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壮称为刘哥的捕快没有搭理他,而是瞅着厉长风摇头道:“长安人与你们到底何冤何仇,连安生日子都不让我们过!既然你们不想让我们安生,你们也不要想安生!走吧,去感觉下长安大牢是什么滋味吧。”
见两名捕快锁着厉长风要走,王壮一把抓住刘哥:“刚才我说的怎么样,你和坊长说一声就好?”
刘哥瞪了王壮一眼:“小小年纪不学好,毛还没长齐就来这里喝酒!就冲这个,漫说是家中的独子,就算你弟兄十个,大军也不要你!”
王壮不满道:“这叫什么话,你们规矩太多,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结果我们几个全被拒之门外。既然你们不要,还不让我们借酒消愁吗?更何况我们也帮着抓了个奸细,要不是这顿酒,哪里能抓得到这小子。”
刘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少扯这些没用的,不行就是不行,长安的规矩你第一天听说吗?别说你了,就是太守大人都要遵从。”
王壮怒道:“他也会遵从?他不也是家里的独子吗?还有大将军,好像也没有兄弟,他们定规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
“和我扯这些没用,有本事等大人或者大将军回了,你直接去问他。要是他同意了,谁还会拦着你?就怕你没这个胆子!”
看刘哥拉着厉长风出门,王壮郁闷道:“那总不能白抓这个老小子吧?”
“放心吧,一旦查实,会把赏钱送到你们家里。”
王壮扯着嗓子道:“那就多谢刘哥,多谢太守大人了!”
来到大街上,锁链加身的厉长风引来两旁食客的指指点点,有人甚至还朝着他骂骂咧咧。
特别是刚刚还为他制作烧烤的小贩,更是将一把铜钱甩在地上:“我呸,亏我还好心好意,原来是喂了一只狼!”
让厉长风想不到的是,铜钱虽然撒了一地,却无一名百姓上前争抢。
刘哥拉着锁链边走边说:“看到没有,知道你是来长安捣乱的,就连乞丐都嫌你的钱脏。”
厉长风对此不以为意:“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可能百姓比较富有,但要说乞丐都对银子无动于衷,我还真不信了。”
“你都看到了,有人捡你的钱吗?”
“我是看到了,不过我没看到乞丐,要是旁边有乞丐也对地上的铜钱无动于衷,那我才认可你的话。”
刘哥不耐烦的看了眼厉长风,然后对同伴说道:“要饭的都跑哪里去了?”
同伴苦笑一声:“长安多久没有乞丐了,你难道忘了?刚刚说王壮喝酒,我看你也喝多了。”
长安驱逐乞丐的事,厉长风也有所耳闻,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却不太清楚。
如今听二人提起此事,于是好奇道:“长安真的连乞丐都没有了吗?还是说如传闻那般,你们不许乞丐进入长安?”看书喇
刘哥斜了厉长风一眼:“这事有必要告诉你吗?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应付侦缉司的盘问。不过像你这样的,估计都不用盘问,已被拿了现行,还是等着侦缉司的招呼吧。”
出了街口见路人少了许多,厉长风一下站住道:“二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刘哥不想在此耽搁,因为将厉长风押回大牢后,他还要回来巡逻,所以便用力一扯锁链,不想对方站在那里竟然纹丝不动。
二人对视一眼,明白是遇到了硬茬:“看来还是个练家子,不过我们劝你还是老实点好,这里是长安,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的所谓江湖。”
不过二人说话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因为说完话的时候已经将佩刀抽了出来。
厉长风见状微微一笑:“二位,这么做可不是明智之举,多亏我不是坏人,要不然你们可能已经将性命留在这里了。”
刚说完这句话,厉长风心头一动,随即猛的抬头道:“是谁在那里!”
虽然厉长风说完后并无人现身,可空中依旧传来名女子的声音:“也多亏你不是坏人,不然性命真的会留在这里了。”
此时厉长风背后有些发凉,因为刚刚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可仅仅一瞬间,杀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他以为是错觉的时候,女子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只是对方虽然出声,可身为一代宗师的厉长风却不知道她到底身在何处。
突现的杀气,藐视般的话语,不知所踪的身影,无不是对厉长风的警告。
知道女子就在一旁,两名捕快也硬气了很多:“贼人不会承认自己是贼人,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见厉长风摇着头往怀里伸手,刘哥突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少耍花样!”
现在的厉长风也不敢大意,:“二位莫慌,我只是想拿信物,是领我去馆驿的一人大人给的。”
片刻后,看着厉长风手里的玉牌,两名捕快对视了一眼:“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
“什么叫弄到?刚说了,是我去馆驿之后一位大人给的。他说我们要是上街,就把玉牌带上,遇到盘查亮出就好。”
刘哥皱眉道:“我明白了,你是今日入城的掌门之一,不过对不住了,就算有通行令也没用,因为你意图对长安不轨。”
厉长风摇着头叹气道:“二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你们被那几个年轻人骗了。”
刘哥又打量了下厉长风:“怎么说?”
“你相信我的话?”
“我相信你不敢在长安造次。”
听厉长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刘哥脸色有些发青,他先将锁链解开,然后才对同伴道:“想立功想疯了,我送这位大侠回去,你去把王壮他们带到卫所关一晚再说。”
见同伴离开,刘哥对厉长风说道:“走吧,我送你回馆驿,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这种事不能听一面之词,我想明日会有人与你对质的。”
厉长风对刚刚的遭遇非但不以为意,反而越发觉得有意思:“刚刚那几个年轻人当着我的面大骂你们太守,周围的人为何没有反应。”
“在长安,骂别人可能会又麻烦,但是骂太守,骂大将军绝不会有麻烦,谁让他们是长安的父母官?人无完人,你的父母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吗,没有吧?一样的道理,做错事就该挨骂!哪怕没做错,如果有人认为你做错了,一样也要挨骂。”
厉长风惊讶道:“要是这样,李大人为何还在长安城花费如此心血?”
“因为他贱!很多兄弟都这么认为。”刘哥说话很是直接。
虽然和厉长风解释了些原因,可真正说气话来,刘哥好像并不健谈,路上话并不多,基本上是厉长风问,他才回答。
要是厉长风不问,刘哥更像一个闷葫芦,只知道低头走路。
拐过街角,一条热闹异常的大街出现在二人面前,两旁店铺的灯火将街面上映照的雪亮。
这条街上多是酒楼与茶楼,另外还有少许珠宝店以及绸缎庄,虽然时间已经不早,可大街上依旧人声鼎沸。
快到大街中间时,厉长风见一家酒楼门口立着十名士卒,将想要进店的客人一一挡在外面。
“刚刚你还说李剑没有官威,最喜欢与百姓混迹在一起,你看这是什么?官府之人在里面用饭,其他人竟然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刘哥抬头看了看酒楼招牌:“长安酒楼,这肯定不是长安的官吏,想必今日来了大人物,否则也不会如此。”
厉长风也瞅了瞅招牌:“长安酒楼,好大的口气!以长安之名自居,想必里面的饭菜定然不同凡响。”
刘哥点头:“长安还是庐河的时候,这里是全城数得着的酒楼,菜肴的味道说冠绝全城也不为过。可自从酒楼扩了门面,客人增多后,只能说是一家好酒楼了。冠绝全城四个字,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这么说。”
美味阁自从改成长安酒楼后,客人越来越多,可味道确实打了折扣。
不是故意,而是原本的厨子忙不过来,新来的厨子手艺多少逊色了一点,所以除了几道招牌菜外,其他菜肴味道都不如以前。
不过一般来此的食客主要是冲着太白酒楼的名气,再加上虽然味道不如以前,可比起其他酒楼依旧不错,所以没人会太挑剔。
没人会太挑剔,不等于没有人挑剔,今天酒楼里就来了位挑剔的客人,而且这位客人的谱还有些大,因为是长安城的客人。
“这道红烧狮子头香料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个醋溜鲤鱼的汤汁火候也有些不足。特别是红焖熊掌,按理说要闷够两个时辰才可以,可我估计你们连一个时辰都没有闷足。好不容易来到长安,为的就是尝一下美味阁的佳肴,你们就这么招待我们?”
客人数落的时候,酒楼候掌柜就站在一旁,见客人边说边看自己,只能一个劲的点头说抱歉。
挑刺的人当然是姬星,因为对面的韩天峰第一次来这里,根本不知道美味阁是什么地方。
见候掌柜脸上冒汗,韩天峰夹了块熊掌放进嘴里:“我觉得还行,和平时吃的差不多。”
姬星翻了翻白眼道:“那只能说明你那里的厨子做的不怎么样。”
韩天峰异常惊讶:“你这是怎么了?为了个菜就这么大火气,与你的身份不符啊。”
其实不单韩天峰觉得奇怪,在座之人都有些不解,因为姬星这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