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姬星这么想,就连龙若兰自己也这么想,此时的她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对面则是刚刚忙碌了一天的周炎。
“先生,这些事真不是我一个女子能应付的,我不是李剑,也没有他那样的本领。如果他在长安,定能嗅出危险的气息,可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周炎笑道:“夫人不必如此,这次不但是您,我们也对危险一无所知。公子临走时有过交代,让我们共同应对各种局面,所以这次大家都有错,怎么能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龙若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一个人的修为足够,做什么都会手到擒来。他也说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摆设。可现在看来,我也只是普通人,离真正的绝对实力还差的远。”
周炎又是一笑:“公子的意思是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对手,可您面对的不是一两个人,而且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所以这才吃了点小亏。”
“百姓那里怎么办?我怕民心会因此浮动。”
周炎摆手道:“夫人放心,这次混乱也不完全是坏事,我会借助这个机会让百姓之心更倾向长安。”
龙若兰点头:“既然如此,先生多费心了。不过您听说韩天峰对东方玉楼的斥责了吧?话有些重。”
周炎点头:“听说了,韩王也够可以,刚到长安就打自己的小九九,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不过很可惜,长安百姓不认,长安士卒不认,长安学问人也不认!长安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子!”
龙若兰摇头:“先生过誉了,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长安当成自己的,他只是心血来潮,想修建一座万世之城,从未想过据为己有。”
“越是如此,才越能说公子是长安的主人。夫人要谨记: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若是长安没有主人,随时随地都有崩塌的可能。”
随后周炎起身道:“长安就是长安,不是哪个大王的,而是公子的!退一步讲,就算公子不要,也是整个天下的。这件事在安定时,公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他韩天峰也答应!如今看到长安繁荣,又打起了主意,未免也太轻松了。”
周炎说的一点没错,来到大街上的韩天峰已经将东方玉楼打发回去,只带着黑衣人边走边看,领略长安夜色。
“我真没想到,李剑竟将一个小小的庐河变成这样,听说他刚占据此地时,全城人口只有几万。你看现在,不说人口多寡,单是夜不闭户就让其他城池汗颜。当初看到东方玉楼的奏折,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李剑不但能打仗,治理天下也是好手。”
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主子您后悔了?”
“算不上后悔,只是眼红,要是大韩所有城池都能如此,我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不一样,李剑只是走运,要不然也不会连续两次弄到大笔钱财。如果他手里没钱,这里依旧是原来的庐河,他甚至有可能站不住脚。”
韩天峰笑着摇头:“千万不要说走运,没有人能随随便便走运,他能走运,只能说明他有这个气运。”
随后韩天峰看着街边的一间珠宝店说道:“听说长安今年的赋税能到三百万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主子,您要是真想知道,我叫人查查。”
韩天峰摆手:“查就免了,这里是李剑的地盘,不能咄咄逼人。其实我也挺担心他,长安的窟窿太大,不是赋税能顶上的。要是哪天钱不够用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看书溂
黑衣人与韩天峰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主子是担心李剑还是担心长安?”
韩天峰笑道:“都有,若是长安能与大韩接壤,我只担心长安。可现在这样,我不但担心长安,还担心李剑,毕竟他是大韩的侯爷。”
“有句话可能主子不爱听,如今的凤鸣侯只是挂个大韩官员的名头,真正的岳州官员在长安举步维艰。若是能在长安有一席之地,只能说背后有些牵扯。主子,长安百姓可是从未将自己看成大韩的百姓,他们眼里只有长安。”
韩天峰道:“大韩也好,长安也罢,我们也只能说说而已。太远了,实在太远了,这次来除了给长安添堵,我也是告诉姬星,长安不是他可以打主意的。”
见黑衣人有些不解,韩天峰继续道:“如今的长安,李剑谁都不会给,这个可以肯定。但我刚刚说过,再这样折腾下去,李剑的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到时候怎么办?谁最有可能受益?”
随后韩天峰叹了口气:“李剑这两年是发了笔横财,可他的财运估计也到此为止了,长安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不信还有人会再给他一笔横财!”
“那姬星那里怎么办?”
“明确告诉他,只要他不打长安的主意,大家相安无事。可要他执意不听,那可就对不起了。长安最让人眼红的不是钱财,而是书院里的东西,虽然还有几个月书院才正式开学,可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少世人难以想象的东西。”
说到这里,韩天峰凝视北方道:“这次来怎么都要看看李剑的火器坊,他给我们的火药配方,已经尝试了无数遍,可始终却不见其效果,匠人们怀疑他给的配方里少了东西,可不知道是什么,我一定要搞清楚。”
很宜人又是一摇头:“大王是不是将这事想的太麻烦了?不如我去火器坊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韩天峰摇头:“不妥,谁知道那里到底如何?若是有几名山庄弟子驻守,你冒然前去只会让事情更加麻烦。还是我来吧,我倒要看看那些守军会不会将他们的大王堵在外面!”
见黑衣人还想说话,韩天峰摆了摆手道:“我当然不会自己去,堂堂韩王,在自己侯爷治下巡视,当地官员怎么能不陪同?今天陪同我们的那个陆尧不是没有官职吗?明日我就封他一个响亮的名头。”
随后韩天峰看着东南方说道:“也不知道李剑在云州怎么样了,这小子去了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可别惹出大事,那可是大韩的土地。”
后半夜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也是云州最安静的时候,但今晚是个例外。
云州城周围几个村子里的百姓正熟睡中,猛听到人喊马嘶之声。
有些胆子大的披上衣服,出门趴在墙头一看,发现黑暗中无数人马正穿过村子,开往云州方向。
看着大军疾驰而过,众人心中忐忑:难道东越大军又打过来了?
不过还是有见识较广的人说道:“你难道没看清吗?那是我们自己的士卒,盔甲样式都不一样!”
另一人不解道:“自己的士卒,为何要在夜里调动,大白天不好吗?”
“为什么,就知道问为什么,要是我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云州都督了,怎么可能和你在这里说话?”
虽然城外大军调动,可四门紧闭的云州却没有半点动静,除了南门城楼上的郭克奴与李剑遥看夜色中的兵马。
郭克奴好像手痒,不一会就会朝李剑后脑勺来一巴掌:“你个小王八蛋,这么大的事还敢瞒着我。你知不知道一旦她出了意外,会发生什么?”
李剑一脸无奈:“我的好叔叔,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要说心疼,您觉得我不心疼吗?她是我老婆,我比谁都心疼。”
“你也说她想孩子想的都快疯魔了!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意外,你觉得她会怎么做?不把整个云州翻过来,肯定不会罢休的。”
李剑无奈道:“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这么说话啊?这才刚有好不好,离身体不方便早着呢。”
郭克奴抬手又是一下:“亏你还是当爹的人呢,不知道女子有孕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
李剑惊讶道:“不是吧,郭叔,这个您都知道?看不出来啊。”
“少给我耍贫嘴,我觉得明日还是稳妥一些的好。她就不要去了,你领着大军前往,到时候直接将金道轩等人投入大牢。至于他说的那里是不是封印之地,一看便知。”
李剑摇头道:“哪里有您说的那么简单?据说所谓的封印之地已经存在了上千年,要是那么容易被发现,还会等到现在?”
说到这里,李剑叹了口气:“前几天为了快破石头折腾,这次我可不想再折腾了。”
郭克奴皱眉道:“金道轩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真有把握他不会与宗主提起此事?”
李剑摇头:“没有,要是像侦缉司说的那样,就更没有把握了。一个青春年少,一个徐娘半老,这事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郭克奴闻言也点头道:“说的是啊,若是反过来倒也说得通,可现在这样,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我的好叔叔,这个您就落了下乘了,凭什么只能男老女少?只要双方乐意,男少女老又怎么样?不偷不抢的。”
郭克奴看着李剑,突然说道:“有个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大王去长安了。”
李剑闻言只是“哦”了声却没有说话。
郭克奴不解道:“你难道不担心?”
“我担心他一时控制不住,自曝身份,最后沦为天下笑柄。去长安没关系,但是如果想打其他主意,碰一鼻子灰可别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