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川和廖云三天的探亲假已到。
在他离家的前夜,骆峰家男女老少八口人围坐在八仙桌上喝着玉米糊糊。
八仙桌上摆着一盘皮辣红和一盘子咸鹅蛋,竹筐里放着十几个冒着热气的馒头。
细心的李羽察觉出儿媳廖云喜欢吃蛋黄。
她用骆川的筷子夹了三块油澄嫩黄的蛋黄放在小碗里,递给廖云,“小云,吃蛋黄,有营养,你太瘦了。”
廖云难为情地看看蛋黄,再看看骆川。
骆川笑了,“咱妈心疼你,吃吧。”
骆滨、骆波等人也随声帮着腔。
“大嫂吃吧,我们经常吃的。”
“大嫂,我们都不喜欢吃蛋黄。”
“大嫂,姑姑腌的咸鹅蛋可好吃了,你多吃点。”
廖云环视着餐桌的弟弟妹妹们,心里暖暖的。
简陋的生活环境,良好的家庭教养,一家兄弟都伯埙仲篪。
骆滨吃完晚饭,放下碗筷,对李羽说道:“妈,我去那孜古丽家,她给我补习英语。”
李羽知道英语是骆滨的弱项,提醒道:“别太晚了。你玛利亚阿姨这两天为了过乃孜,忙坏了,有点眼力劲哦!”
她话音刚落,骆滨已冲出屋门。
骆川见表妹李茗溪收拾碗筷,从她手上抢过来,催促着,“你们仨赶紧去堂屋学习去,待会儿,我要检查你们的家庭作业。”
骆波把稚嫩的俊脸凑到骆川面前,“辛苦了,大哥。”
李羽心疼地拍下他的屁股,“听你大哥的话,去学习去。”
骆波拽拽李茗海和李茗溪,嬉笑着走出厨房。
骆川看出来骆波和李茗海一提起学习就头疼,他不放心,追出门去出言“威胁”道:“三十白,你别忘了,今天的论文写不完,你别睡觉。小海,你也是,我给你拿来的那套化学卷子不到80分,休想睡觉。”
骆波和李茗海对视一眼,俩人同时吐下舌头,快速钻进正屋。
骆川站在窗户边看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的骆波跟李茗海嘴里不甘心地发着牢骚,可是不耽误手中的活儿。
三人拿出各自的作业本,趴在八仙桌上写了起来。
李茗溪坐在八仙桌的北面翻着作业本,李茗海坐在八仙桌的东边看着化学卷子。
骆川见鬼机灵的骆波背对着窗户,对着里面的人喊道:“三十白,你坐在西边。”
屋里的骆波低声嘟囔着,“大哥管的真够宽的,连我坐在哪里都要管。”
李茗海快速扫一眼窗户,外面比较黑,看不清楚。
他看着骆波挪到对面,偷笑着说道:“大哥肯定在外面盯咱一晚上,他这是怕你做小动作,不学习。”
骆波朝李茗海翻个白眼,“就你聪明,我不知道呀?!”
骆川见屋里的弟妹都开始动笔了,这才放心地返回厨房。
骆峰坐在八仙桌旁抽着骆川买的香烟,他猛吸一口,“香烟没莫合烟劲儿大,骆川,以后别花这个冤枉钱,你存些钱,以后还要过日子呢。”
李羽朝骆峰斜睨一眼,佯嗔道:“这是孩子的孝心,就你事多。”
刷碗的廖云接话道:“爸妈,我们这个月涨工资了,我跟骆川一个月能拿72块钱呢,够花。”
李羽感慨道:“你们才工作两年,工资这么高,我都快三十年工龄了,也就45块钱,看来,干部的工资就是比工人高。”
骆川坐在桌边,跟父母提起了弟妹们的事,“爸妈,我问了下骆滨他们的成绩,骆滨继续保持下去,高考能考上大学,三十白成绩不稳定,忽上忽下的,比较危险。小海复读两年了,进步不大。小溪听话,成绩不错,好好学,高中松松地就能考上。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三十白和小海。”
李羽听后也是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地问:“这个三十白,脑子是你们兄弟中最聪明的,就是太顽皮了,心思没用在学习上,他稍稍努把力,成绩就能追上老三。”
骆川不忍心看见妈妈替弟弟操心的样子,也不藏着掖着,“三十白的事情,我已经跑办了,他毕竟是个少数民族,能加分的。廖云一个学生家长在地区民政局工作,她问过那个家长了,咱家收养维吾尔族孩子,国家是很支持的,他让我们到县里民政局出个证明,证明三十白是少数民族,民政部门会帮着给教育部门出证明的,把这事办好了,三十白明年高考参加民考汉的名额,加上50分,应该问题不大。”
骆峰和李羽闻言,喜不自胜。
骆峰双手搓揉着,“太好了,三十白明年也考上大学,我骆峰的四个儿子都是大学生,那脸上真有光了。”
李羽怜爱地望着长子,“老大,这些年,你为弟弟妹妹可操不少心。”
骆川诚恳的语气回道:“说啥呢,妈,我是家里老大,就应该担起大哥的责任。西域县那里,我找过艾力叔家的艾合买提,他告诉我,县民政局负责收养工作的负责人是他的中专同学,人家同学说了,乡里要出个证明,证明三十白是咱家收养的维吾尔族男孩。”
骆峰纳闷道:“还证明撒?是个人看到三十白的长相,都知道是维吾尔族。”
李羽瞪了丈夫一眼,扭脸对着骆川说:“巴格达提的小儿子阿曼太在乡里上班,他能帮这个忙,再说了,三十白还是阿曼太的干弟弟呐。”
粗糙汉子骆峰被妻子这么一瞪,连忙言归正传,“村委会出证明,没问题,当初收养三十白时,咱们还找村委会说过,村干部和全村人都知道咱家收养了个维吾尔族月子娃。”
他用拇指和食指掐灭烟蒂,自言自语道:“三十白是没啥事了,可小海这孩子,都上了两年补习班了,明年再考不上,可咋办?!”
李羽盯着丈夫追问:“假如,明年小海落榜,你是咋想的?”
骆峰连忙直起身子,“当然听你的,他是你亲外甥,李家唯一的香火,再上一年补习班,我也同意,关键是这孩子最近心思没在学习上,实在不行,让他当兵去,小海是城镇户口,当三年兵,公家还给找工作。”
李羽沉思不语。
骆峰询问长子,“骆川,廖云找学生家长帮忙,破费了吧?!”
骆川闻言,骄傲的口气炫耀道:“破费啥?廖云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多少家长还想巴结她都来不及呢。”
李羽回过神来,叮咛道:“老大,廖云,你们可别对家长拿把(摆谱),当家长的都不容易。”
骆川笑着搂住妈妈的肩膀,“放心吧,妈,我都知道,心里门清着呢。”
屋外,艾力家的院门口。
骆滨骑着自行车守候在那里。
院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孜古丽抱着一本书跑了出来。
她见骆滨早已等候,眉开眼笑,蹭的一下跳上后座,“快,我告诉妈妈,到你家找骆川哥补习化学,咱们快去快回撒。”
骆滨借着月光骑着自行车朝俩人从小玩耍的北山坡奔去。
阿勒玛勒村北山头有不少原始生态的果树、柳树、白蜡树和榆树。
骆滨和那孜古丽自小就喜欢跑到北山坡玩捉迷藏。
那棵粗壮斑驳的老榆树是俩人经常玩耍的地方。
俩人基本都是在白天到那里玩耍。
夜里去老榆树下,还是头一次。
偌大的北山坡只住着一户人家,西域县林场护林员巴特。
白天来北山坡玩耍,倒没觉得有啥异样,只是个空旷的山坡罢了。
这里是马牛羊的乐园,膘肥体壮的牛羊和奔驰的马儿在这里自由自在的撒欢。
可是到了夜晚,牲畜们都在主人的驱赶下回了棚圈。
寂静的北山坡就显得更加空旷无边,犹如一个无边无际的荒野。
而荒野的夜,静的让人发憷,令人窒息。
那孜古丽想起家人的话,紧张道:“骆滨,阿爸说这里晚上有狼、还有狐狸和野猪。”
骆滨举下手中的手电筒,“放心吧,我带着手电筒呢,没听说吗?野生动物晚上怕火。我爸说过,他们年轻时到了荒野,晚上会点燃一堆篝火,提防野兽的袭击。”
那孜古丽反驳道:“可你拿的是手电筒呀?!不是火!”
骆滨笑答:“一个原理,你别怕,我裤兜里还有洋火呢。”
那孜古丽听了安心不少,可还是有点胆小。
晚风吹得荒野的植物簌簌作响,不远处的高低植物影影绰绰的。
那孜古丽环抱着双肩,吓得哆哆嗦嗦道:“骆滨,这里有鬼嘛?我害怕。”
骆滨浑身流淌着充满激情的血,天生大胆的他哪里懂得害怕二字。
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那孜古丽看,吞咽下口水,恳求道:“那孜古丽,有我在别怕,让我抱抱你好吗?抱抱你,你就不怕了。”
那孜古丽一听,借着月光凝视着自己的脚尖。
良久,她抬起头来,迟疑地问:“就抱抱?”
骆滨使劲点点头。
那孜古丽期期艾艾道:“白儿米能(一分钟)。”
骆滨大喜,郑重承诺道:“行,就抱一分钟,白儿米能。”
他一把搂住那孜古丽,两人拥抱在一起。
少男少女的身影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孜古丽察觉骆滨的双手不安分起来。
她使劲挣脱开男孩坚实双臂的束缚,喘着不稳的气息,“时间到了。”
骆滨知足的笑了,他双手牵着那孜古丽的手,“时间还早,咱俩说会话。”
那孜古丽羞答答地说:“骆滨,咱俩要偷偷的,不能让大人们知道。”
骆滨眯着眼仰视着夜空,幽幽地说:“只要咱俩成绩不落下,我爸妈知道了,也没事,我妈早把你当儿媳了,玛利亚阿姨也没事,她特别疼我,我最担心你爸艾力叔叔,他可能会反对咱俩的事。”
那孜古丽点头迎合道:“你跟我想的一样,我爸爸可能会反对的,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都考上新疆大学,毕业后再分配到一起工作,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艾力叔叔也没办法了。”骆滨胸有成竹。
这晚月朗星稀,银白色的月光下,青涩的男孩紧紧攥着拳头,情绪激昂,说着脑中畅想的种种未来时眼中光彩熠熠。
平凡的大男孩、俊美的面孔,在这一瞬间似乎焕发出一种摄人的力量。
那孜古丽记得骆滨雄心壮志地说,有一天他会离开这贫穷的山村,考上新疆大学经济系去实现梦想,他要当经济学家,要发展新疆的经济。
同样年轻稚嫩的她在骆滨的感染下也对未来充满信心。
她相信,只要骆滨想干,没有他干不了的事。
多年后,成为他人妇的那孜古丽在夜深人静的月夜,偶尔会想起这个夜晚。
她恍惚意识到这天骆滨的话语应该是梦想的力量。
一个平凡普通的农村娃心中的梦想。
山坡下传来大人绵长而急切的呼唤声。
那孜古丽拽起骆滨的手急匆匆朝坡下走,“快,大人们喊咱俩呢。”
骆滨满足的脸庞缓缓绽开笑容。
他看着那孜古丽妙曼的身姿,暗自想着几年后她成熟的样子,窃喜之下,脸更热了。
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他骆滨未来的妻子。
哪怕俩人的爱情之路披荆斩棘,他也无畏追求。
骆滨跟随寻找他的大哥刚走进院门,就被骆川堵在院墙间。
骆川厉声询问:“老三,天都黑了,你跟那孜古丽出去干啥去了?知道吗,男孩子这么晚回家到没撒,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人家会说三道四的,对那孜古丽名声不好。”
骆滨满不在乎道:“有啥名声不好的,到时候我会负责的。”
“你咋样负责?”骆川厉声逼问。
骆滨躲闪着哥哥犀利的目光,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骆川从弟弟躲闪的眼光读出了隐藏的含义,他气的训斥道:“老三,现在家里就你最大了,你还这样不让人省心,老四更是这样,我都没敢告诉爸妈,前天我跟你嫂子在回家的路上,碰到护林员哈力了,他说三十白跟人打架,幸亏他骑马来帮忙,哈力说,三十白惹上西域县的二流子了。这事让妈知道,非得气病了不可。”
骆滨连忙帮骆波说话,“大哥,三十白不会胡来的,他是为了帮我才跟人打架的。”
“帮你,你干啥了?”骆川穷追不舍的追问。
骆滨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天,我跟那孜古丽在回家的路上路过芦苇荡,正好碰到那帮混混,才,”
骆川大脑飞速运转,纳闷地打断骆滨的话,“从西域县回家,不经过芦苇荡呀?!你俩怎么跑到芦苇荡去了?”
骆滨低着头不回答。
骆川顿悟,气的用右手食指狠狠点着骆滨的脑门,“老三呀,老三,亏你聪明,没考上大学,啥也别想,你就不能像你二哥学学,瞧人家骆江,上高中时多少女孩子喜欢他,他就是个柳下惠,听妈说,他在大学谈了个对象,人家姑娘家爸妈都是西域市的领导,你就不能学学他?!能有点出息不?!”
骆滨不耐烦地低声哀求道:“行了,哥赶紧进屋吧,要不妈妈又着急了。”
没等骆川应允,他转身朝家里跑去。
翌日清晨,骆滨去艾力家喊那孜古丽一起上学。
那孜古丽慢吞吞走出院子,不敢正眼看骆滨,耷拉着脑袋说道:“骆滨,你先上学吧,大哥尤努斯骑摩托送我去学校。”
骆滨定睛一看,心里一惊,追问道:“那孜古丽,你咋了?”
那孜古丽显然是哭了一场,眼圈都是红的。
她没有回答,转身走进院里。
骆滨打算追上去问问,被马路边等候的骆川喊住了,“老三,你再拖下去,就迟到了,快走。”
骆滨不放心地看看艾力家的院子,心想,到了学校再问那孜古丽也不迟。
回到家里的那孜古丽眼角挂着泪花,用一种渴望而又期盼的目光凝望着艾力,嘴角嗫喏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艾力黑着脸低斥道:“以后,晚上别跟骆滨出去,补课,白天补!”
玛利亚无奈的看着丈夫教训着女儿。
乖巧听话的那孜古丽是她的掌上明珠,从未这样被大人训斥。
玛利亚使劲给长子尤努斯递眼色。
尤努斯连忙打圆场,“那孜古丽,我还要上班呢,该走了。”
艾力看小女儿被自己训斥的哭了两鼻子了,见好就收。
毕竟小女儿还在上高二,在学习上还得让骆滨帮着辅导。
他内心很清楚,那孜古丽上学的成绩,他跟妻子玛利亚从未过问过,都是李羽、骆川、骆滨一家人帮着给她补习,那孜古丽才勉强跟上的。
西域县中学理科班。
骆滨趁着课间20分钟做体操的时间,拉着那孜古丽偷偷朝摆放自行车的地儿跑去。
那孜古丽扭头看着操场上涌动的人群,焦急喊道:“骆滨,还有两堂课呢,不能逃课的。”
骆滨推上自行车,跨上去催促道:“下面两节课是地理和历史课,走,带你复习化学、物理去。”
那孜古丽跳上后座。
骆滨骑着自行车朝学校南面的庄稼地赶去。
自行车速度很快,到了目的地,骆滨使劲捏着手闸。
眼看就要碰到渠边的大杨树了,骆滨连忙躲闪。
车把子左晃右扭的,连人带车摔倒在地面上。
骆滨怀里的卷子撒了一地。
那孜古丽委屈地撅着嘴埋怨着,“你说带我复习的,哼!”
骆滨坐在砂石地面上,双手反撑着地面,仰着脸看着用手拍打灰尘的那孜古丽,“知道咱俩为啥摔倒嘛?车座子前天被三十白调高出不少,重心高了,车把子一晃就不稳当,自行车速度快,由于惯性才摔倒的,知道为啥下雨天自行车容易滑倒嘛?下雨路滑,轮胎摩擦系数小……”
那孜古丽知道,骆滨这是给她复习功课呢,一肚子的火瞬间消失。
这对偷偷早恋的恋人背对着学校的方向,并排坐在杨树下的渠根处。
男孩给女孩耐心讲解着卷子,女孩轻咬着嘴唇努力记着。
这场景一切静好。
班主任庄老师听说班长骆滨和英语课代表那孜古丽双双逃课。
他顾不得批改数学卷子,去寻找这对他最喜欢的学生。
眼看着高考临近,这两个孩子可别出啥事。
最近,学校初三班的一对青梅竹马偷吃禁果。
14岁的女孩子怀孕,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对偷吃禁果的孩子不得不辍学。
庄老师生怕自己的爱徒也会犯青春期男女生犯的错误,那可是贻害终身呀!
这位瘦削的老头围着学校转了一大圈。
累的吭哧吭哧的老汉,终于看见在南面庄稼地旁的杨树下一对身影背对着学校。
庄老师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身后。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
只听到骆滨对着那孜古丽提问,“苏门四学士是谁?”
那孜古丽右手抓挠着头皮,苦思冥想着,“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来。”
骆滨用卷子卷起的直筒敲打下那孜古丽的大腿,“张耒,是耒字,念垒,不念来,你非得把张耒他老人家气的从坟地出来找你算账。”
那孜古丽闭着眼使劲念叨着,“张耒,念垒不念来。”
庄老师放下心来,又蹑手蹑脚地朝学校走去。
他的步子格外轻,生怕惊扰了这对苦学的爱徒。
他身后传来骆滨的问话,“李清照三名句是啥,记得不?”
那孜古丽噘着嘴抢白着,“李清照写了那么多词,我咋知道你问的是哪三句?”
“你给我牢记住,莫道不消魂,帘卷四风,人比黄花瘦。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骆滨如同古代私塾的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背诵着。
那孜古丽反驳道:“你骗人,我记得,李清照最出名的词是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女孩子的辩解声隐隐传到庄老师的耳中。
这个瘦削孤僻的老人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杆朝学校走去。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明年高考,班里这两个爱徒能稳稳地考上。
盘算着一个班级能出两个大学生,不会剃光头了,庄老韩走起路来飘飘然了。
倘若他再多待一会儿,就不会自我陶醉了。
他不知道,身后的骆滨早已情思涌动。
大男孩抓着那孜古丽的手追问,“那孜古丽,你知道莫道不消魂,帘卷四风,人比黄花瘦的含义嘛?”
那孜古丽见骆滨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羞恼道:“骆滨,复习功课撒。”
骆滨伸手把那孜古丽搂进怀里,沙哑的声音乞求道:“那孜古丽,反正以后你早晚是我老婆,让我亲你一下,就一下。”
从小就爱着骆滨的那孜古丽,哪里经得起男孩的挑逗,半推半就地闭上了双眼。
她柔软的身体化成了水,眼皮如同蝴蝶的羽翼微微颤抖着。
她期盼着,又紧张着。
骆滨的嘴慢慢凑到女孩的脸上,俩人笨拙地啃噬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