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问爷爷什么事儿?
爷爷告诉我,我取走了历代点山一脉祖师爷的骨灰坛,得送回来,还要择觅地方存葬。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些骨灰坛全部放在三楼的床底下呢。
我立即就答应爷爷,说我现在手头上有件事情要忙,做完了之后,立即就赶回去。
爷爷嗯了一声,让我万事小心,他活着回来了,或许会让一些人不满。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所说的有心人,是当年和他同行,取了坟内物品离开的幸存者?
当时爷爷都说不知道有什么人活了下来,得等他回来以后才能知晓……
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慎重许多,告诉爷爷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刚好我们也走到山脚了。
手机立马就显示了无信号。
于通略疑惑的看我。
我简单说了两句,等手头上事情完事儿了,我得回一趟黄洪村,送骨灰坛回去。
于通才恍然的点点头。
我们从一堆凌乱的石砺地上了山。
冰冷的月光挥洒而下,我和于通的影子都被拉的细长,而这山脚石砺地透着一股子凉气儿。
总感觉这下头随时会伸出来一只手,将我们拽进去一样。
于通蹑手蹑脚的,很快走上了正常山道,我紧随其后。
刚一过去,于通忽然就转过头来。
他那张大脸盘子正对着我,吓了我一跳,我差一点儿就撞到了他身上。
“师姐……你有没有听到,石头动了?”于通额头上汗珠豆大一颗,睁大了眼珠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眼皮微跳了一下,摇了摇头。
因为我确实没听到声音……
于通脸皮抽搐了一下,露出疑惑茫然的表情。
“我听错了?”?他盯着我身后上山的石砺地。
我下意识也回头看了一眼。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
石砺地的中央,忽然颤动了一下。
紧跟着,嗤的一声传来。
一只手猛地钻出了碎石!
“操……”于通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满脸惊惧。
我闷哼了一声,被他抓的不轻。
于通更慌乱了,赶紧松开了我。
月光下,那只钻出碎石的手和胳膊都透着隐隐的黑色,还有黑气流淌……
“下头有一具尸体,和黑影相仿,没有大碍。”申河声音传入耳中。
“山上的确有大鬼,不是简单的恶鬼,而是大鬼。暂且我不出来了,你也不要放出张雪,不要将它惊醒,免得节外生枝。挖出来尸体,离开即可。”申河又道。
我心头咚咚直跳了起来。
前一刻,于通还表露出对申河的“依赖性”。
果然,让我担忧的事情就发生了。
微微咬唇,我再让心绪镇定了不少。
“我知道了。”我回答道。
“爷怎么说?让张雪吞了他?”于通脸上的惊色稍微镇定了一些,问我道。
“它只是和黑影差不多,不足为惧,我们要自行挖出来那大肚婆,尽快下山,免得节外生枝。”我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申河的意思。
于通身体僵硬了不少,额头上汗水更多。
显然,于通慌了,他还要问话。
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抬头看了看山上。
于通紧闭着嘴巴,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
我目光从那石砺地中的手挪开,低声道:“上山,你应该知道人埋在哪儿吧?”?于通告诉我,是在山顶。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隐隐有了惊疑。
凶山其峰,月华落中。
往往恶鬼所在的地方,也是山顶月华汇聚之处。
搞不好,那大肚婆埋尸的地方,会在这山中大鬼的附近……
她家里人当真是好心办坏事儿,想要镇尸,却引起来了大麻烦!
“师姐,你怎么了?”于通又问了我一句。
“没事……我们上去看看。”?这会儿我就没和于通说详细了。
此刻说了没用,于通胆子还不大,没有申河出来,我怕他惧怕之下,反倒是乱了阵脚。
山并不高,我们很快就过了山腰,快到了山顶。
这一行,我们还路过了几个石砺地。
那些地方月光要比其余位置更“皎洁”。
而且,那几个位置,都给我警惕感,我本能知道,千万不能靠近。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山顶上。
苍白的圆月,似是一张没有五官的人脸,漠然而又无情。
山顶不再是石砺地,而是一片矮小的树林子。
这树林子稀稀拉拉,最高的也就一人高。
于通指着一个方向,低声道:“师姐,喏,你看,就是那里。”?我视线投了过去。
一个孤零零的坟包刚好在一棵矮树下。
“苦楝树……”我呼吸略凝滞。
山经中有记载,苦楝树是五鬼树之一,民间常说自食苦果,说的就是苦楝树的果实。
五鬼树都是招鬼养魂的,还有话讲,五鬼进阳宅,人穷家也败……
这地方,对活人来说太阴邪,对死人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
于通已经朝着坟包走过去。
我立即走在他身旁,警惕地四看周围。
片刻后,我们到了那坟包前头。
一个简易的墓碑上,刻着几个字。
“杨洁之墓。”
墓碑上还有一张黑白照片,是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挖?”于通扭头问我。
“嗯!”我慎重点头。
于通给忒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掌,握紧了锄头就开始挖坟!
咔嚓咔嚓的声响中,坟头很快就被掘开了大半。
隐隐约约,我耳边却听到轻微的抽噎声,就像是一个女人在哀哭。
于通额头上汗水更多,他手上动作越来越急促,低声道了句:“师姐……操了……我听见有娘们在哭,哭的我脚软……”
?“别怕,我在这里。”我低声告诉于通。
顺手,我取出来了封棺锤和铜钉,警惕地盯着坟坑。
于通用力挥动锄头,坟总算被挖开了……
这里头没有棺材,是一张简单的裹起来的草席。
可草席中空空荡荡,哪儿有什么尸体!?
“操……没有……她搁外边儿哭呢?”于通死死握紧了锄头,猛地扭头四看。
我同样心惊。
尸体不在坟冢里,她已经爬出来了?!
我们来晚了一点儿,她这是要返家?
不,不对……
她还没走,这哭声就在这林子里头……
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仔仔细细地听着哭声来源。
几秒钟后,我朝着东边儿缓步走去。
于通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
约莫两三分钟后,我们大致走到了林子的最中央。
这里有一片略空旷的地带,中间只有一颗歪歪扭扭的老树。
那老树上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腹部滚圆,而她双腿间有一根黑漆漆的绳子,似是在朝着下方拉拽。