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之上,正在与袁紫衣交手的姜城,是大梁王宫的前任总管,修为之高在常人中罕见。
姜城早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在将总管之位交与韩岩后便不再过问王宫之事,就算当初梁宫大变,也没人去找他的麻烦。
不想就在姬星离开禹都之时,老头却主动找上他,言称若是带着自己来天兵镇,等回禹都后,定会替如今的姬星做一件大事。
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姬星思量再三,最终答应带老头前来。
虽然姜城笑称若是死在天兵镇,自己所说都不再算数。
可姬星心中有数,这个世上除去玉狐山庄的那群怪胎,能战胜姜城的人少之又少。
擂台之上,袁紫衣攻势如大海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招式之精妙让台下的众多好手暗自赞叹:虽然蝶衣门的武艺来的有些奇葩,却也真的有过人之处。
要知道袁紫衣只是蝶衣门的二弟子,连继承掌门的资格都没有,她的修为尚且如此,那蝶衣门掌门与大弟子又是何种修为?
虽然蝶衣门的武功不错,可众人也对袁紫衣表示惋惜,因为在如潮攻势中,姜城虽宛若一叶孤舟,却能随浪漂浮,没有任何倾覆迹象。
袁紫衣攻的虽猛,姜城守的却更加洒脱,攻守之间高低立判,所以人们心中明白,袁紫衣已经败了。
随着姬星两声轻咳,一直守而不攻的姜城先是双臂一震,随后右手轻轻往前一推,直取袁紫衣面门。
袁紫衣见状身体往后一仰,在躲开掌风的同时,右脚直踢对方胸口,整个人以左腿为支点几乎成了个“一”字。
见袁紫衣朝自己踢来,姜城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右手下压,直取对方胸口。
眼看脚尖就要踢中姜城,而对方的手掌离自己还有半尺,袁紫衣心中暗喜。
这本不是分胜负的一招,可谁都不曾想到姜城竟然不按常理躲闪,反而想一鼓作气拿下自己,最后却白白丢了性命。
可就在这时,袁紫衣觉得脚尖一空,原本似曾踢到的姜城已不见踪影。
就在袁紫衣愣神的时候,姜城右掌已按在她的胸口,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发力。
袁紫衣惊讶之下,撑地的左腿一用力就准备窜起,可这时才发觉右脚脚腕已经被姜城抓住。
台下之人看的清楚,刚刚眼看就要被踢中胸口,姜城身影突然一晃便到了现在的位置,动作之快出乎所有人意料。
姜城左手抓住袁紫衣的右脚,右手按在她的胸口之上,怎么看怎么有些暧昧,可他却偏偏没有任何尴尬。
袁紫衣动弹不得,只能骂道:“使出如此下流的招式,你难道不脸红吗?”
姜城闻言呵呵一笑:“老朽已过七旬,你这丫头做我的女儿对有些嫌小。小辈不听话,教训一下,为何脸红?只有那些心中龌龊之人才会有如此想法。”
见姜城抓住袁紫衣的脚腕,台下之人一阵惊呼:刚刚李 强劈了钱海也就劈了,毕竟那小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可姜城手中的是一位女子,还是位堪称绝色的女子,这样的人物若是落得钱海一样的下场确实可惜。
就在众人担心之时,姜城右手稍微轻抬就扣住了袁紫衣的肩头,随后将她人拉了起来:“有人放话,所以我不伤你性命。只是可惜刚才的豪言一破,第一个对手就能安然下台,这二十口棺材是装不满了。”
说话间,姜城放手后撤,随后满脸笑容的看着袁紫衣不再吭声。
好半天,袁紫衣这才开口:“为何不杀我?”
“都说了有人让我手下留情,再者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杀你。才貌双全,武艺又好,这样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个。”
袁紫衣盯着姜城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城不解道:“我叫姜城,刚刚已经说了。”
袁紫衣摇头道:“我是问前辈的真名实姓,今日技不如人,袁紫衣输的心服口服,难道前辈不肯将真名告知于我吗?”
姜城闻言苦笑道:“我真的就是姜城,丫头为何不信?”
“有这样的身手,又是这样的年纪的人不多,据我所知他们之中没有姜城这个名字。”
姜城哈哈大笑道:“当然不会有,因为我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名号。”
见袁紫衣愣在那里,姜城继续说道:“机会难得,丫头要不要先去台下歇息,等擂台结束,再到长安一游。你们蝶衣门不是追求武学极境吗?告诉你,如今的长安才是最好的去处。”
袁紫衣沉默片刻道:“江湖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
“玉狐山庄。”
姜城闻言道:“你们蝶衣门虽然与世无争,可也不算化外之地吧?前些日子李剑为了这个几乎让整个江湖陷入灭顶之灾,你没有听说吗?”
袁紫衣摇头:“虽然听说了,可我却不信,不信世上会有如此的武艺,如此的高人。”
姜城呵呵一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信也好,不信也罢,到长安看看不久知道了?对了,其实你根本不用去长安,也许很快就能看到了。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老头子我也是为了这个而来,我实在想不出那种传说中的功法是什么样子。”
袁紫衣皱眉道:“很快就能看到?前辈什么意思?”
“只要你归顺长安,或者说不再与长安为敌,自会知道我话中之意。”
见袁紫衣低头不语,姜城笑道:“你考虑一下,先下台歇息去吧。”
看袁紫衣满怀心事的走下擂台,姜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还有哪位有试试将老朽送走?我在此先谢过了。”
见袁紫衣下台,韩天峰不禁感叹:“确实是人间尤物,不过可惜误入歧途,不然前途不可限量。”
姬星闻言笑道:“韩兄此话怎讲,难道说只有循规蹈矩才不算误入歧途?须知武学大道万千,最终都会汇于一处,那就是俯视群雄的武学之巅。至于这路到底如何走,看就要看行路之人如何选择,行路之人的决定不管好与不好,都不是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听姬星话中亦有讥讽,韩天峰轻笑道:“姬兄说的不无没有道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青史留名之人,后世只会记得其功绩,却忘记他们为了达成所愿,也曾用过下作手段。多谢姬兄提醒,韩某受教,以后定会以先人为楷模,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姬星闻言轻轻一笑:“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若无雄心勃勃,一统天下之愿,百姓又如何能苦?”
见韩天峰还想开口,李月茹突然说道:“看,又有人要登台了,看样子这人的修为不俗,是姜爷爷的对手。”
众人闻言望向擂台,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飘然而上,站在了姜城面前:“姜兄好武艺,老朽不才,想要讨教几招。”
姜城点头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糟老头子,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你说等下是你杀死我,还是我杀死你啊?”
来人闻言笑道:“姜兄言重了,在下此来只是为江湖人讨一个公道。自古江湖事由江湖人来解决,可如今李剑却打着报仇的旗号,将天下武林搅了个地覆天翻,让江湖元气大伤。如今我等至此,他总要出面给一个公道吧?”
姜城闻言皱眉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御剑山庄封伯颜。”
姜城点头:“原来是被江湖人称之为剑宗之首的封伯颜,我听说封兄为人光明磊落,最是痛恨背信弃义之事。可现在听君所言,你这名声好像有些名不副实。”
封伯颜轻笑道:“虽然名声只是武林同人的抬爱,可封伯颜自认为做人做事,无愧于心,无愧于江湖。”
姜城闻言哈哈大笑:“那封兄有没有想过,是否无愧于天下百姓呢?”
“当然!”封伯颜回答的斩钉截铁。
姜城冷笑一声:“刚听封兄之言,此次来到长安,不论如何都要向李剑讨个公道。可此次英雄擂本就是为了长安与江湖的恩怨所设,若是江湖人输了,从此后再也不能找长安的麻烦。但是看封兄的意思,不管擂台结果如何,你都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你们这些所谓的侠义之士还来英雄擂作甚?难道就是为了在搅闹长安以前让百姓看看热闹?”
封伯颜闻言笑道:“姜兄误会了,此间事了,武林众人自然不会再找长安的麻烦,百姓也不会再担惊受怕。我只是以个人身份想要见一见长安太守,与他聊上一聊,并无恶意。”
“御剑山庄剑术之精妙,天下无人不知,封兄身为御剑山庄庄主,修为可谓深不可测。李剑不过是一介官府官员,又有什么高深技艺?若是话不投机,封兄会如何对待李剑?”
“我与李剑并无私怨,更没有他那样的歹毒心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让数万江湖人喋血。我只想劝劝李剑,尽早收手,手上不要再沾染任何罪孽。”
姜城仰天大笑:“封庄主这话好没有道理,你们先是偷袭李剑的家人,又肆无忌惮的闯入长安寻找所谓的宝物,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李剑忍无可忍,这才奋起反击,如今却被庄主实为心肠歹毒。请问庄主,难道李剑只有眼看家人被杀,百姓被辱而无动于衷,才算你眼中的良善之人吗?”
封伯颜刚想开口,却见姜城一摆手:“封庄主无需多言,既然你不想遵从刚刚定下的规矩,执意要找长安的麻烦,那就请赐教吧。若是庄主赢了老朽,你如何行事我自然不会再管;可要是庄主技不如人,那就留在这里吧!只需你们打人,不许对方还手,这样的道理竟然从名震天下的御剑山庄庄主口中说出,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姜城话音刚落,台下有人喊道:“老爷子,说的那么好听干嘛,这人不就是个伪君子嘛!要是您能将其毙于掌下,我们用轿子将你抬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