要知道真正的统兵之将,靠的可不仅仅是武艺。若是其中真的有那种儒将儒帅,要是折损到这里,您难道不心疼?您出手不方便,还是我在一旁守着吧,不需大动干戈,保其不死即可。”
沉吟半晌,魏无忌最终点头道:“好吧,那就有劳林兄了。”
林阳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大将军好生歇息,明日看热闹就好。”
林阳离开大帐时,董忠正在埋怨董义:“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嘛?”
董义哼了一声道:“我就是看不惯那人目中无人的样子,你确定前天晚上就是他吗?”
董忠摇摇头:“不能,应该不是他,他与魏无忌一起,肯定是随军前来的,那人可是前日就已经在此地了。”
“长安男子当中,除了魏无忌与李剑,没听说过有特别的高手。”
董忠道:“东方玉楼呢,身为侦缉司大统领,他的修为不会太差。”
董义摇头:“他不是东方玉楼,东方玉楼是岳州口音,此人是云州口音,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董义的话提醒了董忠:“对啊,他是云州口音,这么说的话和我们还是乡老。”
“什么乡老?你没看到刚刚他什么样子吗?完全是针对我二人。”
董忠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此人可能知道我们的底细,否则又怎会如此?”
董义皱眉道:“云州能胜过你我的高手有谁?”
“林疯子林破天,不过他几乎不问世事,这几年更是连消息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是他。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大老远的前来投奔李剑,看他与魏无忌的关系好像还非同一般。”
“不管是谁,等上了擂台我都会让他知道厉害。”
董忠摇头道:“我觉得此人不简单,到时候千万不要大意。”
看董义有些不以为然,董忠继续道:“二弟,武学一脉没有谁敢说天下无敌。那玉狐山庄如何?现世才多久,还不是已经在武林中除名。那些人的修为可是我等无法想象的,她们都落得如此下场,何况你我呢?所以千万不能大意。”
董义不耐烦道:“知道了,大哥,我觉得你过于小心了。玉狐山庄乃是以讹传讹,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修为,难道她们是神仙?若真的如此,我倒想见识一下。”
董忠叹了口气:“只要到了长安,你会见到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镇口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百姓,虽然看着不是很多,可已经是镇里的全部人口。
天兵镇原来有两千人,可如今只有一千五百多,因为不少人去了长安谋生。虽然这一年多长安人口翻番,可周围的村镇人数不增反减,而且少的大多数是青壮年。
因为长安商贾云集,税收可观,于是李剑将周边村镇的税赋定为五十税一,这样的税率自古未有。
因为税率近乎于没有,所以除去心思活泛的年轻人,大部分百姓都不想离开劳作了的田地,要不然天兵镇的人口还会更少。
大帐中的魏无忌是被锣鼓声吵醒的,等到了辕门才看到不但擂台边围满了人,台上更是支起五面大鼓,十名光着膀子的后生正敲得起劲。
见连卖零食的小贩都站在那里可劲吆喝,魏无忌扭头瞅了瞅刚赶到辕门的徐伟:“你还真说对了,这就不是擂台,这是戏台。”
徐伟苦着脸道:“这可有点麻烦了,要是真的打输了,在父老面前丢人现眼可怎么办?”
“不是王胜出的这个主意吗?把他喊来,问他怎么办。不过依照他们现在的功夫,想输也不是那么容易。”
徐伟指了指擂台方向:“不用喊了,那小子已经去了。”
王胜并未顶盔掼甲,只着一身短打上了擂台。
来到一个正敲得起劲的小伙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歇一会,我和众位乡亲说几句话。”
等鼓声停止后,王胜走到擂台边冲着台下大声道:“各位父老,这次擂台为何而立相信你们也知道了。那些江湖败类明着斗不过我们长安,就背地里使坏,结果还不是让我们给扔进了大牢!”
“原本想着被扔进大牢,这些东西就老实了,谁知道他们非但不老实,反而不服不忿,认为被擒是他们自己大意,不是我们的本事。于是我与他们约定,擂台上见高低!赢了就放他们走,可要是赢不了我们,就把命留在这里了。”
王胜话音刚落,台下便一阵呐喊,不少年轻人更是扯着嗓子,脸红脖子粗的呐喊,言称一定要给那些江湖人一个教训。
见众人情绪被调动起来,王胜话锋一转:“我听说天兵镇西南有一片乱葬岗,是去年才出现的,至于为何出现在那里,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王胜口中的乱葬岗是天兵镇西南的一处山涧,去年拂柳坊之事后,李剑和陆尧将罪大恶极之人斩首示众,部分从犯关进大牢。更多的则是由士卒押送,经天兵镇被逐出长安。
消息刚刚传出,就引起了天下人的议论,因为那些人虽是从犯,可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绝对不少,一刀杀了他们就算便宜,怎么还能将其放走。
不论在什么时候,世间从不缺侠肝义胆之人,所以得到这个消息后,热血之士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专门在长安境外的路上等候这些人。
当被驱逐的从犯到达长安与大梁交界之地时,等候在那里的热血之士一拥而上,当着长安兵马的面将他们几乎屠戮一空,随后把尸体扔进山涧之中,也就形成了如今的乱葬岗。
“诸位,要是我们技不如人,辜负了大家伙的期望,等被打下擂台后,也不要给我们疗伤了,直接把我们扔到乱葬岗就好!”
王胜的话刚说完,一名老者说道:“小子,再敢说折损士气的话,我现在就打折你的腿!告诉你,长安后生没有一个是孬种,你要是再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就滚下台去,不要再上来了!”
老者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有什么好怕的?那些王八蛋比你多一只手还是一条腿?有大将军在,我看谁敢造次!”
随后老者继续说道:“好好打,把你的本事打出来就好,打赢了是长安的后生,打输了也是长安的孩子。那些王八蛋要是敢对你们下死手,一个也离不来长安!”
王胜闻言又是一拱手:“老爷子,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是怕一旦给你们丢脸,你们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擂台边有人哼了一声:“能打就打,不能打换人,自己出的主意,还在这里废什么话?还没动手就先给自己找退路,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见魏无忌和徐伟出现在擂台边,王胜一呲牙:“我这不是怕让父老失望嘛,不过将军放心,哪怕把命扔在台上,我也不会让您失望的。”
魏无忌走上擂台冲台下一拱手:“各位父老,说句诸位不爱听的话,你们虽有一腔热血,可武艺上和这些人还不能相提并论,所以以后遇到他们切莫冲动,以免伤了性命。这些日子长安已经有乡亲折在他们手上,魏无忌不想你们再有损伤了,不然无法与公子和夫人交代。”
一名妇人大声道:“魏将军,此事都是那些武林败类所为,与将军有何关系?若是太守敢怪罪将军,我等就去长安堵他的将军府!我与夫人也有些情意,就不信太守连夫人的话都不听!”
妇人话音刚落,在场之人一阵哄笑,因为李剑怕老婆是出了名的,最起码在长安是出了名的。
眼见在场百姓开始讲述李剑怕老婆的种种,魏无忌满头黑线。
原本事关生死的擂台竟然成了聊家常的茶馆,真不知百姓是怎么想的。
“诸位,太守家事改日再议,今日长安士卒与江湖人比武,还请各位父老为你们的兄弟子侄呐喊助威。”
“将军放心,我等定会为这些孩子助威,不过太守的事人人皆知,说说又何妨?怕老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